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巡查

臭味讓我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沒想到,小千金也捂住了鼻子。

“我靠,好臭。”

我轉過頭看他,在昏暗的路燈下,小千金正拿手在他的屁股旁邊直煽呼。

我說這臭味怎麽有點不一樣,原來是他放的屁。

搶過小千金手上的花露水,我朝他的屁股就是一頓猛噴。

經過這個插曲後,我和小千金離開了燕窩嶺公園,往海邊的方向走去。

情報裏說,燕窩嶺景區是藏匿地之一。但這裏山大地大,就兩個人巡查,我怎麽想怎麽覺得不靠譜。

但我畢竟是新人,不能質疑領導的安排,主要也是相信郭隊派小千金來燕窩嶺,說不定他有什麽追蹤定位的好方式。

我不時看看小千金,想偷師學藝。

可小千金目不斜視,甩開胳膊就是走,什麽痕跡都不看。

這是什麽巡查路數?

就這麽幹走了一小時,我腳有點累了,嘴也有點渴了,離最後一個路燈也越來越遠了。

眼看前方就是一片黑暗,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現。

我的眼睛一開始都沒適應,被刺激的流出眼淚。

我在淚眼汪汪裏,看到小千金手上拿著一個手電筒。

“前麵沒路燈了,像樣的道兒也沒有,走的時候注意點。”

小千金一邊囑咐我,一邊把手電筒開到最大檔。也不知道他這個手電筒是什麽牌子的,照的附近鋥亮一片,比路燈都亮。

我看到一隻叫不出來名字的小動物,被手電筒的光嚇得竄出來又竄回去。

“肖哥,咱們要不要把手電筒的光調小一點?”

我忍不住了。

我們是來抓逃犯的,不是來給逃犯送信號的。

聽到我這句,小千金拿著手電筒對著我,差點沒給我晃瞎了。

“調小點,能看見路嗎?這路多危險。”

嫌危險你幹毛線刑警啊?

“抓逃犯不更危險?”

我把心裏的吐槽稍微美化了一下發出來。

“呦,你還想抓逃犯?”

眼看小千金拿著手電筒晃來晃去,發出的強光穿過森林,都要直達天庭,我再也忍不住,走上前用身體擋住手電筒。

“肖哥,這麽照,別說逃犯,啥都被咱嚇跑了。”

看我緊張的樣子,噗呲,小千金笑了。

“歇會兒。”

小千金沒聽我的,依然拿手電筒四處亂射,不一會兒就讓他找到了一處大石頭。

他坐了上去,我也沒客氣,坐在了旁邊。

“知道稻草人嗎?”

我點點頭,這是什麽破問題。

“那你知道自己就是稻草人嗎?”

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我搖搖頭。

“那個秘書藏身的地方有好幾處,咱們的流程是先巡查,鎖定位置,再布控、抓捕,你覺得燕窩嶺好抓人嗎?”

“不好抓,太大了。”

“所以啊,咱倆的任務,不是抓人,是嚇唬人。一旦小秘書藏燕窩嶺,抓捕行動就會很困難,涉及的單位就多了。你剛來,不知道警隊係統的一些彎彎繞繞。郭隊的24小時吹出去了,咱們不管用什麽手段,都得完成。”

因為驚訝,我嘴巴張成了一個圓。

“你也別有壓力,抓人有你牛哥,等他們那兒來信,咱倆就收工。在此之前,咱倆就讓這黑夜裏的燕窩嶺,閃亮閃亮。”

小千金拿著手電筒,有節奏的不斷調節亮度。

隨著光線忽明忽暗,左右搖擺,我以為這裏是酒吧現場,而不是逃犯可能的藏身之處。

同時,小千金的話也讓我的心情跌入穀底。

我以為自己要立功,證明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

我非常後悔選擇小千金,可後悔已然來不及了。

“燕窩嶺這麽大,咱們真能嚇怕跑他嗎?”

我不死心的問。

“一般的警用強光手電筒,照射距離300米以上,但我手上這款特警手電筒,聚光模式可以達到1500米以上,泛光模式100平米。”

小千金一邊說,一邊給我演示。

“逃犯,都是有個動靜就會有反應。秘書今晚剛殺過人,他的神經應該更敏感。”

“我明白了,肖哥。我歇的差不多了,咱們繼續走吧。”

雖然不能抓人,但我也想為這次行動貢獻更多的力量。

“別的不說,你接受能力挺強的。我也囉嗦一句,雖然咱倆是稻草人,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秘書還真藏在燕窩嶺,精神頭不能鬆懈。”

“放心吧,肖哥。”

就這樣,我和小千金繼續巡查。

看時間,已經午夜2點了,我當刑警的第二天,不單熬大夜,還得走夜路。

但對這種辛苦,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在別人都進入夢鄉的時候,身為刑警的我們還在上山下坡的抓壞人,但這不就是警察的意義所在嗎?

守護一方平安。

希望我掛念的人,平安。

就這樣一路想著,腳底下不時打個呲溜滑,我和小千金從山上下到了海邊。

寂靜的夜晚,大海的波浪聲顯得很大。

我們當地特有的黑色礁石分散在海邊,什麽形狀都有。

小千金用讓他十分驕傲的手電筒謹慎地照向礁石,但除了我倆,別無他人。

“你拿著照。”

把手電筒遞給我,小千金拿手機查消息。

“郭隊和蚊子那邊都撤隊了,全往牛牛那邊趕。”

“牛哥找到人了?”

“沒有,所以咱倆還不能撤。”

“嗯。”

“如果今天晚上抓不到人,明天就有難度了。”

小千金抓了抓他的卷毛。

一晚上的暴走,加上被海風一吹,他的卷毛更卷了。

“咱們能幫上什麽忙嗎?”

“做好手頭上的事,就是幫忙。”

小千金拿回手電筒,繼續前進,繼續照耀。

隨著我倆走的越來越遠,我也看出來了小千金巡查的門道,就是先走最外圍,形成包圍圈,然後逐漸往裏走,壓縮包圍圈。

我也學到了,像這樣的外勤任務,一定要提前多做準備。

當小千金竟然從他的挎包裏拿出兩瓶可樂,我都想叫他爹了。

我還想學習更多,但無奈,如此枯燥的巡查讓困意一陣陣襲來。

我的眼皮漸漸開始打架,腦袋變得渾濁。

淩晨四點半的時候,迷迷瞪瞪的我聽到哢嚓一聲。

我打起精神一看,竟是小千金偷拍我。

“你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我一直在走路,怎麽可能睡著。”

“那你來看看照片。”

我湊過去,發現照片裏的自己,雖然站著,但眼睛閉著,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遊魂般的美感。

“是閃光燈閃的。”

“我就沒開閃光燈。”

和小千金鬥嘴,讓我恢複了一絲神誌,也讓我發現他的眼睛一樣布上了紅血絲。

今天應該是個大陰天。

已經五點了,我沒看到升起的太陽,隻看到厚厚的雲,燕窩嶺也開始起了迷霧。

我和小千金走了一晚上,雖然中途也歇了,但體力精力都消耗了很多。

這種黏糊糊濕漉漉的晨霧,真是讓人很不舒服。

“我去方便一下。”

濕氣讓小千金有了尿意。

我點點頭,看著他裹緊了外套,縮著腦袋離開。

如果說他現在是逃犯,應該也有人信。

當然,我的形象肯定也好不了多少。

在燕窩嶺,我們也回歸了大自然,小問題就地解決。

在等小千金的時候,我往前走了一段路,單純不想聞尿味。

我倆現在已經深入到了燕窩嶺的密林子裏。

從半夜走到現在,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我的狀態難免有點渙散。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移動著,眼前出現的都是差不多的綠色。我以為不會有什麽變化了,突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我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