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一直下

副教授來開門時，沈玥好渴望那屋子裏的溫暖。

可是，副教授堵在門口，有些驚訝道：“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沈玥以為人家是擔心她要占便宜，畢竟一小時就是一小時的費用。

“老師，你有事，我可以等等。或者，我先上課然後也提前下課。” 副教授一臉難色道：“本來我想通知你，今天暫時不來的。”

“怎麽？”沈玥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可不想半途而廢。

副教授忙解釋說：“沒什麽，就是推遲一天。我這裏今天臨時來了另一個考生，她是去年沒有過關的。複讀生不容易，今天就優先輔導她了。但是你們聯係不上……”

“老師，那我今天怎麽辦？”沈玥看看一直不見小的雨，怯生生地問。

副教授說：“既然來了，你要是沒事的話，等我輔導完她再給你作輔導？”

“謝謝老師。”沈玥來一次不容易，當然不想白跑一趟。

而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副教授將她關在門外等。

那天的雨一直下，沈玥貼著牆根站在屋簷下，身上的衣服怎麽都幹不了。

這件事情，她從沒對沈涵夫妻說過，他們一定會心疼的。

分數出來後，沈玥發現薑秀雲做什麽事情都會帶上她，除了上班，幾乎和她形影不離。

這是怕她想不開嗎？

不錯，她有同學專業沒過關想不開，離家出走好幾天才找到。

她永遠記得那天早上，薑秀雲帶著她出門，正是上班高峰，過馬路的時候，一不小心她們被車流截斷了。

薑秀雲騎著車先過了馬路，下意識地回頭，卻不見女兒跟來，慌了神，跳下車，一邊找一邊大聲喊：“玥玥，玥玥！”

沈玥其實就在馬路對麵，看著薑秀雲那天塌了的樣子，緊張到走調的聲音，心裏很酸。

也許就在那一刻，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她，某方麵迅速地成人了。

母親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堅強，也許是需要她為這個家做打算的時候了。

他們班上也有複讀生，還有考了三年的老油條，別人在調侃後會很敬佩這份屢敗屢戰的毅力和堅持。

而這些其實都需要強力後援和經濟實力支持。

尤其是藝考生，投入的花銷是普通高考生的數倍，考生一次次落榜再考的是心理素質，而父母則要同樣要承受經濟實力的考驗。

夠了，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那麽任性。那個早上沈玥做出了決定，不再複讀，準備工作。

不一定考上大學才是唯一出路的。

但她也不想進父母單位，讓那些人用既定的眼光來輕視她，打壓她。

正好這個時候，省珠寶玉器廠來招人，沈玥就去了。

薑秀雲也找人打聽了，那廠子當然看起來沒有她們單位大，但是和沈玥學的美術設計好歹沾點邊，別的不說，單那幾座職工宿舍樓就叫人看著羨慕。

她想夫妻倆已經在這單位混栽了，沈玥進來也不會分到什麽好工種，不如讓她到一個新的地方去，至少別人不會拿有色眼鏡來看沈玥。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對沈玥說：“玥玥，你說實話，是不是怕我們負擔不起？隻要你想讀，不要考慮那些，我們肯定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