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找虎符

第七十章 找虎符

“是啊,我也想要個女兒。我家李昞把名字都想好啦,若是個女兒就叫同安,若是生兒子就叫李淵,反正這次用不著,我下次可以再用的!”獨孤四小姐>擺出一副不把名字用完誓不罷休的姿態。

在場諸人都嗬嗬笑了起來,我也跟著笑,笑了兩聲,忽然愣住,這位獨孤四小姐>剛剛說若是生兒子就叫什麽來著?李淵?難道她竟是唐朝開國皇帝唐高祖的母親?

我正怔怔地出神,獨孤貴妃已經將關注力放在了獨孤七小姐>的身上,“伽羅,若長姐沒記錯,你今年應當十四了吧?少字可有中意的人家?”

“是啊,伽羅,趁著天王和娘娘在這兒,你若是有意中人,來個天子為媒,豈不是一樁美事?”獨孤信長子獨孤羅說道。

“我可沒什麽意中人,大哥你說的那些人,不是酒囊飯袋,就是樣貌醜陋不堪。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七小姐>獨孤伽羅撇了撇嘴,一點也不配合。

但正是因她這話,又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我聽得他們伽羅伽羅地喊,隻覺得這名字十分耳熟。獨孤伽羅?我驀地一凜,將這名字和楊堅聯係在一起,我立馬就想起她是誰了。她不就是楊堅的皇後嗎?那個以善妒出了名的,不許楊堅納妾的獨孤皇後!

這一驚,非同小可,害我差點冷汗漣漣。今天受到的驚嚇可真不小,沒想到這位獨孤信真是個人才,生了七個女兒,有三個嫁與了帝王,還是三個不同朝代的皇帝。

“阮貴嬪在想些什麽呢?這麽出神?”宇文毓冷不丁地插話過來,他臉上掛著淡淡的譏笑,“莫不是心裏頭有合適的人選,可以給七小姐>推薦?”

我本來隻是個旁觀者,獨孤家聚得熱鬧,自是把我也當做了空氣,現在宇文毓把話頭丟給我,全場一下子靜了下來。

隻片刻的光景,我倒已有了計較,“說到人選,阮陌心裏頭倒還真的有個人選,天王難道忘了,曾應承下楊公子>要為他許門親事的,楊公子>一表人才,在阮陌瞧來。和獨孤小姐>很是般配的,就是不知道獨孤小姐>瞧不瞧得上眼呢。”

我既知獨孤伽羅要嫁給楊堅,何不做個順手的紅娘,獨孤伽羅既是極有主見的女子,她嫁給楊堅,定然是對他情有獨鍾。我替她做媒,這位將來的獨孤皇後說不定會念及我的好,不論如何,在這個時候多抱抱獨孤皇後的大腿,總不是壞事的。

“哪個楊公子>?”我這一提,眾人自然都來了興致。

我斜了宇文毓一眼,說道:“是天王跟前的一位宮伯下士。”一聽說隻是宮伯下士,所有人的興趣都收了回去,雖說獨孤家大不如前,可獨孤家的女兒所嫁的也都是大富大貴的將軍,區區一個宮伯下士,自然是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眼見已經有幾個人懷了怒氣,我正準備解釋,宇文毓已經接過話茬,“提到這個楊堅,倒是和獨孤家頗有些淵源。他原本姓普六茹,其父曾在獨孤公的手下做一員車騎大將軍。”

“咣當——”宇文毓話音剛落,青銅酒盞忽而從他的案前滾落出來,酒水濺了他一身,旁邊的獨孤貴妃麵色尷尬道:“天王恕罪,臣妾一時高興,不小心碰翻了。”

宇文毓不以為意,一邊任由獨孤貴妃替他擦拭著沾濕的衣裳,一邊笑嘻嘻地向她建議道:“不若待會兒朕尋個借口喚楊堅過來,讓七小姐>瞧上一瞧,諸位做哥哥姐姐的也好把把關。”

我一愣,宇文毓這話雖然玩笑的意味多些,但至少他心裏是不排斥這樁婚事的。莫不是楊堅在短短的時間裏已經取得了宇文毓的信任,宇文毓有意要委以重任,所以與他結為姻親,鞏固關係?

獨孤家許久沒有這樣兄弟姐妹>匯聚一堂,聽得宇文毓的提議,各個道好,諸人並沒當回事,但這絕對是個助興的好節目。

宇文毓見狀,便朝達誠招了招手,“你回宮一趟,讓楊堅把朕的七星劍拿過來。”達誠忍著笑意,答應下,宇文毓又朝他勾勾手,對準他耳邊補充了一句話,達誠自領命去了。

場上諸人又敘起話來,正酣暢時,宇文毓終於想起了什麽。注意到正埋頭食案的我,“阮貴嬪別光顧著吃啊,朕記得你此番跟來是有任務的,你不是要為獨孤貴妃的生辰助興麽?”

獨孤貴妃性子豁達,對這些不大在意,隻是對我赧然一笑,“阮貴嬪肯賞臉家宴,已添色不少,不需要什麽助興不助興的。”

“那怎麽成。阮貴嬪一向靈活機敏,這樣的好頭腦,不想些新鮮的玩意兒,不是浪費了?”宇文毓陰陽怪調道。

我連連答應著,又吃了一口魚酢,這才抹了抹嘴道:“天王說得對,阮陌最不喜歡白吃白喝的。不過,阮陌才藝不佳,隻是準備了個小遊戲,趁著今日熱鬧,不如就拋開君臣之禮,一起玩遊戲可好?”

宇文毓臉一黑,“朕還當阮貴嬪準備了什麽好節目,卻是藏鉤擊壤的玩意兒,這還不算混吃混喝?”

獨孤貴妃大度道:“不知是什麽遊戲。趁著興致高,若是適宜,一起遊戲也是無妨的。”

“其實就是猜物遊戲,絕對的老少鹹宜。譬如我先示大公子>一物,由其他人來猜,大公子>不可說話,隻能用動作、用肢體來比劃,大家就不停地猜,誰第一個猜到了,誰就獲勝。”

“聽起來倒是有點意思。”獨孤貴妃和幾個獨孤小姐>倒是頗有興致,於是想要鄙夷的宇文毓也不好再說什麽。

我站起身。一把拉起坐在下首的大公子>獨孤羅,“不如就大公子>來幫忙演示一下?”

獨孤羅年近四十,是這群兄妹之首,我扯他出列,獨孤羅再不情願卻也不得不賣我這個麵子,賣獨孤貴妃的麵子。

我將他扯遠了好些,背對著眾人,攤開手向他嫣然一笑道:“大公子>可識得這是何物?”

獨孤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鮮酢嗎?”。

鮮酢是北周貴族常常食用的一種食物,也就是幹魚片。我趁剛才吃飯的時候順手拈來的,一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邊笑道:“大公子>認得就好,現在就比劃比劃,讓他們猜吧?少字”

“這……這可怎麽比劃得出來?”獨孤羅大搖其頭。

六公子>獨孤陀不過是個小孩子,見獨孤羅愁眉苦臉的樣子,興趣更濃了,若不是被五公子>按捺著,恨不能立馬就跳起來攛掇著獨孤羅快些表演。

獨孤羅於是在眾人殷殷的目光下,做出了一個擺尾的動作,獨孤陀立馬就嚷嚷起來,“魚!魚!”

“快了,快了!”獨孤羅高興地點頭,頗有成就感。

“大公子>,不要說話哦!”我兼任裁判,笑嘻嘻地對那邊高聲喊道,“誰猜到了,我就把這個東西獎給他!這東西——是兩個字。”

獨孤羅倒是越玩越認真,幹脆兩眼一閉,身體僵直地立在那裏,如同僵屍一般,玩得極其投入認真的獨孤陀立馬就指著獨孤羅說道:“死魚!是死魚!”

獨孤羅麵如菜色,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張大嘴,做了一個嘩啦嘩啦往嘴巴裏撥食的動作,他倒是也玩得認真,賣力地表演,大家一邊猜。一邊看著不惑之年,有些發福的獨孤羅做出這樣搞笑的舉動,皆是忍俊不禁。隻是本來就猜得不認真,獨孤羅臃腫的身子又表演得尚欠功力,直到好一陣子,獨孤伽羅才突然間說道:“莫不是鮮酢?”

一語把這第一場結束。

獨孤羅鬆了口氣,正準備回座位去,卻被我拉住,“大公子>別忙著走,剛才表演得那麽好,再給我們猜一個吧!”

其他人自是跟著起哄,獨孤羅哪裏還肯做這種耍猴樣的事,我卻已經把一樣東西在手裏頭展開,半片玉做的伏虎靜靜地臥在我手心裏。

獨孤羅下意識地麵露難色道:“第二局猜這個老虎?”

我莞爾一笑,手握著他的腕兒,“什麽老虎啊,這是一分為二的虎符,大公子>不會沒見過吧,應該您的手裏頭有虎符才對吧?少字”

“我不過是個閑散的人,有什麽虎符。”獨孤羅輕嗤了一聲,擺手要走,“這個太難啦,我可玩不來,還是換下一個上場吧。”

我笑著鬆開手,看來他心裏頭並沒有裝著這樣一枚虎符,是以我提到時候,他的心跳脈搏並沒有任何的異樣,那他是並不知情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換三公子>來演好了?”我笑吟吟地望向三公子>獨孤穆。一般來說,獨孤信把虎符交給兒子的幾率比起女子是要大得多。而這幾位公子>之中,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可能性最大。

獨孤信跟隨宇文泰建國之初,拋下父母妻兒,大公子>和二公子>便被北齊的統治者囚禁,二公子>夭於獄中,之後北齊與北周關係雖然十分緊張,但鮮見兵戎,倒也漸漸緩和,大公子>被釋放後,輾轉來到長安。他身世可憐離奇,又是長子。而三公子>則是獨孤信後娶郭氏所生,兩位都算得上是先後的正妻所生,都是嫡長子,不論獨孤信給誰都理所當然。

可是,當三公子>走上前,我這般同樣問出口,卻依舊沒有任何收獲,難道說獨孤信為了安全起見,故意挑了一個不被人猜度的子女?

然而這虎符是何等重要的東西,他所挑選的人,可以不是嫡長,不限男女,但卻必須穩重幹練,能守口如瓶,心係天下家國,擔得起大任。五公子>和嫁做人婦的諸女都不符合要求。這樣一排除,再坐的根本就沒剩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