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如不見
“當當當”
這次，我規規矩矩地敲響了王露辦公室房門。
我從未想過，我們還會再次相見，畢竟北京這麽大，不是刻意要去找的人，見麵的概率實在太低。
我更沒想過，我們再次相見，會是這樣一個境地。
她成了可恥的竊賊，偷走的，還是我相當看重的東西。
就是懷著這種複雜且矛盾的心思，聽到王露說“請進”後，我走了進去。
“傻站著幹什麽，坐。”
王露客套又成熟的樣子，讓我特別陌生。
以至於我依言坐下後，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我們就這麽開始沉默......
她好像比以前瘦了一點，越發苗條的身姿，與我偶爾夢見她時，相差不大；半長不短的頭發，取代了曾經的披肩長發。
柳葉彎眉輕輕描過，掛在她那雙山泉似的丹鳳眼上。
我最喜歡的就是她的眼睛，純淨，自然，對視時間長了，總會讓人覺著自慚形穢......
曾經是，現在依舊如此。
“你......”
“怎麽，不過幾年沒見，說話都不利落了嗎？”王露微笑開口。
外人眼裏，這樣的王露很有親和力，我們還沒分開那會兒，她就是憑借如現在這般的微笑，讓我們全家都很喜歡。
但我卻知道，隻有麵對陌生人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種笑容，禮貌又不失分寸。
這種分寸感，讓人惱火！
“我倒不是說話不利落，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這竊賊。”我嘴角微微上揚，挑釁道：“畢竟，您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從根兒上論的話，於情於理，都該屬於我。
結果倒好，您這公司領導的表妹，突兀空降......王露，我可沒跟你逗悶兒，但凡來的是別人，我肯定沒什麽好臉色。”
“那你能咋？......大嘴巴抽他？”王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也是這記白眼，讓我們之間存在的分寸感，縮小不少。
“秦洛，我知道你心裏不平衡，任誰來說，遭遇這種事情都不會平衡的......平心而論，如果我一早知道這個位置屬於你，我也不會坐在這兒。
左右都是我們電視台想要跟環宇開展網絡自媒合作，讓我過來打打前站，學習學習，去哪個部門還不都一樣？我現在跟這兒給您道個歉，咋樣？”
王露的三言兩語，不僅解釋了她來環宇的緣由，也化解了我本就為數不多的怨氣。
“您可別，如果老王知道了她妹妹來公司第一天就跟我道歉，那還不得砸我飯碗？”我打了個哈哈，旋即好奇道：“老王跟你們家，究竟是什麽親戚啊，怎麽我以前不知道？”
“他媽跟我爸是沒出五服的表姐弟，至於以前......你剛工作那會兒，我還在讀書，甭說你不清楚，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表姑家有個哥哥在開公司，哪成想事情這麽巧？”
“幸好不知道，如果當時你給他打了招呼，三年前，我就得從公司滾蛋。”
“......”
見麵以來，這還是王露第一次麵色出現變化，沒有那麽淡定自然，更沒有了滿是疏離感的偽裝。
我心裏不由暗爽，隻覺著是自己給自己出了一口氣。
當初分開，我的確不曾怨她分毫，畢竟我們兩家的家境差距本就不小，她母親一直反對我們在一塊兒。
不被父母祝福的愛情，再加上那會兒我家遭遇的事情，這個打小就很現實的姑娘，選擇分手，好像才是正常的。
可終究，我還是會難過......
三年，我經曆的事情又何止這點？母親病亡，欠下外債，我爸也在一年前得了老年癡呆......樁樁件件加在一起，就這麽壓在我身上。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她，我還不能發泄下心裏的壓力？
雖然我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我沒有資格對她發泄。
畢竟，在這座由鋼筋水泥構建的，現實且冰冷的城市裏，能夠同患難的愛情少之又少。
更何況，我也不會讓自己深愛著的姑娘，陪我一起背負家庭磨難。
過了大概一支煙的時間，王露才幽幽開口：“秦洛，當初的事情很抱歉，在你最壓抑，最困難的時候離開你，希望你能原諒。”
“......”
我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將當初的事情提出來！
“不用道歉。”我輕輕籲出一口氣，終於開口說道：
“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分手也沒有大聲謾罵、問候對方的父母；更不是因為什麽三觀啊、感情不合這些爛借口，就那麽分開，真真兒就是頂好的事兒了。
王露，不管你信不信，當時就算你不說分開，我都會主動開口的。話說回來，我還得感謝你，沒讓我去做那個惡人不是？
這幾年我睡不著的時候也想過，歸根結底，就是咱倆沒那個緣分在一起。以後，誰都別提這回事兒了。”
王露見我如此坦誠，也點了點頭，轉移話題道：“一直沒問你，胳膊怎麽成這樣了？......秦洛，按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總跟人打架吖。”
“在你心裏我還是以前那樣？”我無奈的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麽，轉而對她問起了心中疑惑：“我來之前，怎麽聽人說，你剛到位就懟了季然？
你倆之前可是認識的，況且，她也是你哥手下的頭號大將，更是你在我們公司期間的頭號領導，那麽讓她下不來台，多少有點不應該吧？”
王露麵色一怔，“你所謂的同事，就是季然吧？也隻有她才會這樣攪風攪雨。”
“嘿？你什麽時候對然姐有這麽大誤解了？”
“秦洛，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來你們部門，頂了你的位置，就是季然跟我哥提議的！”
“什麽？”
亂了。
我的腦袋，隨著王露這句話，徹底亂了。
我就這麽直直地盯著王露，“你說的是真的？”
聞言，她堅定的點頭應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是季然跟我哥說，我和她一早相識，接手她留下的位置，幫襯她的同時，她也能盡快帶我熟悉業務，讓我盡快完成電視台那邊交代的事情。當時我就在場，況且，你覺著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所以，你在聽說缺席的那個人是我之後，想明白了這裏麵的緣由，才跟季然掉的臉色？”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