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圖窮匕見

接待處的工作依然有條不紊地進行。

大家在辦公室進進出出,忙著各種各樣的接待手冊,忙著給各大酒店打電話訂餐,訂房間。忙著派車到省城機場和車站去接貴賓,忙著采購給來賓們的紀念品。紀念品從襯衫到提包,從手機到手表,各種各樣的都有。

自從外麵有了傳聞之後,韓詠梅更注意了。每天盡量早點兒回家,盡量多一些時間跟傅燁磊在一起。她知道,這種事情解釋不清,唯有用行動證明自己。

周末,如果沒有接待任務,她總是陪著傅燁磊和孩子到公園散散步,這種日子也過得其樂融融。

然而,隨著傅燁磊進人財政局,隨著這個角色的深入,他的時間緊了,過去,他的空閑時間多,應酬少。現在,相比之下,傅燁磊的應酬不斷增多,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明天有沒有時間,我們先去公園散散步,再陪孩子去吃肯德基。”

“我恐怕去不了,明天省廳一個人事教育處的處長會過來。我得陪他們。”

韓詠梅知道陪客其實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那行,就我一個人帶她去吧。你在外麵不要喝那麽多酒,不要把身體搞垮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許是由原來相對清閑的部門到了繁忙權力部門形成的巨大反差。傅燁磊的心態總有點兒一時難於平衡的感覺,很容易放鬆自己,多次醉得一塌糊塗。這讓韓詠梅很擔心,多次提醒傅燁磊不要喝酒。傅燁磊總是答應得好好的,可是,一到酒桌上就把什麽都忘了。

市長助理、財政局局長蘇正維是一個作風十分嚴謹而且有些霸道的人,對傅燁磊的才華很賞識。可是,對部下要求相對嚴格,每次看到傅燁磊喝酒,總要說他幾句。話雖然不重,但也是一種批評。

次數多了,傅燁磊以為蘇正維是在故意找碴兒,心裏感到很不舒服。

終於,在一次傅燁磊喝酒之後,蘇正維批評他時,傅燁磊借著酒意跟他頂了起來。

“蘇局長,喝點兒酒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喝點兒酒嗎?你看看哪個局不喝?來了客人,我們不熱情一點兒,能行嗎?”

“傅局長,我不是說不能喝酒,而是說喝酒要注意一個度,不要喝得太多。我們下午上班的時候,如果一個個紅著臉坐在辦公桌前打噸,給老百姓看到了,要影響我們的形象。”

“蘇局長,話雖是這麽說。可是,項目怎麽爭,怎麽跑?沒有酒是不行的,你別以為我們是好酒貪杯,其實我們這也是為了工作。也在以身體為代價,如果都像你這樣,碰上酒局就往外一躲,誰來喝這個酒?”

蘇正維沒有想到傅燁磊會當眾這麽說,這等於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臉上立時掛不住了。

“傅燁磊局長,我隻是善意提醒你,至於你聽不聽,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跑項目爭資金不是靠幾杯酒就可以弄得下來的。我在財政局多年,沒有喝酒的時候,照樣有項目資金下來,而且不比人家的少。對於今天中午醉酒的事情,你必須在下次局長辦公會上作個說明。”

蘇正維說完氣衝衝地進了辦公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本來就隻是這麽說了幾句,可是,隻半天的工夫就傳到了外麵。說成傅燁磊與局長為了爭權,兩人吵了起來,在辦公室差一點兒打起來了。

晚上,韓詠梅問傅燁磊:“聽說今天你跟蘇局長吵架了?”

“沒有的事,就是在他說我們喝酒的時候,我跟他爭辯了幾句,哪有吵架呢?”

“燁磊,你看你,這就是喝酒誤事了吧?外麵的人都說你跟蘇局長爭權,兩人吵了起來。”

傅燁磊苦笑了一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外麵人的話,哪裏可以信呢?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去,你不要信他們。”

“你跟蘇局長爭辯什麽呢?他這個人作風一貫比較霸道,你跟他爭了,他肯定很不高興。”

“那是,他讓我在下次局長辦公會上作出說明。”

“那你就作個說明吧,不要因為這事,把關係搞僵了。我聽人家說,蘇正維這個人還是很欣賞你的才華的。”

“作說明就等於是作檢查,這不失了我的麵子嗎?”傅燁磊想不通。

“要不,你改天到他辦公室跟他溝通溝通,私下裏向他作個檢查,看能不能不到局長辦公會上作說明。”

“不一定行。他這人一貫標榜自己言出必行,說出去的話就一定要做到。我估計他一定不會同意。”

“那你試試看,萬一不行就算了,委屈一下。千萬不要把關係搞僵了。我知道你們局的情況,你們關係一僵,其他幾位副局長就看你的笑話了。”

第二天,傅燁磊找到蘇正維:“蘇局長,昨天下午,我喝多了點兒,對不起!不該在大家麵前跟你頂起來。”

蘇正維抬頭看了一眼傅燁磊:“沒什麽,我們在機關要維護一個良好的形象,得通過大家的努力。以後注意就是了。”

“那在局長辦公會上作說明的事情就不用了吧?”

“那就算了,以你的能力今後還要做更大的領導,你也會對部下嚴格要求的。”蘇正維的態度十分出乎傅燁磊的意料,他不明白,蘇正維怎麽會出現這麽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兩天後,傅燁磊才知道是李浦和幫了他的忙。

原來,當天下午,李浦和就聽說了蘇正維與傅燁磊發生矛盾的事情,蘇正維要求傅燁磊在局長辦公會上作說明的事情他也聽說了。

李浦和當即給蘇正維打了一個電話:“正維局長,你好!我是市委李浦和,聽說今天下午傅燁磊當麵頂撞你了?啊,是這樣,那是該對他好好批評教育,對,對,你批評得對。這個傅燁磊,大概是喝多了,膽子才這麽大。聽說你還要他在下次的局長辦公會上作說明。啊,是這樣,正維局長,依我看,作說明就不用了,免得傷了和氣,這事我看以私下教育為主吧。”

蘇正維正是助理的時候,眼看著不久就要轉為副市長,目前正是節骨眼上,他自然不會不給李浦和麵子,得罪這樣一個重要人物。所以馬上做了個順水人情:“行,我聽李書記的。”

“嗬嗬,正維局長,我也是從你們內部的團結出發。”

晚上,韓詠梅聽傅燁磊說到是李浦和幫了他的忙時,不由皺了皺眉:“蛛磊,以後有事少去找領導。特別是這個李浦和,我感覺他不是一個好人,這個人有些心術不正。”

“沒有,我哪裏找他了,是他聽說後主動幫忙的。我覺得李書記是一個挺熱心的人。”

“熱心。哼。”韓詠梅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怎麽了?”傅樺磊問了句。

“沒什麽。反正我們少給領導添麻煩就是。”

韓詠梅的表情讓傅燁磊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又聯想起了前一段時間的傳言,會不會是李浦和跟韓詠梅之間有什麽事情?再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如果他們之間真有那層關係,韓詠梅應該不會是剛才那種表情。

傅燁磊暗地裏琢磨著,韓詠梅為什麽對李浦和這麽反感。難道是李浦和打過韓詠梅的主意?難道是工作上發生過什麽矛盾?或者說是韓詠梅看到了李浦和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解了什麽內幕?

想到這裏,傅燁磊認為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因為韓詠梅掌握了李浦和什麽秘密,所以,他想通過幫助自己來堵韓詠梅的嘴。

傅燁磊的心裏樂了。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為自己賣力,多好!

李浦和帶著傅燁磊出差的機會越來越多,好幾次外出招商,李浦和都點名讓傅燁磊陪著去。

有時完成任務之後,李浦和也帶著大家到一些景點走走,看看。

這一次,他們取道安江省北寧市回翰州,負責接待的是一位李浦和的朋友,叫方鴻展,在北寧搞房地產開發。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喝了點兒酒,吃過飯之後,方鴻展請大家去賓館的六樓K歌,大家剛坐下。方鴻展就問陪唱的小姐是要真空的還是一般的。

傅燁磊並不知道真空是什麽意思,隨即說了句:“那就來真空的吧。”

一會兒,就來了多位小姐,穿得很露,一字排開站在他們麵前。在領頭的一位女子的帶領下,集體鞠躬敬禮:“各位嘉賓,晚上好!”

大家都沒有挑,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大家這樣,李浦和的這位朋友就開始自作主張地領著小姐們一個個來到大家的身邊。

他先給李浦和領了一個最漂亮的:“今天晚上,你就伺候好我們的李總,讓他高興了,我才高興,我高興了,你們才高興,懂嗎?”

接著又領了一位小姐來到傅燁磊身邊:“這是我們傅總,今天晚上你好好伺候他,他越高興越好。”

“傅先生,你好!”小姐緊挨著傅燁磊坐下了,身上的香水味直衝傅燁磊的鼻子。

“你好!”

燈光下,傅燁磊開始近距離打量起旁邊的這位小姐來,暴露的穿著使她潔白的皮膚放射出誘人的光澤,她的胸脯高高聳立著,像是兩座小山,深深的乳溝在燈光下顯得撲朔迷離。兩片薄而性感的嘴唇緊閉著,姣好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一會兒,服務生端來了紅酒,小姐端了兩杯過來,把其中一杯遞給傅燁磊:“傅先生,我們喝杯酒吧?”

傅燁磊點點頭,伸手端過杯子。兩人碰了一下杯子,發出輕輕的清脆的玻璃碰撞的聲音。杯中紅色的**很快從嘴裏流到了胃裏。

小姐拿過瓶子又倒了一杯,放在茶幾上。然後從拚盤裏取過一片西瓜,遞給傅燁磊。傅燁磊吃完瓜之後,小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傅燁磊開始的時候有些拘謹,很不好意思。慢慢地就放開了。他把手從小姐的後背伸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光滑細膩的質感很快通過神經末梢傳遞到傅燁磊的大腦,讓他的神經中樞進入一種興奮狀態。

“小姐,請問真空是什麽意思?”

小姐看著他笑了一下,朱唇輕啟:“先生真會開玩笑,你們天天到這裏玩的人,還會不知道真空是什麽意思嗎?真空就是沒有戴胸罩。可以把手伸進去摸的那種。”

傅燁磊這才知道了真空小姐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這樣。”

“先生,你要不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現在你就可以驗證一下。”小姐的目光在這種燈光的配合下,顯得更富有挑逗性。

“不,不用。”傅燁磊臉上有點兒發燒。

“這有什麽?先生,大家到這裏來,圖的就是開心,找的就是樂子,為什麽不呢?我都不在乎,你還怕什麽?”

傅燁磊轉頭看了看大家,有的人真的把手伸到了小姐的胸口,也有的兩人抱在一起。李浦和這時卻不見了蹤影,他問了一句旁邊招商局的朱局長:“李老板呢?”

朱局長搖了搖頭:“不知道,剛剛好像出去了。”

傅燁磊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看著小姐胸前那條深深的乳溝,想象著把手伸進去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小姐這時又端起了麵前的酒杯:“先生,來,我們再喝一杯。”

喝完這杯酒時,小姐的手已經伸到傅燁磊的大腿根部了。傅燁磊先是一陣緊張,接著是一陣衝動。他把手大膽地伸進了小姐的胸前,摸著那兩個綿綿的肉感富士山。他開始衝動起來,欲火開始上升,下身開始膨脹。

看到傅燁磊這樣,小姐柔聲地說:“先生,我們喝杯交杯酒怎麽樣?”

“交杯酒?”

“是啊,喝了交杯酒,今天晚上我們就是夫妻,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小姐的眼睛如一汪很深很迷人的水,要把傅燁磊吸進去。

小姐把酒杯端過來,兩人坐著把手從對方的脖子後麵繞過來,把酒杯送到嘴邊喝了下去,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小姐那一對豐滿的**緊緊地貼在傅燁磊的胸前。

小姐吹氣如蘭:“先生的房號是多少?一會兒我到你房間裏做夫妻吧?”

也許是酒喝得有點兒多,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傅燁磊暈暈乎乎地點頭答應了:“行,我的房號是1919。”

“我給你點首歌吧,唱完歌之後,我們一起去做夫妻。”小姐的每一句話都十分具有挑逗性。

“好,那你就點一曲《廣島之戀》吧。”

唱完《廣島之戀》,傅燁磊起身走出了房間,徑直回到了十九樓十九號房。隻過了幾分鍾,傅燁磊就聽到了門鈴聲。他興奮地走過去打開門,外麵的那位小姐已經是一副平時生活的扮相。一襲長裙,楚楚動人。

傅燁磊關上門,兩人迅速地抱在一起。

小姐極盡**之能事,讓傅燁磊一次又一次**迭起,欲生欲死。痛快地宣泄過後,小姐從容地洗漱完畢,大大方方地在他麵前穿好衣服,然後拋了一個媚眼,留下了淡淡的芳香,走了。

傅燁磊躺在**,他知道今天的行為意味著背叛了韓詠梅。如果韓詠梅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知會怎麽樣。會大鬧一場,還是跟他離婚?他想象不出來。

事情過後,傅燁磊感到十分後怕,萬一被當地公安抓住了,豈不身敗名裂?

然而,剛剛過去的那種刺激,小姐那十分富有挑逗的浪聲浪語和**聲,卻又在他的心頭久久縈繞著。

第二天早上,李浦和與傅燁磊到賓館外麵散步,李浦和看著傅燁磊問道:“燁磊,昨天唱歌唱得痛快嗎?”

“還行吧。”傅燁磊一邊走,一邊輕聲回答。他感到李浦和在看著自己,所以,故意朝著遠處看,他怕自己的目光與李浦和的目光相撞。

李浦和其實早就心知肚明,剛才其實是有意一問,試一試傅燁磊。聽了他的回答,他心裏更有了答案:“啊,是嗎?那些小姐一個個都很漂亮,後來我有事先走了,也沒有跟你們打招呼。”

傅燁磊本想說我也先走了,但想想既然李浦和不知道,那就幹脆不說算了:“是啊,一個個都很漂亮,李書記,你的這位朋友很會來事。”

“對,是一位很不錯的朋友,腦子很活,賺錢很有路子。駱書記跟他也很熟悉,說不定以後我們跟他還有機會打交道。”

傅燁磊頗感意外:“啊,駱書記也跟他熟悉?李書記,我們公務員的工資收入太低了,比起他們那些大老板來,我們真是沒法活了。我們公務員的生活太清苦,真正過好日子的是這些有錢人啊!看他們花錢的樣子,這哪裏是花錢?簡直就是在流水,就我們那點兒工資,經不起他們一兩天花的,要是我們也能跟著他賺點兒錢該多好。”傅燁磊的神態中不無羨慕。

李浦和看了傅燁磊一眼:“是啊,我們駱書記還說,歡迎他回到家鄉發展。他也正打算到我們這邊注冊一個分公司,前段時間還來洽談過一次,估計不久就會開辦起來。燁磊,現在鼓勵全民創業,有時候幹部要帶頭嚐試,帶頭下海經商。你要是真的想賺錢,也沒什麽不可以,哪天我跟這位朋友說說,我們一起到他那裏入點股,每年要能夠分個十幾二十萬,錢雖然不是很多,但比我們的工資收入總要高得多。這種錢雖然嚴格意義上有點兒違規,但我們拿了之後心安理得,可以睡一個安穩覺。”

“是啊,不必因為一點兒錢的事情,天天擔心,那以後我就跟著李書記賺點兒錢了。”

“嗬嗬,燁磊,不是你跟著我賺錢,說不定到時是我跟著你賺錢。你這麽年輕,將來肯定前途無量。說實話,上次到自然保護區之後,駱書記對你的印象很好。多次誇讚你的才能,對你很是器重,回去之後,馬上向有關部門提出讓你人盡其才。你之所以調到市財政局擔任副局長,就是因為駱書記幫你打了招呼。”

“原來是你和駱書記在後麵幫了我,謝謝您!李書記。我真不知說什麽好,想不到隻跟駱書記見了一麵,就得到了他的關心,我真的感到十分榮幸。李書記,什麽時候您帶我去見一見駱書記,我要當麵謝謝他。”

“燁磊,見駱書記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得著的。當然,你是個例外,因為駱書記對你很器重。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你要想跟駱書記見麵,我一定帶你去。這次回去,我們經過省城時,順便去看看他老人家。”

“謝謝李書記!”

“不用謝我,要謝也要謝駱書記。燁磊,不知你有沒有進一步的想法,比如到哪裏去任個正職,或者說到下麵的縣市去任個什麽職務。”

李浦和的這句話,激發了傅燁磊的雄心壯誌:“當然想,隻是怕比較難,像我這種人,沒有關係,也沒有紮實的經濟做後盾,想要謀劃一個好位子怕是比較難。這次能調到市財政局也全靠您和駱書記關照。至於別的,我簡直想也不敢想。”

“燁磊,做人就要有大誌向、大計劃。你有才學,有年齡優勢,應該趁著年輕大幹一把。為將來的事業打下紮實的基礎,可別浪費了大好時光啊!至於你說的關係,駱書記難道不行嗎?他對你這麽器重,你有什麽要求完全可以向他提出來。我想他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你的。要說到經濟上,其實我們可以做到跟別人一樣,就如剛才所說的,如果我們到我那位朋友那裏投點兒資,每年還是可以拿到不少分紅的。”

傅燁磊既覺得興奮又感到失落:興奮的是在政治上有了駱瑾瑜這樣一位靠山,如果真的像李浦和說的那樣,將來進步肯定會很快,也會得到強有力的幫助。失落的是,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多錢去投資?沒有本錢投進去,就不可能得到回報。

李浦和大概看出了傅燁磊心中的失落,“燁磊,有些事情你不要操心,到時會有辦法的,你一個財政局副局長,難道還弄不到幾筆錢?”

“李書記,財政局的錢我可不敢弄。”他的這句話馬上引起了傅燁磊的警覺,他想起了韓詠梅說過的李浦和心術不正的話。

“哈哈,燁磊,我也沒有說要你弄財政局的錢啊。”這時候,傅燁磊第一次看到了李浦和狡黯的眼光。

兩人一路說著話,走了一段之後,再一路走回。

傅燁磊想想李浦和對自己一直不壞,再想想韓詠梅對李浦和的反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再想想自己先前的懷疑,感到十分不解。聽李浦和說話,有些像是推心置腹。完全不像是韓詠梅掌握了他什麽把柄的樣子。

為什麽韓詠梅會認為他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人?這個問題時不時地在他的腦子裏冒出來,可是,每一次傅燁磊都來不及多想。

李浦和在快到餐廳的時候對傅燁磊說:“明天是你第一次去見駱書記,你打算怎麽去?”

傅燁磊其實正在思考這個問題,聽了李浦和的話之後,接著問道:“李書記,你在駱書記身邊多年,你看我要怎麽去見他呢?”

“駱書記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平時也沒有什麽愛好。”

“送煙送酒顯得太俗氣了,不知駱書記對字畫或者古玩什麽的喜不喜歡?”

李浦和不置可否:“要不我們先去看看玉器。”

“那行。”

吃過早餐,兩人到北寧的古玩、玉器市場上轉了轉,意外地發現了一具清代和田玉臥馬。

兩人在店裏砍了半天價,最後才將價格砍到八萬元。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給人買這麽貴重的東西,身上沒帶這麽多現金,店裏又不能刷卡。隻好到銀行先把錢取出來,再給老板。看著厚厚的一紮又一紮的鈔票從自己的包裏裝進老板的包裏。傅燁磊在心裏不免有些心疼,畢竟這錢來得不容易啊。

李浦和看著他的神態,笑著說了聲:“燁磊,這東西有點兒貴吧。”

傅燁磊雖然心疼,嘴裏卻說:“物有所值,也不貴。”

“對,物有所值。”

傅燁磊雖然有點兒心疼自己的錢,但他畢竟是學過金融會計的人,很快就把這筆錢當做一項投資。心說,八萬元錢算什麽,用完了又會回來。舍不得珍珠,換不來瑪瑙。隻要駱瑾瑜將來幫助自己能掌控到實權,就是八十萬也值得。

在嘉華下了飛機之後,李浦和帶著傅燁磊直接來到駱瑾瑜辦公室。

“駱書記,您好!”

駱瑾瑜見到傅燁磊顯得分外親切:“小傅,你來了。很久沒有看到你了,小傅不錯,上次在自然保護區,就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謝謝駱書記的關心!”

李浦和這時插話道:“燁磊,駱書記真的很關心你,上次你在自然保護區說想幹自己在大學裏學的本行,駱書記回來之後就過問這事了。所以,你後來就調財政局了。你得謝謝駱書記啊。”

這話李浦和對傅j華磊說過一次,今天當著駱瑾瑜的麵又說了一次。

傅燁磊有些激動,站了起來:“駱書記,對您的關心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實在太感謝您了!”

駱瑾瑜臉上微微笑著,抬起手來做了個讓傅燁磊坐下的動作:“小傅,坐吧。關心基層幹部是我們應盡的職責,你們在下麵工作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累。這些我們都知道,不關心你們,關心誰呢?小傅,你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將來要挑重擔,幹大事。如果自己有什麽想法,有什麽打算,可以跟我提出來,我們會盡量考慮的。”

“謝謝駱書記!”傅燁磊把包打開,取出那件玉器,“駱書記,我們也沒帶什麽東西,隻帶了這件玉臥馬,也不知合不合您的意。”說完,雙手把玉臥馬遞給駱瑾瑜。

駱瑾瑜的眼睛一亮,伸出兩手小心地接過傅燁磊遞過來的玉臥馬,仔細地看著,反複把玩,表情十分專注,顯然,他在這方麵是有一定研究的,隻見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高興,把玉臥馬小心地遞還給傅燁磊,連聲誇讚道:“不錯,不錯。你們看,青白玉質,刀法細膩,包漿自然,功力深厚,品相完好!這玉是標準的和田玉,這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啊!浦和、燁磊,謝謝你們。”

李浦和道:“駱書記喜歡,說明這東西還真與您有緣。我們也算是為國家的文物保護做了一點兒事情。要是讓它一直流落民間,說不定哪一天就毀了,就淹沒了。到了駱書記您這樣的行家手裏,自然就物有所值了。”

傅燁磊聽了李浦和的話,覺得李浦和還真有一套。明明是送禮,卻還說成是為保護國家文物做貢獻。

駱瑾瑜聽了,打了個哈哈,似乎深有感觸:“浦和,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在我們民間,不知有多少有價值的文物被毀了。我聽說很多十分有價值的碑刻被放在豬圈裏,放在田埂上,弄得四分五裂。還有一些珍貴瓷器,竟然在農家裏被用來盛狗食,隨處扔放。你們說,可不可恨?”

“是啊,要是大家都有我們駱書記這樣的文物保護意識,就好了。”駱瑾瑜的話音剛落,李浦和即時就接了上去。

“小傅,你們也不要客氣,到了省城,公事也好,私事也好,盡管過來。不要把我當做陌生人,更不要把我當做什麽大領導。我們這些吃公務員飯的,無論職位多高,離開了這個辦公室,大家都一樣,沒啥區別,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個普通人嘛。”

回去的路上,傅燁磊為自己過去聽信別人的謠言誤解了韓詠梅感到深深自責。為什麽會寧願相信別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呢?

再想想,現在自己卻反而在背地裏背叛了她,不由感到十分內疚。他無數遍地在心裏對韓詠梅說:“詠梅,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負疚感一直在傅燁磊的心裏,看到韓詠梅,他就像是做了錯事一樣。後怕的感覺也時時在傅燁磊的腦子裏跳出來。畢竟那天還有同伴,大家都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他生怕有人嘴巴不緊,讓韓詠梅聽到什麽消息。

幾天後,傅燁磊跟韓詠梅說起到了駱瑾瑜那裏拜訪,在北寧花了八萬元買了和田玉臥馬作為見麵禮的事情。

這一次,傅燁磊沒有想到韓詠梅的反應會這麽強烈;“傅燁磊,你這是幹什麽?想當官想昏了頭吧。我早就跟你說過,李浦和這人不是什麽好人,讓你少跟他摻和!”

“詠梅,你怎麽說話呢?人家李書記對我挺好的。你怎麽就偏說他‘不是好人呢?你這明顯是帶有偏見嘛。”

韓詠梅的情緒十分激動:“傅燁磊,你說我有偏見?我怕你到時吃了虧,自己還蒙在鼓裏。自己被人賣了還幫著給人家數錢。”

韓詠梅本想說,上次李浦和就想讓你老婆去陪人家睡覺,你還說他是好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詠梅,你說李書記不是個好人,你總得有個事實依據吧。他壞在哪裏,做了什麽事?”

“哼,什麽事我倒不知道,但是我感覺他不是個好人。”

傅燁磊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通韓詠梅為什麽會這麽反感李浦和。想來想去,產生了一個疑問:“詠梅,是不是李浦和他打過你什麽主意,對你起過色心?”“那倒沒有。”

“既然沒有,那是他貪汙了,受賄了?”

“這些我怎麽會知道呢?”

“那你就不能亂給人家下結論了。”

“燁磊,我不是心疼那幾萬塊錢。錢花了還可以再掙,可是,如果你跟著他們犯錯了,後悔就晚了!”

韓詠梅的這句話,讓傅燁磊的心頭一顫:莫非她什麽都知道了?所以這麽恨李浦和。再想想又不對,還沒有發生這事之前,韓詠梅就對李浦和很反感了。“詠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放心,不該做的事情,我不會做。”

“哼,恐怕到時就由不得你了。”

“我會注意,你放心吧。”

“你這樣子,怎麽讓我放心得下?”韓詠梅幽幽地說。

自從與李浦和出差回來之後,傅燁磊與李浦和的關係顯得更加密切了。很多時候,李浦和來了客人,都會打電話給傅燁磊:“燁磊,今天晚上有什麽安排沒有?沒有,那過來這邊吧,我有幾位朋友來了,一起喝杯酒。”

人們常常看到傅燁磊與李浦和在一起喝酒聊天。

誰也弄不清傅爍磊這麽一個副局長怎麽會跟李浦和搞得這麽親密。

韓詠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次次提醒傅燁磊不要跟李浦和搞得這麽親密:“燁磊,你真的不要跟他們走得太近了。”

傅燁磊這時候一心想做大事,取得更大的成功:“詠梅,你這是怎麽了?處在我們這個位子的,想幹點兒事業的,誰不想跟領導搞好關係?誰不想有個靠山?李浦和是什麽人?是我們的市委副書記,在翰州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多少人想跟他套近乎還套不上,我跟他關係好一點兒又怎麽了?”

“想幹事業,也不是這麽幹。得實實在在地幹,燁磊,你知道這是什麽?這是鑽營,是投機。幾年前你也說過這話的。”

傅燁磊冷笑了一聲!“此一時,彼一時,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燁磊,你變了,變得我都有點兒不敢相認了。”

“你就放一萬個心,等著分享我成功的果實吧。”傅燁磊自信地笑笑。

一天上午,韓詠梅在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小韓吧?最近忙不忙?”

韓詠梅一聽聲音,禁不住皺了下眉頭:“駱書記,您好!謝謝您的關心!最近有點兒忙,接待任務比較多。”

“嗬嗬,要學會忙裏偷閑,不要太累,把身體搞垮了。小韓,你最近過來省城嘉華嗎?”

韓詠梅遲疑了一下:“駱書記,最近我可能暫時不會過來省城這邊。”

“啊,那就找個時間過來嘛,你不要把我當做什麽領導,把我當做普通的朋友就行了。隔了這麽久,我也想看看你這位朋友了。改天,我叫浦和帶你過來吧。”

“不用了,駱書記。我想過來看您的時候,我會過來的,就不用麻煩李書記帶了。”

“這才對嘛,你自己過來看我,多好啊。對了,你們家小傅最近還好吧?”

“燁磊他還好,工作還挺順心的。”

“是啊,我聽說他最近跟浦和的關係很密切,這就好,讓浦和多關心關心他,這有利於他的成長。將來好挑大梁,幹大事。”

“謝謝駱書記的關心!”

“小韓,我等著你來看我,記住,可不要食言啊!”駱瑾瑜笑著把電話掛了。

放下電話,韓詠梅感到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看來駱瑾瑜有點兒急不可耐了,要不然也不會自己出麵打電話。

他在電話裏問起燁磊的情況,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一種威脅還是取悅?之前把他調到財政局這是很明顯的取悅於我的做法。那麽,如果我一味地拒絕,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如果對傅燁磊不利,結果會是怎麽樣的呢?

傅燁磊變了,開始變得急功近利。變得有些脫離實際了,天天泡在酒桌上,泡在圈子裏,與李浦和搞到一起。這讓韓詠梅十分擔心,她不知道傅燁磊他們在一起做什麽,有沒有做違法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違法行為,將來他們要對傅燁磊不利,可就十分被動了。可是,傅燁磊已經聽不進她的勸告,每一次提醒他,他都認為這是一種誤解。

整整一個上午,韓詠梅都在想著這件事情。她決定,在適當的時候,把李浦和帶自己去省城的真正目的告訴他,也許這樣,他會警覺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