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賤爛的生命
跟著救護車來到醫院，趙黎黎立刻進行了消毒，清創，縫合同時處理了燙傷，然後被安穩送了外科的病房。
至於被靈力反湧衝到昏迷的陸博和錢憐憐則是被送到了靈力科那邊安置。
由於禦獸的出現，這個世界的醫院也和地球醫院有著比較大的不同，出現了一些新的科室，比如靈力科，而且寵獸的傷勢治療同樣是在醫院裏進行，並占據了醫院的大頭。
比較新奇的是，這兒沒有獸醫這種稱謂，反而出現了一種新的調侃型詞匯——人醫。
在這個世界，專心攻讀人類醫學的人，隻能說，不多見。
病房外，相南晴雙手抱胸，眉頭微蹙，緊閉雙眼，好像在思考些什麽，而莫北坐在鋼板椅子上兩眼迷離地打著哈欠，今天都還沒給毛球吃東西呢。
想著，莫北便拿出手機，喚出小毛球。
“吃點簡單的，湊活湊活吧。”
莫北悄咪咪瞟了一眼相南晴，不過她現在還在氣頭上，他可不敢招惹。
相親相愛一家人。
“嘶，對了。咱是不是在醫院有人來著。”
“家人們，咱在江城中心醫院有沒有認識的醫生啊，我有個朋友住院了，不大放心啊。”
“有嘞有嘞。”
“你朋友在哪個科室。”
“外科，趙黎黎，532”
“好的，好的，我幫你和王醫生聯係一下，他的縫合技術一絕，那疤痕，看都看不見嘞。”
“沒事，沒事傷口都處理好了，就是想著住院的時候醫生能夠多幫著看看，照顧照顧。”
“謝謝弟兄，謝謝弟兄。讚美萬壽之神。”
“讚美！”
……
哈，生命大和諧萬壽無疆教派，真是手眼通天啊。
“親屬，患者意識清醒了，能進來了。”
護士的輕喊讓相南晴睜開了雙眼，隨即她用手肘推了推莫北，皺著眉頭，藏在手肘之下的右手揪著自己的衣服，不斷向莫北甩眼色。
莫北輕歎一聲，今天相南晴這麽激動，想來是有些故事在。
想問，但是腦子告訴莫北千萬別問，千萬千萬別問。
……
走進素雅得不像話的病房，趙黎黎此時正沉默著坐在病床之上，看向窗外的世界。
她的臉上蒙著幾塊紗布，蓋住了一些小傷口，大部分都是錢憐憐抓著她的腦袋往地上砸的時候撞出來的，大部分更嚴重的傷口是在衣服蓋得住的地方。
錢憐憐下手還是很陰毒。
“謝謝你。救了我。”
趙黎黎的嗓子有些沙啞，聲音也有氣無力。
“相南晴救的你，我隻是站在旁邊看著而已。”
“還是謝謝你。”
莫北拉開椅子，隨性地就坐了下來，手裏抓著小毛球就是一頓瞎揉。
“嘰——”
“啊，你的寵獸是微塵精靈嗎？”
看到了小毛球的存在，趙黎黎的臉上擠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畢竟和微塵精靈契約的禦獸師，真的很少見。
莫北捏了捏小毛球，將它遞到了趙黎黎懷裏。
“想摸摸嗎，很舒服的。”
“謝謝。”
趙黎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那雙灰色的眸子泛起了一絲波瀾，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毛球的長毛，生怕把它弄疼了似的，幾乎隻是虛抓著。
“沒事的，你用點力也沒關係，它和毛絨玩具差不多嘞。”
“嘰~”
聽到莫北的話，趙黎黎加大了指尖的力度。
在莫北隱蔽的眼神示意下，小毛球立刻蠕動蠕動身子，長毛也開始微微打卷。
“你看，它的毛都打卷了，這說明它很喜歡你咧。”
“真的嗎？”
趙黎黎高興地笑了笑，但是這一聲輕笑卻牽動了傷口處的肌肉，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又過了安靜祥和的幾分鍾，看著趙黎黎精神狀態也還不錯，莫北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錢憐憐為啥盯上你。真是因為你的長相？”
短短的一陣沉默，趙黎黎停下了撫摸毛球的右手。
雙眼看向遠方，若有所思。
“不，是因為一個比賽，我和她競爭著想去參加九城高中禦獸聯賽的預選賽，她最後落選了。”
莫北表情一凝。
什麽比賽啊，就錢憐憐那一級五階的烈風雀也能參加？
論戰鬥力，弱了點吧。
論樣貌，也不大行啊。
“哈。”
趙黎黎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隻不過是聯賽的預選賽，成績最好的那些同學大佬們不屑參加，那是浪費時間，我剛好實力一般般，中遊水平，我想拿著點成績，正好我媽要生日了，想讓她高興高興。”
“本來隻有我願意去的，所以基本也就確認是我去了，但是之後錢憐憐突然找上我說她想去，問我能不能主動退出。”
“我自然沒有答應，就說讓班裏同學們投票決定。”
所以你們爭起來了？
趙黎黎苦澀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預選賽去不去都無所謂，江城高中也有淘汰賽的直升名額，大家就是走個過場。”
隨著趙黎黎的說得越來越多，委屈不解壓抑迷茫種種情緒總算得到了釋放，她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語速也越來越快。
“對於錢憐憐來說，這根本無足輕重，她想要星星，都會有人幫她摘下來，但是為什麽，我隻是想要這麽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可是為什麽偏偏有人連這麽一點微末的東西也要奪取呢。”
“是我錯了嗎，我就不配得到任何東西嗎？”
此時此刻，趙黎黎哭得梨花帶雨，精神上的崩潰甚至讓她一時忘記了傷口帶來的痛苦。
莫北一句話沒說，現在最好就是讓趙黎黎自個兒哭會兒，畢竟這件事最核心的問題——人與人之間有著巨大鴻溝，而這鴻溝是無法被抹平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趙黎黎也從大哭慢慢變成了抽泣，越來越小聲。
“不，不好意思，我哭得太大聲了，不會吵到別人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相南晴也走進了房間，靠在牆上，突然開口道。
“趙黎黎，現在你有個機會能夠親手懲罰錢憐憐和陸博，你去不去。”
“親手？”
聽到相南晴的話，趙黎黎猶豫了，她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的身體，感受著傷口帶來的痛楚，搖了搖頭。
苦笑著說。
“做人留一線吧。”
莫北抬頭輕瞥了一眼，這孩子性子是真的軟，忍不住出聲。
“這些敗類可不會因為你放過他們一馬就對你感恩戴德。”
趙黎黎抿抿嘴唇，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反抗，趙黎黎。”
相南晴的話開始帶上一些針刺，她握緊拳頭，眉眼一片冰涼。
“明著不行來暗的。”
“平時和別人一起走，直到等到個機會給那個臭老娘們來一板磚，很難嗎？她又不是什麽傳奇禦獸師，不過是一個吊車尾，學了一年，學出個一級五階，就這種廢物，反抗很難嗎？”
趙黎黎愣愣地看著床單，搖頭再搖頭。
“沒用的，我要是還手，隻會被教訓的更慘。”
相南晴大步向前，一把就抓住了趙黎黎的肩膀。
“本來就是賤命一條，你到底在怕什麽。”
“千金大小姐不是你，有無數人追求疼愛的人不是你，坐擁無數家產的不是你，你他媽怕什麽，死了就死了，就這爛泥一樣的命運，就算咬下她的一口肉，也是我他媽賺。知道嗎！”
相南晴的表情越來越猙獰，那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真的是在對趙黎黎說嗎？
“不行的，我不行的，我還有母親要贍養，我要是死了，誰來給她養老。我媽這輩子已經過得很慘了。”
“她已經很可憐了。”
趙黎黎抱住自己的頭，拚了命的大喊。
“你被玩死了，那又是誰來給她養老。”
相南晴捏住趙黎黎的臉，逼迫著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既然會輸，不如同歸於盡，隻不過是一條賤爛的命。”
“隻要我不還手，不會死的，他們就玩玩而已，玩玩而已。”
顫音落下，趙黎黎再次痛哭起來。
“為什麽他們就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啊。”
病房裏，哀哀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