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俊逸清秀,文質彬彬

凝望著遠處蒼茫的夜色,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萬物的拘束,他的心似乎隨著風的自由飄**,去往深邃的天穹。在心中無暇的花園裏,仿佛找回了自我,好像再也不會被沉重的憂慮所擾。

夏延啊夏延!你到底是誰?

眼神迷離間,夏延突然覺得好像漫步其中,轉眼看著綠草如茵,花兒絢麗多彩,花朵搖曳著,像是在回呼他的掙紮,他不禁要擁抱著自己的影子了,祈禱著,求它給他一點力量,去承受這世界的殘酷,將自己的憂慮拋開。

原來,迷惘之上,便是虛空。

“陛下,陛下,你怎麽了……”

“傳禦醫,禦醫!”

……

不知過了多久,夏延緩緩掙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卷下垂的金絲龍紋紗帳和眼前素雲飛花白羽輕毯,正是他往常休息的地方。

他撫著額間,一陣頭疼欲裂。

“來人,來人!”

一名提著木匣醫箱,白麵長須的大夏官員趕了進來。

“陛下,你醒了?”

夏延神情有些恍惚,問道。

“我睡了多久了?”

禦醫恭聲道。

“陛下憂思如潮,神衰心弱,已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

夏延喃喃自語道。

“兩天兩夜麽?我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會暈倒?”

禦醫道。

“陛下勞神竭力,勤於政務,乃是我大夏之福,但陛下仍需保重身體才是,陛下此前一直體弱多病,昨夜受涼,可不是小事,仍需臥床靜心休養些日子才是。”

夏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陛下,唉!微臣告退。”

夏延起身下床,也不披上衣裳,煩躁的將櫃台上的精美的書畫裝飾,瓷瓶玉器一下子掃到地上。

金紅的波斯地毯上”砰砰乒乒”的碎了一地的的瓷片。

這些在他人眼裏價值連城的珍貴玩物在他看來華而不實。

翻找了一陣,夏延臉色稍緩,手裏拿著一麵玉邊銅鏡輕輕用袖子擦拭。

終於找到了。

布滿灰塵的鏡身經過夏延用錦帛一陣擦拭後,變得光潔透亮,鏡麵映著黃澄澄的倒影。

夏延將銅鏡對準自己,細細看去。

隻見一張棱廓分明的臉上露著一絲蒼白,精致的眉毛因為憂愁的神色卷在一起,清秀的兩頰在一雙深邃的瞳孔的映襯下倒有些英氣勃勃,嘴唇微抿,又楞是留下三分自然天真。

夏延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他不喜這張臉皮,這副身軀。

這到底是誰?上天讓他占據這具軀體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自從來到這裏,他一直沒有認真打量過自己的容貌,在二十一世紀他本就是殺伐果斷之人,為人所知的一直都是名氣,而非容顏。

他曾有一次任務中被敵人的刀子橫劃過臉頰,傷口深及一寸,及近毀容,但即便是多了一道傷疤,他也仍是聲名赫赫,敵人聞風喪膽的殺神。

夏延撫著自己的臉頰,有些惱怒,實在是過於清秀,與他二十一世紀的相貌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上一世的他威武雄壯,高出常人甚多,而現在這副纖細瘦弱的樣子任誰看來都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靦腆少年。

甚至於他在考慮要不要在這張臉上增添一條傷疤,以顯成熟。

猶豫之後夏延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獨來獨往的殺手尖兵了,自成為大夏國軍後,他要考慮的,是千千萬萬大夏百姓的死活。

要是平白無故臉上多出一條傷疤的話,難免惹人生疑,而且在將來也未免行事多有不便。

“陛下,發生何事?”

隻見一個腰間懸著長刀,正披盔帶甲地將士走了進來。

正是錦衣衛統領田雨,他聽到聲響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

經過幾日的了解,田雨已對這位陛下知之甚了了,這位大夏君主雖然殺伐果斷,但待人行事卻有一種出乎意料的隨和,隻要不觸及底線,即便是在失禮之處他也會一笑了之。

夏延曾說過,禮節可縛於庸人,不可強於賢人。

他田雨也被夏延視作賢人。

田雨看著地上雜亂的瓷片,玉器和古玩,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陛下這又是搞哪樣?

夏延看到田雨,有些高興。

“老田,你來的正好?我有些頭疼,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你能跟我說說我以前的樣子嗎?”夏延停下擺弄銅鏡,轉頭朝田雨道。

看著夏延這個樣子,田雨心中一凜,昨晚夏延在河畔摔倒後,他就一直擔心不已,生怕這位陛下出現閃失,驟然聽到夏延這一句話,心中更是焦慮,歎了口氣。

“陛下,你該好好休息才是,你忘記五天後是什麽日子了?”

夏延笑道。

“那有什麽要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準備的已經足夠妥當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田雨聞言忽地鄭重起來,一字一句道。

“陛下放心,天佑大夏,就算蕭氏再怎麽猖狂,也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阻,陛下大業,陛下大業可成。”

夏延臉上擠出一絲喜色。

“老田啊,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夏延看著眼前比自己搞出半個頭的九尺大漢,心中稍感欣慰,這樣一支精銳能幹的組織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比什麽金銀財寶都要來得實際。

他有預感,未來的某一天,錦衣衛將會為他在充滿艱難險阻的道路上披荊斬棘。

“陛下,您還是回去休息吧,您乃是萬金之軀,千萬要保重龍體才是。”田雨勸道。

夏延擺了擺手,將銅鏡放在桌前。

“老田啊,你還是改不了你這臭毛病,什麽龍體不龍體的,皇帝是人,百姓是人,乞丐也是人,哪有誰會比誰更高貴,一樣會生老病死,到頭來終究是一撲黃土罷了。”

田雨聽完微微低下了頭,一臉苦笑,要是人人都能像您一樣那該多好?若是按您所說,沒有誰比誰更高貴,那世上又哪來的這麽多的戰爭,這麽多殺人越貨的勾當,這麽多視人命如草芥的貪官汙吏?

“陛下!”

夏延道。

“行了,你不用說了,你還是給我講講以前都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