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洞房花燭夜
誰知，麵前的女子長得並不恐怖，反而非常的漂亮！
她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素顏卻不失美感，放在後世，亞洲美女齋藤飛鳥都弱爆了啊！
這也不是女妖的臉呀？
滿新雨低著頭，有氣無力的說：“我就是山北裏的喪門星，你娶進門的人。”
這時，於嘉腦海中，浮現出這個時代鄉下百姓的選妻標準。
燕雲十六州經曆了契丹、金、蒙元長達四百年的統治，不僅田地變成了牧場，尋常百姓家思想也已經根深蒂固，選媳婦的標準是長的說的過去、力氣大、屁股大，既能生兒子又能幹農活，既能當老婆還能當牛。
像身材婀娜、美若天仙的，不僅窮人家裏養不住，富人家裏也養不住，而且，有可能被有錢有勢的人惦記，給家裏引來災禍。
還有山北裏的謠言，說她經常暈厥是災星，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這才導致她寧願給人當小妾都嫁不出去。
這是撿了一個便宜啊！
滿新雨眼中波瀾滾滾，自卑的看著於嘉：“我沒有力氣，也不會劁豬。如果你嫌我礙事，就說我不守婦道，寫一封休書好了！”
寫休書？
想法之前是有，可就那麽一瞬間。
“誰讓你會劁豬了？什麽就寫休書？我對燭火發誓，就算你長得再醜，再沒有用，我也沒這麽打算過！”
於嘉剛生騰起的想法，瞬間就拋之腦後，滿眼放光的說：“娘子，咱們先吃飯，吃飽了再說。”
嗯？
這是自來熟啊？
滿新雨愣了一下，疑惑道：“先吃飯？你不削我嗎？”
十裏不同俗，附近百裏的男人還有草原民族統治下的風俗，喜歡打婆娘。大多數人娶媳婦，洞房花燭夜前，都先要暴打一頓立規矩。
原主就更不用說了，他口碑相當的炸裂，十裏八村都知道，原主用的一手好板磚，專拍老幼病殘。
“你是我的娘子，我為什麽要打你呢？先吃飯。”
滿新雨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哦！”
於嘉轉身，打開蘇毅送來的飯筐。
裏邊是幾個饃，還有一隻蒸野兔，一小碗蒜醬，三碗米粥。
“吃吧。”
於嘉拽下四隻兔腿，全部放在了滿新雨的麵前。
也就是這一個動作，滿新雨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我不吃肉，我不喜歡吃肉的。”
這咋還跪下了？
於嘉連忙將滿新雨扶了起來，柔聲說：“你這是幹嘛？讓你吃你就吃，用不到這麽拘束，吃吧。”
能吃，還是不能吃？
滿新雨依然沒有吃肉，而是拿起碗，小心翼翼的喝了兩口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於嘉，生怕他一巴掌掄上來。
一碗粥喝完，見於嘉沒有什麽動作，滿新雨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舔了舔嘴唇：“謝謝，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這麽客氣，於嘉真有點不適應。
同時，於嘉發現，剛才還顫抖的滿新雨，喝完一碗米粥，狀況就好了很多，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不少。
果真猜對了。
於嘉前世當過兵，八年的海軍陸戰隊生涯，不僅分到了工作，而且，長期在船上摸爬滾打，也讓他一眼便可看出中暑，紫外線過敏，低血糖，壞死病等症狀。
“這碗也給你吧，我不餓。”
“啊？”
滿新雨全身一抖，警惕的看著於嘉，舔了舔嘴唇。
可以看出來，她很饞，平時在家裏應該吃不到米。
在這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是不可以和當家做主的男人搶食物的，還要承擔家中的大部分勞作。
滿新雨倉皇起身，剛想跪下，於嘉便抓住了她的胳膊，故意板起臉道：“我現在命令你，把這碗粥也喝了，把四個兔腿吃掉，慢慢吃，但是要吃完。”
嗚嗚嗚！
滿新雨淚水再次溢出了眼眶。
哎呀！
於嘉連忙伸出手，替她擦著淚水：“你別哭啊，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是凶你，隻是想讓你吃飽而已。”
滿新雨抽噎道：“從來沒有人逼著我吃東西，還吃肉喝米粥。”
“吃吧，不用客氣。”
“嗯！”
滿新雨乖乖點了點頭，拿起兔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於嘉不知不覺，心裏升騰起了一絲成就感。
這就是責任的感覺嗎？
月上枝頭。
滿新雨長這麽大，頭一次如此放肆的吃肉，嬌俏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抬手擦了擦嘴：“吃這麽一回，死也值了。”
“當然，你想吃肉，以後我能讓你天天都吃上。”
嗯！
滿新雨撥浪鼓一樣的點著頭，但是沒有信。
四年靖難，燕地百廢待興，誰能天天吃肉？
但是，剛才對生活還絕望的滿新雨，波瀾如水的眼眸中升騰起一次希望。
夜晚，滿天繁星。
滿新雨在房間裏收拾碗筷，於嘉則走出房門，好好看了看雜草叢生的院子。
院子本身還算大，東南西有三間房舍。
一些散落的木板，淩亂的立在西屋牆邊，西屋是木匠鋪，裏麵鋸子、錘子、鏟子都有。
剛走到門前，就看到圍牆上扒著幾個毛孩子，仔細的聽著什麽。
見到於嘉出來，毛孩子們跳下柵欄快步地跑開了，還邊跑邊喊：“臥龍先生被妖女附身了，出來了，快跑！”
這些熊孩子，還聽洞房！
於嘉拍了拍腰間，隻有五文錢了，家裏多了一張嘴，明天都不知道吃什麽。
回到屋中，拿起油燈。
尋著原主的記憶，在右邊的牆角找到兩個破木箱。
打開之後，裏麵裝著一些科舉用的書籍，連筆墨紙硯都沒有。
除了這些珍貴的書，其他的瓶瓶罐罐幾乎都被原主賣掉賭博或者逛青樓了，想去當鋪當點東西都沒招。
於嘉不由得感歎，如果老鼠進來都得搖頭出去。
身後，滿新雨小臉紅撲撲的，在衣服裏取出她準備挨揍用的大把稻草，低著頭，呼吸有些急促：“哎，那誰，天色不早了。”
……
“哦！”
於嘉舔舔嘴唇，今天剛穿越過來，腿有些軟，明天再和她談人生大事吧。
“是不早了，先睡吧…”
於嘉爬上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
一夜，匆匆而過……
清晨，陽光透過木窗縫隙，照在了於嘉的臉上。
滿新雨醒的很早，已經生火煮飯了。
“我在河邊撿了一些魚，給你煮著吃。”滿新雨乖巧的說。
於嘉上前，打開鍋蓋，看了眼鍋中。
魚不多，隻是一人份，並且味道有些怪。
“把這些扔掉吧，容易拉肚子。昨天不剩了半隻兔子嗎，你吃那個。我去趟遷安縣，看看有沒有什麽賺錢的活計。”
嗯？
“去縣城？”
滿新雨嘟了嘟嘴，從懷裏掏出來指甲蓋大小的一粒碎銀子，雙手捧著，小心翼翼送到於嘉麵前：“你是讀書人，賺錢怎麽能讓你想辦法呢？再說，舅父不是說，今天帶你去開荒田，你這樣走行嗎？”
嗯？
“不用管他，我沒心情搶荒地。”
於嘉沒有接銀子，疑惑問道：“銀子哪裏來的？”
滿新雨低頭說：“這是娘偷偷給我的嫁妝，半兩銀子。這些錢，夠咱們吃幾個月的，你不用著急。”
放在荒島，於嘉都能活下去，還能為了吃飯用女人的嫁妝錢？
於嘉揉了揉滿新雨的頭，笑道：“把錢收好，不用管我。”
滿新雨的臉騰一下子就紅了。
於嘉這反應過來，連忙收回手，笑道：“不好意思啊！”
滿新雨雙手扣在身前，紅臉仿佛要滴下血來，垂頭小聲道：“其實吧，揉別的地方也行……”
於嘉忽然覺得，這小姑娘真挺可愛的。
“行了，我晚上回來再揉。”
循著原主的記憶，於嘉離開夕陽裏，向遷安縣的方向走去。
路很平坦，也很寬闊。
阡陌間，很少有人在路上閑逛，幾乎都在搶著開荒，就算未成年的孩童，也趁著大晴天幫著父母拔草。
突然，頭部又是一陣劇痛，信息再次湧入於嘉的腦中。
遷安縣，為永平府一州九縣之一。
雖說也地處邊境，可要比接壤韃靼、瓦剌邊境的州縣安全的多，百姓生活也安逸的多。
永樂帝登基，便解除了朱元璋閉關鎖國的決定，開放與女真的貿易，也解除永平府的海禁。此時，偶爾會碰見女真的商人帶牛羊來永平府，換取絲綢和金銀器具。
到達遷安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於嘉看著兩旁的店鋪，聞著飄著香味的肉包子，不自覺得咽了咽口水。
可摸了摸口袋裏的五文錢，於嘉又把口水咽了回去。
當走到一家書院前，於嘉被兩個人吸引的目光。
隻見一個猥猥瑣瑣的公子，手拿折扇，臉上露著怪異的笑容，將紅繩穿好的一串銅錢放在了桌子上。
那書鋪掌櫃三十五六歲，身材中等，從書箱裏拿出一本書，放在了案台上。
那猥瑣公子拿起書，塞進袖口，二話不說便離開了。
於嘉有些好奇，大明的銅板是相當值錢的，四文錢就可以買一鬥米，一文錢可以買兩個雞蛋或者一個肉包子，剛才那一串銅錢，最起碼有二百文！
什麽書能這麽值錢？
於嘉好奇的追了上去，對猥瑣公子背影高聲道：“兄台，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