第1章 我叫吳長生

我叫吳長生,明麵上是個殯儀館員工,背地裏,是民間法脈,龍德法的二十七代傳人。

說起民法,恐怕大部分人並不能分得清,在多數人眼裏頭,民間道士,不過是些裝神弄鬼,和出馬子弟相差無幾的存在。

不過有這樣的誤解,倒也正常,畢竟民法和出馬作法都有降靈那麽一說,也就是大部分人都知道跳大神。

但在內行人眼裏,卻大有不同,出馬請神一般都是五家仙,胡黃白柳灰為主,按照他們的說辭,又叫保家仙。

而民法裏頭,用的卻是人魂,大多是祖輩仙人,或者就是當前流派的祖師爺。

這一類存在,則是稱之為碑王,還有次一些的,也稱之為碑子。

但說來說去,其中都離不開四個字,亂力怪神。

我之所以做這一行,細究緣由不過是命中注定。

對我而言,人生可能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從出生時候開始,就被村頭爺爺說成活不過十八歲的命格。

故此前半生的經曆,硬是要總結成為一句話,那我的目標隻有活下去。

可生活,似乎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帆風順。

世人常道,人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也一樣。

十八歲父母離世後,我便隨同師父帶著離開了浙江山村,來到這偏遠的東北謀求發展。

這一路過來,見慣了人心險惡,也見多了自詡上仙下凡的江湖騙子。

現在畢竟是末法時代,能出來稍顯本事的,大多都不出塵。

甚至就連修道者,年輕一輩子弟也大多戾氣甚重,毫無修行之說。

前幾年,正一龍虎山那頭,便有幾個道士爭強鬥狠,鬥法殞命。

也不清楚,這年頭修行者,到底在修行個什麽東西。

師父常說,入道修真,乃在於心。

而我這一路過來,倒也逐漸有些開悟。

這一生雖說坎坷,但也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大事。

東北的黃皮子入關到了山東,鬧了一次災荒,廣東大廈改層填運我也去過,還有那一次的賭王續命,一人三千萬的天價酬勞,雖說我不曾去往,但也聽師爺說了幾句。

像這樣的故事,一路過來,我聽過,見過,做過的還有太多太多……

為此,早也就想開始寫一本關於我前半輩子經曆的書,隻是遲遲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直到前幾天,浙江的幾位親戚忽然給我發來了一條消息。

說是村口那口枯井又出現了問題,托我幫忙處理一番,至於傭金,他們倒也大方,給出了三萬的“天價”。

因為這事,我才有些開悟,準備將過往看到的奇異怪談,好好的說道說道。

不過我在上高鐵的那一刻,自己的內心都還在猶豫,不太想回去的想法實在太過於強烈,哪怕他們給我足夠的錢。

究其原因,不過是我這一生坎坷的命運,就和那口枯井有著莫大的淵源。

即便現在能力已足夠讓我不懼任何邪祟,可以前的記憶卻緩緩浮現在腦海裏頭。

浙江那個小山村,的確埋藏了我太多的回憶,而且盡是一些傷心事……

不過故事很長,還得從頭說起。

我出生在浙江一個普通家庭。

本名吳三,不過在我前頭出生的兩位哥哥,不幸夭折。

聽村頭爺爺說,這是吳家三房我這一代人的因果,就連我的八字,估摸著也活不過十八歲的年紀。

至於吳家三房到底造了什麽孽,這還得追溯到吳家清末年間來到這山村說起,傳聞三房長子殺了人,後頭畏罪將屍體投到了村口榕樹下的枯井內。

自打那時候其,三房便沒了寧日,各大稀奇古怪的事情,時有發生,到了我這一代,更是瀕臨絕嗣。

至於老爺子說的話,父母倒也相信,憑借他是民間法師這一身份,外加上周遭十裏八鄉都知道他的本事便也足以證明給他的能力。

但一連三個孩子都這個命,我爹倒也焦急,,除了平時生活裏,對我也多了幾分用心,還多次出門尋求化解之法,至於改名叫做長生,多半也是求神問卜得來的結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麽一鬧騰,我的運勢,相比較前頭兩位哥哥,我運勢到是好了不少。

雖說小時候多災多難,小病不斷,大病更是數不過來。

十歲的一次染病,更是差點兒到了鬼門關前。

要不是期間村頭老爺子出手,恐怕早就領了盒飯。

還記得那一晚,爺爺拉著我父母聊了一晚上,我雖說大病未愈,但依稀聽夠聽到他們說的,大概就是想要讓我活命,就必須讓我隨他修道。

反正那事情我也記不清了,唯獨知道的是,從此之後,他便隨同爺爺,成為了他的關門弟子。

但修道的日子裏,我基本沒有接觸過道法,甚至就連道家的經書,我都不曾見過。

後頭實在太過於無聊,便在老爺子家中翻箱倒櫃,就當是尋寶。

故此,倒也趁著老爺子不注意,將其櫃台裏頭的古書看了幾遍,不過其中記載的,隻是一些關於符籙的拓本,還有一些罡步的運轉。

我是看不懂這些東西,就覺得花裏胡哨,多了幾分新奇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打做了老爺子弟子以後,我這命當真就和他說的一樣,少了許多挫折,起碼生病的情況,也變少了許多。

但這種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我十八歲時,老爺子重病即將離世。

臨死前喚我到了床前,他無子無女,現如今七十多歲年紀,唯一的親人,就是作為他弟子的我。

當時的他,略帶遺憾,臉色惆悵。

“長生,我這些年,一直沒教過你道法,我也很愧疚,而你十八歲的劫難,躲是躲不過去的,但有一點你得記住,萬事因果終有盡,生死自有天定。”

師父說完這話,便也羽化而去。

他的葬禮,舉辦的很隆重。

甚至等到出殯那日,前來吊唁的,更有外地的老板,遞給了我不少錢,要不是後頭他們還有急事,恐怕比起我這徒弟還要孝順。

葬禮結束,我按照師父生前的叮囑,將其葬在村口的榕樹旁。

可自打下葬之後沒過多久,我就出了問題。

當天夜裏,我開始發燒,整個房間就好像是開了冷氣,凍得我瑟瑟發抖。

更為詭異的還是,這家裏頭的水龍頭出了問題,明明關的好好地,卻時不時能聽到外頭的水滴聲傳來!

我大半是燒糊塗了,和父母說了幾句,他們倒也眉頭緊蹙,搖頭說著沒有。

多問了幾次,他們也覺得煩了,嗬斥我幾聲,便也沒了後話。

到了後半夜,我整個人都有些虛脫,身體像是泡在水裏頭,整個被褥那都濕漉漉的能擰出水來。

“呃呃呃……”

耳邊不時能傳來一個詭異的聲響,就好像有人喉嚨裏頭卡了一口老痰,半天咳不出來一般,聽得讓人難受,又有些瘮得慌。

等到父母發現我出了問題,打電話給縣醫院時,我已經幾乎失去了神誌。

聽後頭母親說起,等救護車抵達時時候,我渾身止不住的抽搐,像極了熱射病發作的樣子,就連出診的醫生,也不免有些害怕。

但母親並不知道的是,在我生病迷迷糊糊之間,我隻覺得家宅子門口,有個獨腳老頭,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