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指老頭
“終於擺脫她了！”
第二天上午夢中轉醒，想到夜裏安然無恙，我高興得叫了起來。
大明符咒確實管用，狂傲的和尚沒有騙人。
我樂不可支走出房間，望著門框上邊的符咒，總算釋放壓抑已久的情緒。
為了確認符咒真的管用，我隨即撥通曾詠的手機，問她昨晚有沒有碰到怪事。
曾詠開心的告訴我，昨天晚上一切安好。
既然符咒可以逼退女鬼，那就再買一張隨身攜帶，免得她悄悄伴隨我的身邊。
通過最近幾天的遭遇證明，女鬼不僅進入我的房間，並且時不時的伴隨左右，給我造成許多困擾和麻煩，想要徹底擺脫討厭的女鬼，那就隨身攜帶一張符咒。
我是一個性急的人，一旦決定要做某事，通常不會拖泥帶水，準備即刻乘車前往寺廟，再買一張神奇的符咒。
看見電腦桌上的錢包，我卻變得愁眉苦臉。
錢包裏麵隻有幾十塊錢，根本買不起昂貴的符咒，需要等待幾天才能如願。
我上班一個月了，還有幾天發工資，到時再買符咒護身。
我沒因為金錢悶悶不樂，反而進入空前的興奮狀態，想要抽根香煙慶祝一下，發現煙盒裏麵空空如也。
殯儀館周邊沒有飯館，但有幾間像樣的便利店。
我頂著火辣辣的太陽，沿著寬敞的公路走去，幾分鍾後來到一間便利店，先是吃了一根冰棍解熱，然後帶上兩包香煙離開。
放下所有思想包袱，隨心所欲抽著香煙，似乎是種難得的享受，唯一的遺憾就是天氣太熱，沒走多遠就已大汗淋漓。
我停下腳步抬起手掌，擦掉快要入眼的汗水，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心裏有種不祥預感。
許多人有過類似情況，正在聚精會神做著某事，暗中有雙眼睛盯住自己，很有可能會有感覺。
現在正是大白天，太陽可以曬死螞蟻，女鬼應該不敢出來。
我假裝揮手扔掉煙蒂，借機朝著後麵看去，頃刻之間提高警惕。
一個老頭站在十米開外，頂著火辣辣的太陽，既不上前又不後退，傻乎乎的麵向這邊，迎上我的目光以後，眼神變得躲躲閃閃。
這個老頭接近七十歲，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隱約透出一種邪氣，渾身上下皮包骨頭，整體形象如同乞丐。
這個老頭不是乞丐，隻怕是個精神病患者，否則不會像個傻子，站在太陽下麵紋絲不動。
貿然認定老頭的身份，我轉過身來大步離開，剛剛走出幾米距離，聽到一陣嘹亮的腳步聲，情不自禁偏頭看去。
那個老頭健步如飛，毫不猶豫衝上前來，見我偏頭看向後麵，第一時間止步站定。
我們相隔幾米距離！
我即刻停下腳步，凶巴巴的問道：“為什麽跟在我的背後？”
老頭嘿嘿怪笑兩聲，似乎沒有聽到我的問題，露出精神病患者的跡象。
我凝眸審視老頭一番，目光被他的右手吸引。
由於先前粗心大意，不曾注意到某些細節，原來老頭那隻幹枯的右手，僅僅剩下拇指和食指，不免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七指老頭不是精神病患者，很有可能是個歹毒的家夥。
碰到歹毒的家夥，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最好是要先發製人。
耳邊響起朋友說過的話，我輕輕咽下一口唾沫，橫眉怒目瞪著七指老頭：“如果你再跟著我，當心我打斷你的雙腿。”
七指老頭收起嬉笑表情，垂頭看了右手一眼，似乎勾起痛苦的回憶，沉默不語佇立原地。
我得意的哼了一聲，掉頭沿著公路走去，抹掉額頭上的汗珠，再次聽到嘹亮的腳步聲，慌裏慌張往後看去。
“啊！”
僅僅就在刹那間，七指老頭衝上前來，與我不足三米距離，嚇得我是尖叫一聲，險些因為驚慌跌倒在地。
七指老頭動作神速，真不知道是人是鬼，當我見他有條影子，總算吐出一口悶氣。
“你也不用害怕，我有話對你說。”
我盡量冷靜下來，試探性的問道：“你要對我說什麽？”
“公路上麵太熱了，我們找個涼快地，那邊有片寬敞的樹林，可以躲在樹下避開太陽。”七指老頭指著五十米開外，提起雙腳往前走去。
“等一等！為什麽我要過去？”我和七指老頭素不相識，縱然他有話對我說，卻不應該選擇偏僻處。
偏僻的地方適合為非作歹，這個簡單的道理我很清楚。
七指老頭看穿我的心思，抬起右手晃動兩下：“你覺得我是壞人？實話告訴你，我失去三根手指，主要都是為了救人。”
“那是你的事！”
“三番五次碰到怪事，卻不知道大禍來臨，這是誰的事呢？”
聽到七指老頭的話聲，我的身體輕微一震，斷定他不是尋常人物，瞬間對他刮目相看。
見我滿臉詫異表情，七指老頭平靜一笑：“由你選個涼快地吧！”
殯儀館占地較寬，四周都有高高的圍牆，門口那邊種著一排大樹，樹下可以遮蔽陽光。
我選這裏作為談話地點，因為距離殯儀館大門較近，萬一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對我而言是種潛在的保障。
“你不該到殯儀館工作！”七指老頭比較猴急，來到樹下並不耽誤時間，毫不猶豫提起重要話題。
我的心裏有點著急，忍不住開口追問：“為什麽我不該到殯儀館工作？”
“你還比較年輕，不該和死屍打交道，否則將會沾上屍氣，不出幾年就會喪命。”
全是騙人的鬼話！
我學的殯葬專業，對死人的了解比活人多，肯定不會同意荒唐的說法。
發現我無動於衷，七指老頭繼續說道：“無論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反正你已碰到幾件怪事，相信這是最好的證明。”
不提怪事我還比較平靜，一旦提起我是感觸良多：“我的確碰到怪事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七指老頭搖頭一笑，慢吞吞的偏開腦袋，不願回答我的問題。
對於我曾碰到的怪事，總共隻有幾個人知道，但我心裏非常清楚，他們不會四處宣揚。
七指老頭怎麽知道的？
既然他不願意如實相告，我也不會強人所難：“你的話說完了吧！那我先回殯儀館了！”
七指老頭有些著急，趕緊開口說道：“小夥子，我想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我雙手環抱胸前，勉為其難點了點頭，等待七指老頭提問。
“你在殯儀館從事什麽工作？知道殯儀館的禁忌嗎？”七指老頭不再故弄玄虛，連續拋出兩個問題。
我要以牙還牙，所以不答反問：“幹嘛打聽這些事情？”
“隻管回答我的問題，反正對你有益無害。”七指老頭語氣堅定，應該不是開玩笑。
“我第一天到殯儀館，就已知道裏麵的禁忌，毫無必要浪費口水。用通俗的話說，我在殯儀館做化妝師；用專業的話說，我是一名入殮師。”
入殮師是種艱苦的職業，不僅要替屍體化妝，並且還要清洗屍體，假如遇到破碎的屍體，那就需要用針縫補。
我到殯儀館不足十天，遇到一具被車壓破的屍體，麵對血肉模糊的內髒，當時真的忍無可忍，如果不是秦淮河幫忙處理，恐怕早已提起行禮走人。
“入殮師挺辛苦的！為什麽要做入殮師？”七指老頭語氣柔和，眼神失去原有的邪氣。
我裝模作樣歎了口氣，異常嚴肅的回答：“為了多掙一點鈔票，買車買房買老婆。”
“老婆需要買嗎？”七指老頭瞪著雙眼，將我當成怪物一樣。
我聳了聳肩膀，沒有斤斤計較：“我已回答你的問題，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七指老頭一副嚴肅神情，目不斜視望著我，搖頭晃腦的說道：“可惜啊！年紀輕輕就要喪命，真是苦了家裏的父母。”
“你這可惡的糟老頭，始終變著法子嚇唬我，是不是以為我好欺負？”望著討厭的七指老頭，我再也無法忍受，扯開嗓門兒大吼大叫。
七指老頭皺起雙眉，一時之間唉聲歎氣，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繼續麵對七指老頭，或許我會大發雷霆，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隻好盡快返回殯儀館。
當我剛剛提起腳步，七指老頭把我攔下，閃爍其辭的說道：“小夥子，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將會遇到不幹淨的東西，當心會有滅頂之災。”
繞了一個大圈子，原來卻是老騙子，先是嚇唬我兩句，然後準備從中漁利。
“你說有災就有災！你算哪棵蔥哪棵蒜？別再日白扯謊，趕緊給我爬開。”我按響手指的關節，一步一步逼上前去，迫使七指老頭連續後退。
“小夥子，你別生氣，我說的是真……”
“滾！”
聽到憤怒的吼聲，七指老頭嚇了一跳，顫巍巍的退讓一旁，見我走出樹下的陰影，憂心忡忡上前幾步：“小夥子，我絕對沒有騙你，勸你時刻注意安全，既要防鬼又要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