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道出目的
隻要從這行進來，有幾個能落得個好下場？
命好點的，年紀輕輕被某些老爺看上，花點銀子贖身出去，與人家當個小妾，就算入不了老爺家正門，可一輩子卻也能不愁吃穿。
可這般命好的，又有幾個？
三五年間，她們這裏隻要能出一個，便已經足以讓她們羨慕許久了。
至於一般些的，和她們一樣，每日裏迎來送往，縫人賠笑，扣扣嗖嗖攢下來些許纏頭。
這還要藏好了的。
倘若被老媽媽瞧見了，銀子收了不說，一頓竹筍炒肉，自是在所難免。
等上了年歲，人老珠黃，便用攢下來的纏頭替自己贖身，若能剩下些銀子，到時候往個沒人的去處賣個小院兒，孤獨終老。
而命不好的，在這裏遇到個大病小災，或許不等她們反應過來，便會被此處的龜奴往亂墳崗一扔，就是死了，也是個不得好死。
還有些僥幸能活下來的，身上也沒錢，便隻能往附近的尼姑庵裏去。
遇到好心的菩薩，還能將她們收留下來。
可這世間，又有幾個真正心善的人？
想到此些，這些姑娘紛紛開始抹起了眼淚來。
胡小寶看到，便歎息道：“我之前也是經常遊走於此間的人，知道你們的疾苦，更是了解你們的不易。”
“要我看，你們應當趁著年輕，早些攢下幾個銀子，贖身後便找個輕快的，體麵點的活兒，過些年月，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老了倒也不至於太遭罪。”
話音剛落。
眼前小紅姑娘便哽咽道：“好少爺，您說的這些理兒我們何嚐不知呀？”
“可您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又有幾個會被人娶進家門？”
“唉……這本就是低賤的行當，我們便是贖身出去了，又有誰願意用我們？”
“再說，贖身有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這時另外一個姑娘也哽咽道：“是呀……我今年已經二十七啦，好不容易三年間攢夠了三百兩銀子，本打算過兩日便找老媽媽贖身。”
“可誰想到，不等我提說出來，老媽媽忽然搜查我等的住處。”
“我那三百兩悉數被她拿走不說，您瞅瞅，我這身上，還落了這麽多傷痕。”
“這些日子我也不敢接客，不能接客，我便連飯也不能吃。”
“嗚嗚嗚……”
周泰原本還滿心想與此間女子玩樂一番。
卻聽到這番言語。
他當即皺眉罵道：“什麽狗東西，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幾個女子連忙對周泰做出小聲的手勢。
“這位爺，您可小聲點吧。”
“我們也就見您二位爺心眼好，方才說這些話的。”
“倘若是旁人，我們哪裏敢吐露自己的心思？”
“當著兩位爺的麵，我也不藏著掖著，自打來到這裏，我們便被貼上了下賤的標簽。”
“嗬嗬，有人說我們這種人便是死了，到了閻王爺跟前，閻王爺都不會要的。”
聽女子說完此話。
胡小寶便對這些女子問：“你們可都是簽了契約的吧？”
這些女子紛紛點頭。
胡小寶繼續問：“那這契約，你們可曾都帶在身上？”
女子們也都點頭。
胡小寶伸出手，對眼前小紅道：“先將你的契約給我看看。”
小紅隨手將契約給了胡小寶。
胡小寶拿到契約。
仔細看其中內容。
這種所謂的契約，與賣身契相類似。
裏麵約定。
這些女子在此間陪客，每月可得三兩銀子。
工作年限則是三十年。
若不想做了，可花費三百兩紋銀贖身。
至於說平日裏客人們給的小費，無論多少，都算是此間的，不能進了這些姑娘的腰包。
也就是說。
這些姑娘想要贖身。
最少也要在這裏工作十年左右。
小紅見胡小寶看著契約。
她抹著淚說：“你看這上麵是給我們每月三兩銀子，可實際上，我們一年下來能攢六七兩便已經是多的了。”
“每日裏稍有不慎，老媽媽便會罰銀。”
“客人不悅，罰銀？不接客，也罰銀。”
“我們可是女人，每月總有那麽幾日身子不幹淨的時候，便是這，人家也不管，你不接客，每日依舊罰你一錢銀子。”
“可你若接客，落下個病根來，到時候那就更沒有活路了。”
胡小寶想了想。
於是便對眼前這些姑娘道：“這樣，我倒是有個營生，不知你們願意不願意？”
這幫姑娘聽了，立馬一臉感激的看向胡小寶。
紛紛問：“好少爺，您有什麽營生要說與我們？”
“是啊好少爺，您快些說吧。”
胡小寶方才將最終目的說了出來，對這些姑娘們說：“我要在這城內開家酒樓，正經的生意，你們若是願意，接下來可在我酒樓做工。”
“工錢給你們每月五兩銀子，且包吃住，每月還給你們四天假期，不扣工錢。”
“你們每日就在酒樓打掃打掃衛生，給客人們傳個菜……”
胡小寶剛說到這裏，便有姑娘驚訝的起身，看著胡小寶問：“好少爺，您該不會是汝陽郡胡小寶胡少爺吧？”
胡小寶點頭，好奇問：“你們聽說過我？”
此話落地。
這些姑娘先是麵麵相覷，緊接著紛紛起身跪在了地上，“活菩薩，今日我們可算遇到活菩薩了！”
原來。
自打胡小寶聘用窯姐兒當酒樓的夥計。
這件事情如同一股風，已經吹到了大名府來。
旁人可能對這種事情隻當作談資，說過了，也便忘了。
可這種事情於這些姑娘而言，簡直就是生的希望。
自打聽說了這件事情，她們起先懷疑這種事情的真實性。
總覺得這種事情猶如天方夜譚，豈會有人願意聘用她們做工？
但後來。
當聽到更多關於這種事情的消息後。
她們便打心裏暗自祈禱，思慮著胡家少爺何日才來大名府開酒樓？
倘若是來了。
她們定會想方設法贖身出去，重新換一種活法兒。
可不想今日。
胡少爺竟然真的來了。
這些姑娘將之前所聽說的事情說出來後。
已經有人按耐不住心頭激動，起身開心的笑道：“好少爺，既然您來了，已經說了這話出來，您等著，我這便去將藏的銀子拿出來，我去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