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江口遇險

雲海蒼茫現俠骨，真誠友愛笞匹夫  ；天涯望盡情何苦，舍己從人半個無。

一

話說柳大嬸聽了歐陽長天的說話，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兩位賢侄了。”

書中暗表：這歐陽長天看到柳鳳靈如花似玉的樣貌，心中便有了想法：這柳風靈如能拜霍天東為師，就有機會與周福海朝夕相處，眼看曹芳兒對周福海始終無意，何況現在又離開了周家莊，如能促合他們這一對，豈不是一樁美事？

而柳大嬸卻另有計較：看歐陽長天乃人中龍鳳，他這樣安排，肯定是瞧上了靈兒（世上年輕人大多是明義上幫助別人，實際上卻都是在為自己作打算），索性就讓他與靈兒相處，時機成熟時就招其為婿，靈兒的終身，也就有了美滿的著落。她這樣想著，因此對歐陽長天的提議非常讚同。

而柳鳳靈心裏卻又是另一番想法：自己身份低微，可不敢有非份之想；但若拜得名師，那時身價高了自能覓得好夫婿。何況進了周家就多了些伴兒，從此也不再寂寞。

所以，她也完全同意歐陽長天的提議。其實，歐陽長天如此光彩奪目的少年，說柳鳳靈絲毫不動春心那鐵定是假話；但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與歐陽長天一點都不般配。她突然想起紅衣姐姐：這紅衣姐姐倒和歐陽長天是一對璧人，無論豐姿還是氣魄。

……

兩匹健馬，拖著一輛小蓬車在江邊的大道上揚塵急馳。趕車的車夫動作熟練地揮舞著馬鞭，不斷“得兒得兒”的叫喊著。護著車仗的兩個年輕人，也是騎著白馬，卻沒有帶任何兵器。

黃昏時分，車杖來到湘江口的大山腳下。這裏杉木成林，雜草萋萋，權木叢叢。林間蔓藤纏繞、荊棘無序。

突然一聲弦響，一支響箭，射中了其中一個年輕人的馬頸。那年輕人反應也快，一下就躍離了馬背。馬雖倒下，他卻毫發無損。

草叢中閃出二十幾個強人，有的手執刀棍，有的手執弓箭簇弩。為首的強盜頭兒腰係虎皮，頭戴氈帽，上唇留著兩撇小胡子，約四十歲模樣。提著一柄長把樸刀，揚聲叫道：

“此山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話還沒說完，那躍下馬背的年輕人已翻身站起，接道：“要從近前過，就要買路財是嗎？”

小胡子“哼”了一聲道：“知道就好！”

年輕人道：“當然知道，我更知道瞎了你娘的狗眼，連大爺我的車杖你也敢劫！”

小胡子瞟了年輕人一眼，冷笑道：“就因為你長得白白胖胖，老子就不能劫，是不是？”

年輕人道：“江口一條蛇，少他媽的裝傻充愣，你還不配當強盜！”

小胡子驚詫：“哦？”

年輕人道：“從前我周某人可沒少給你好處，你這算什麽？”年輕人怒道。

小胡子不懷好意地奸笑道：“不好意思，咱今天是受人之托，專劫周姓人的車杖。看以前的情份，我放你過去，不過車杖和裏麵的一切都得歸我，就算是周大少爺給兄弟的打賞吧！”

年輕人正是周福海，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好吧！”臉朝另一個年輕人（即歐陽長天）使了個眼色。

“江口一條蛇”手一揚，三四個嘍囉跑步向前，奔向車杖。

就在他們快到車廂之際，歐陽長天突然一提韁繩，那白馬似是受了驚，直向車前撞來。馬上的歐陽長天顛顛簸簸，一麵大叫：“停住停住，好畜牲，你也敢算計我。”

周福海乘勢躍進車廂，對車夫道：“快走！”

那幾個嘍囉趕緊後退，歐陽長天乘機飛身而起，掠到幾個嘍囉麵前，閃電般製住他們的穴道。勢子不停，直衝向前，僅幾個動作，便將那些持弓箭的嘍囉全部摞倒。

小胡子“江口一條蛇”早撲到車前，這時周福海已掣劍在手，忽然一個空翻躍出車外，淩空一劍直插那小胡子頭頂。小胡子猝不及防，頓時栽倒，死於非命。

馬夫正揮鞭趕車，冷不防飛來一箭，正中咽喉，馬夫栽下車來，蠕動幾下便即嗚呼哀哉。那馬受了驚，又無人驅使，馬車頓時離了軌道，看樣子立刻就要翻到江裏。周福海急翻身躍進車廂，抱起車中驚惶失措的柳鳳靈，奮力躍出。

幾乎就在周福海站穩腳跟的同時，那馬車連馬帶車已翻進江中。

歐陽長天縱身下江，剛巧接住了彈出來的柳大嬸。一個“蜻蜓點水”躍上岸來，剛站穩步子，驀地弓弦一響，箭矢急射而至。歐陽長天急忙抱著柳大嬸就地幾滾，左臂上卻是中了一箭。周福海忙撲倒柳鳳靈，以身子護住對方，背上也著了兩箭，還好沒傷及要害。

箭矢一過，五個蒙麵人一齊躍出樹林，哈哈狂笑道：“好你個歐陽長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看身形，這五個蒙麵人，除了領頭的是個和尚，其餘四人，正是王道忠手下的“四大金剛”：周文通、吳項風、李中陽和鄭正義。

歐陽長天現在還抱著一個四十幾歲的大嬸，左臂負了傷，箭上雖未塗毒，卻也阻礙了行動。現在四大金剛之周文通雖左手殘廢，但四人合力仍然不可小覷，何況還有個領頭的和尚。

那和尚身高馬大，肥頭大耳，手持一根粗大禪杖，詁計也有百十來斤，一看就是少林門下，練有金剛掌之類的強硬功夫。

六通功夫雖屬少林武功，然歐陽長天卻沒練過少林六通套路，也對少林古拳沒什麽印象。不過他在陳天鵬時候，讀過一些少林武術書籍。可是那些書籍上所記載的，諸如少林長拳、少林南拳以及大小洪拳、擒拿短打、華拳、查拳、合戰拳、朝陽拳、羅漢拳等等也都隻是一些入門拳技；即使《少林拳術秘決》和《少林七十二藝》、《紀效新書》等，也不曾細致講述到技擊的精微奧妙。

他所精熟的，唯有《開門八極拳》與《截拳道散手》，還有就是梁中洲所傳的“蘭花點穴”、“無影劍法”兩大絕技。秋水劍不在手上（多半已隨車掉入水中），此時決戰，於他不利因素太多，該怎麽辦呢？

歐陽長天現在已無暇顧慮這麽多了，翻身爬起，不顧傷痛，奮力扯出臂上的箭，權當兵刃，然後大喝一聲：“周兄接住！”奮起神功把柳大嬸朝周福海淩空扔了過去。

恰好，這時的周福海已經爬了起來，柳鳳靈已為他拔出箭矢草草包紮完畢；聞言即時轉身接住柳大嬸，卻因受傷力氣不濟又摔倒了。

柳大嬸驚魂稍定，站起，突然大喊一聲“天兒接刀！”，同時從懷中拔出一物擲向歐陽長天，歐陽長天見白光一閃，伸手撈起--正是他的碧玉秋水劍。

原來，柳大嬸見情勢危急，第一想到的就是歐陽長天的寶劍，唯恐失落，忙順手抓來緊抱懷中，因為裹著衣物，所以歐陽長天沒注意到。

柳鳳靈扶起周福海。周福海忍住背上的傷痛，順手抓起了寶劍。

歐陽長天寶劍在手，精神大振信心倍增。一擰身，便衝向敵方五人！但由於牽掛著周福海這邊，並且被左肩臂的傷痛牽扯著，功力打了折扣，無法進入狀態，反給對方五人逼得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周福海想過來援手，卻又擔心對方還有伏兵，所以緊緊守衛在柳氏母女身邊，不敢擅自離開。

見歐陽長天節節敗退，柳氏母女更急；但由於自己沒有武功，想幫忙卻也無能為力。

這時，隻見樹林中呼呼呼摔出幾具持弩嘍囉的屍體，隨後便又竄出一個黑衣蒙麵人，手持雙劍，殺向那個和尚。

那和尚急掣禪杖回身相迎，喝道：“你是什麽人？”對方卻不打話，舞動雙劍，攻勢更猛。和尚火起，揮舞著禪杖，前打後殺--二人惡戰，竟然平分秋色！

這裏歐陽長天少了一個勁敵之後，壓力倍減，見隱身的嘍囉已給解決，而周福海還緊握寶劍護著柳氏母女，並沒倒下的跡象，心下一寬，於是就展開了“無影劍招”中第二路殺手，“切金斷玉鬼神驚”。

劍式一起，但見紛紛揚揚，如梨花飄瓣、魚鱗戲水。招式越來越急，劍光越來越緊，刹那間，兩聲慘哼，周文通、鄭正義二人已身首異處！剩下李中陽與吳項風兩把快刀也是抵擋不住，立刻幾個跟鬥翻了出去。那和尚一見己方敗陣，正欲逃竄，不提防歐陽長天劍氣一凝一伸，頓將其麵巾掏了下來。

“圓心大師！”周福海叫出聲來。

原來這和尚正是少林寺四大護法長老之一的“圓心大師”！

圓心大師見行藏敗露，己方高手也已逃匿盡淨，如再不逃，這條和尚命恐怕今日就要撂在這兒了。

於是毫不猶豫，立刻施展輕功沒命地逃匿而去。

黑衣蒙麵人向歐陽長天抱了抱拳，歐陽長天正要問話，不料蒙麵人縱身一躍，刹那間便隱入林中不見了。

正是：暗箭難防行路險，真人不露困惑生。

要知黑衣蒙麵人究竟是誰，請繼續關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