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黑手印
“我...我這是怎麽了?”
孫奶奶醒了過來,見躺在我懷裏,竟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
“行了,那兩位已經離開了。呆會弄個雞蛋給孫老太和那娃娃滾一滾,去去晦氣,明兒天亮就好起來了。”
見女鬼母子已經離去,爺爺又交代了孫家幾句,要了幾疊黃紙,就在孫家門前燒了起來。
“哎,你們母子倆也不容易,早早投了胎去吧。”
爺爺又剪了一大一小兩個紙人投入那火堆中,算是替身,為那對母子燒了,也算是給他們做了超度。
這時,牛眼淚的效果還沒散去,我明眼看到街巷的盡頭,那對母子正牽著手,向著我爺爺鞠了一躬,然後消失不見。
“行了,臭小子,回去吧。”爺爺看著黃紙燒完,起身又讓我將那撕下來的夜啼貼貼回去:“去把人家的裱紙貼好了。”
“爺,這玩意不是騙人的麽?”我有些不解,但還是照做。
“人們念的多了自是有用的。這些傳了上千年的土方子,自是有其玄妙之處的,不然早就被遺忘了。”爺爺解釋道。
我半知半解的點頭,見爺爺已經走遠,急忙跟了上去。
“話說,爺,你啥時候教我一些真本事啊,我也好幫你分擔分擔。”
“哼,就知道你掖著鬼心思。”
“嘿嘿,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再說了,那照你昨兒說的,我還要回去拯救那個村子呢,不得趕緊變得厲害些?”
聽了這話,爺爺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無比鄭重道:“那處地方邪門的很,時機未到,誰也找不到,你就別去惦記了。”
我見爺爺如此,便沒再多問,回了家,早早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家的房門又被敲的震天響。
“風六爺,死人了,你快來看看!”
見門外站著的是村頭的王麻子,爺爺急忙從**坐起來,換了身衣服朝門外走去。
爺爺屬於村子裏帶頭辦事兒的,也是村子裏唯一的一位先生。早年間是村裏的赤腳醫生,隻是沒有行醫資格證,這兩年便不許他再給人看病。
但誰家有點大事小事,還是會來尋爺爺,求上一劑土方子。
“六爺,出...出事了!”王麻子扶著門喘了半天氣,一句話說不清楚。
爺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咳道:“慢點說,不要急。”
也是怪了,被我爺爺拍了這一下,那王麻子竟很快就平靜下來,哪還有剛才虜死鬼的模樣。
“水庫出事了。村裏王大拿的兒子淹死了。你快去看看。”
水庫?
聽到王麻子提起水庫,爺爺頓時變了臉色,急忙收拾了點東西跟著王麻子走了出去,臨走叮囑道:“九四,我先過去看看,你收拾好了趕緊過來。”
我應了聲,搓了搓雞窩狀的頭發,一個起身跳下了床。
說起水庫,還要推到幾十年前。那時候正是特殊時期,外麵亂的很,村子裏又鬧了饑荒,許多村民飯都吃不上,餓死了不少人。後來村長帶頭,領著本村人和隔壁幾個村子聯合挖了一個水渠,將水引了進來,又去借了不少稻穀,勒緊了褲腰帶,這才渡了這場災。
後來隨著村子的發展,那水渠也不斷的擴大,到了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小水庫了。
等我到了水庫邊上,這裏已經擠滿了村子裏的人。
“讓一讓,讓一讓。”
我推操著往裏走,眾人見是風六爺的孫子,便都讓開路來,讓我走了進去。
“都是他害的,這個雜種!都是他害的我家東子淹死!”
說話的是村西的老王,淹死的正是他家大兒子,王東。屍體還在地上躺著呢。
他對麵,一個約莫十四五歲大的男娃,渾身濕漉漉,哭紅了眼眶,一動也不敢動。我認得,這男娃去年來我家求過一記退燒的方子救他奶奶,他和東子的關係挺好的還。
“臭小子,你還我兒子!”
老王衝到男娃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上來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的一聲。
那男娃臉頰被打的通紅,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疼的觥牙咧嘴,眼淚珠子嘩嘩的掉。
“東子爹,你這是幹啥子,再怎麽也不能拿孩子出氣啊!”
同鄉和男娃家裏關係不錯有些看不下去,立馬上前護住了男娃:“你家東子自己下了水,淹死了咋還往別人身上賴!”
隻見老王悲憤罵道:“我家東子根本就不會遊泳,別說水庫,就連齊腿深的小河都不敢下。要不是這雜種慫恿,我兒子怎麽可能會淹死在這裏!”
“都是因為他!我要他償命!”
說著,他便又衝了上來,抄起手邊的木棍對著男娃作勢就要打下去。
場麵一度混亂,兩方人互相拉扯著,指責、怒罵、拉架的一團糟。
爺爺站在中間,手拐猛敲地麵,大聲嗬斥道:“都給我消停點!東子剛死後事都還沒處理,一個個都四五十的人了,一點輕重緩急都不知道麽!”
爺爺在村子裏德髙望重,見其生了怒,眾人都是悻悻的縮回了腦袋,不敢言語。
“說,發生了什麽,東子是怎麽淹死的?”爺爺指著發愣著的男娃,輕聲道:“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風爺爺替你做主。”
見爺爺沒有責怪他,那男娃哇的一聲哭出來,哭咽著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風爺爺,是東子他今早找的我,說他在水庫這找到了寶貝,非要拉著我一起來。結果來了後,他指著水中間說,寶貝就在那。然後咋勸都勸不住,直接跳下去了。我當時就嚇傻了,他剛下去,我就給他拽上來了。
可誰知就這麽一會兒,他就沒了呼吸啊。”
“你他娘的放屁!”被眾人拉住的東子爹破口大罵,死死一口咬住,就是男娃害了他家東子,要讓那男娃償命。
“行了,先把人抬回去,這事後麵再說。死人為重,別耽擱了。”
爺爺點了幾個村民將東子的屍體先運回去,稍稍一提,這幾個村民都是村子裏的“橫貨”,大多都是壯漢,還有村頭的殺豬匠。
“都散了都散了。”散了村民,爺爺又叫住王麻子,道:“做個新棺材,做快點,明後天送過來。”
王麻子應了聲便也跟著走了。
這時,水庫邊就隻剩下了我和爺爺兩個人。
“爺,那娃說的靠譜麽?”我好奇問道。
爺爺從腰間取出煙杆,猛囁了一口,吐出一口煙,眼睛眯著道:“你看那東子的腳腕上,有什麽東西。”
我聞言,趕忙望過去,頓時大驚。
隻見被眾人抬著的東子屍體,那腳腕上竟有一個漆黑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