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千年前的魅影
葉歸一等人不想隨意驚擾賞花的鄉親們。
然而此時情感浪潮湧入腦海，楊雨欣捂住心髒，眼眶通紅。
“我從未感覺到如此強烈的苦澀以及心酸。寄宿於樹中的她孤苦伶仃，但極其固執要等待千年時光。”
說著說著，楊雨欣最終還是忍不住落下淚。
這種澎湃熱烈的情感像是無數銀針不斷穿梭他們的心田。
悲戚冷清，像是江中的孤所依靠，隨波逐流。
幾人中隻有白竹神色未有絲毫的改變，他直勾勾看著姻緣樹，思緒似乎已經飄遠。
“千年時光，一切值得嗎？”
靈動的聲音飄到白竹耳畔，似喜似悲。
“多少年的孤獨我都忍耐過來了，我不知道是否值得，隻知道必須要等。”
白竹思緒回歸，扭頭看著神色悲戚的幾人，不禁搖頭。
所以俗世中的情情愛愛，真叫人難以揣摩。
恍惚間，那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感如潮水般退去。
“你們沒事吧？”白竹關切問道。
葉歸一等人沒有回話，隻是僵硬地搖頭。
短短的十幾秒，但他們卻如同曆經千百年時光，所有的情感猛灌到腦海，超乎意料的痛苦。
經此一事，幾人也沒了賞花的心思，匆匆趕回萬事屋。
他們端坐在沙發上，似乎還未完全回過神。
葉歸一視線瞥向白竹：“白大哥，為什麽你完全沒受到影響呢？”
白竹攤開雙手：“畢竟我旨在追求大道，並無半點花前月下的心思。”
“男女間的感情過於晦澀，既然難懂，不如不懂。活得自在才是我的宗旨。”
幾人甚至懷疑白竹的心是石頭做的，或者是鐵打的。
白竹似乎察覺到幾人心中所想，忍俊不禁：“我可不是鐵石心腸，隻是不願談情說愛罷了。”
“對了，姻緣樹的花期可是極短的，隻有半個月，再要等花開，就要千年後了。”
回想起被那洶湧情感淹沒的瞬間，幾人就不寒而栗。
承載千年的思念以及無盡的孤獨算得上是致命利器。
楊雨欣低垂腦袋，細聲說：“我不喜歡被情感淹沒的窒息感，但那縷靈魂似乎有什麽要訴說，我真的好在意。”
姻緣樹在縣城盛開一定有更深層次的秘密。
葉歸一跟劉華琪表示讚同，哪怕沒有隱秘，至少幫對方完成心願也算是積攢福德。
白竹眼眸閃了閃，沒有出言阻止。
......
夜深人靜。
葉歸一一行人再次來到姻緣樹前。
隻是這一次他們居然感覺不到樹中靈魂的存在。
楊雨欣黯然神傷，以為樹中靈魂已經消散。
此時一旁安安靜靜的白竹開口說道：“放心吧，靈魂還在。”
畢竟她都等了千年，沒能見到想見的人怎麽甘心就這麽離開呢。
當然，有些話不能明說。
未能等到樹中靈魂出現，眾人並不泄氣，今晚不行等下一晚。
......
許多人來了又走。
有的人懷揣希望而來卻滿載失望而歸，無論怎麽嚐試，姻緣鎖始終掛不上。
有許多此前親密無間的情侶就此分手。
成功的部分鄉親，自然也無須再來了。
鄉親們失去了興趣，姻緣樹也不再那麽有吸引力。
隻有葉歸一一行人堅持不懈，每晚都前來姻緣樹下等待靈魂。
第九晚。
劉華琪坐在姻緣樹旁的一片草地上，抬頭看著滿天繁星，自嘲道：“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賭徒，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誰知輸得更慘。”
姻緣樹花期本就隻有半個月，可時間過去三分之二，靈魂始終不再出現。
白竹同樣好奇，同為妖，他明明能感知到靈魂的存在，但對方始終不露麵。
“要不再等最後一次？”
楊雨欣這一次格外固執，堅持每晚都要過來守候。
一陣淡香彌漫，微風吹拂。
原本有些困意的眾人當即精神，環顧四周想要尋找靈魂的身影。
在姻緣樹上，翩躚身姿出現，女子身穿素白鑲藍邊雲霧衣裙，光著腳丫坐在樹枝上，嘴上哼唱不知名的小曲，看不清麵容，依然美得攝人心魄。
“你就是寄宿姻緣樹的靈魂？”葉歸一抬頭看向女子輕聲問。
女子垂眸，盈盈一笑，衣裙飄動，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楊雨欣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可細想之下腦海中的場景又變得虛幻。
“莫非我們在什麽地方見過。”
她呢喃一句，完全沒發現身旁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等楊雨欣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處遼闊的平原之上，麵前是一座小丘。
小丘之上姻緣樹佇立，姻緣樹周圍則是一堆破舊之物，隨意散落四周。
在她未注意到的間隙，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虛影，恰在此時心中一股酸澀湧起，鬼使神差說了句。
“你為什麽不等我......”
眨眨眼，楊雨欣站在姻緣樹前，天色昏暗，四周靜謐。
一場夢？
但夢境為免過於真實。
葉歸一見楊雨欣滿臉呆相，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你沒事吧。”
楊雨欣努力平複心情，嘴角上揚，然而笑容很僵硬。
不知為何，此時麵對葉歸一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靈魂虛影漂浮到兩人上空，嘴角依舊帶著笑意。
“命運如此，但還不到時候。”
楊雨欣跟葉歸一呆在原地。
這謎語他們聽不懂。
“第十五天的時候記得將姻緣鎖帶來，如果你還想遇到她的話。”
留下這句話，虛影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姻緣樹。
姻緣鎖？
葉歸一沉思，回想起當初做夢醒來的時候手裏的確握著一塊姻緣鎖。
楊雨欣見對方有點不自然，關切問：“歸一，你沒事吧，別嚇我啊。”
葉歸一木訥搖頭，虛影口中說的“她”指的是誰呢。
白竹麵色如常，但已經陷入頭腦風暴。
十幾年前的一麵之緣，他就堅信葉歸一身世不簡單。
但見到姻緣樹後，白竹有了更為清楚的認知。
葉歸一的身世可能比想象中還要複雜。
......
山上小屋。
周叔安靜抽著煙鬥，白衣婆婆跟紅衣姥姥就守候在他身旁。
紅衣姥姥遠眺：“姻緣樹，那可是傳說中千年生長千年開花的神異之物。”
白衣婆婆附和：“那縷魂魄氣息跟雨欣丫頭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