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蕭夢樓

就在她打量這座蟲二樓的時候,從正門內出來一名白衣女子,模樣生得端莊秀麗,瞧著氣度非凡,此時正步履輕緩的朝她而來,並施了一禮道:“這位公子,請隨奴家上三樓。”

“是你找我?”她目光銳利的打量了白衣女子一遍,可記憶之中完全沒有這張臉的印象。

女子再施一禮,起身時微微一笑道:“隨奴家走便是,樓主已恭候多時。”

無月不再多問,跟著那白衣女子一路走上三樓,最終被引進一間雅舍之中。

雅舍之中,唯有一身著竹青色長衫的男子,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他微低著頭,右手執了一隻茶杯,左手若有似無的撫著欄杆,似乎正在觀望街市中來往的人群。

“稟樓主,客人已到。”白衣女子在門口微微一欠身,禮數十分周到。看得出來,裏麵這人的身份已經高出這名女子許多。

“你退下吧。”那人不動聲色的下了命令。

“是。”女子聽命,極其順從的從雅舍退開,繼而下了樓。

“關子賣夠了吧?”無月倚著門框,神情淡漠得緊,她將那支繡箭扔在擱置茶器的桌案上,道:“閣下用這種方法請我來,該不會隻是想請我喝杯茶吧?”

“如果我說是,你可相信?”男子悠然轉過身來,眼底噙有幾分笑意,但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他的更多情緒。

“蕭……夢樓?”她望著眼前這張雖有些許滄桑,卻仍然風采依舊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子微笑著點了下頭,“南山主還記得夢樓這個故人,倒是令人感動。”

她聞言,頗為不悅道:“這世上早已沒了什麽南山主,你怕是喊錯了人。”

男子沒有反駁她,隻是走至桌案前,平靜的斟了一杯熱茶奉與她,“聽說你改了名,姓秦,名無月。”

“是。”她簡單的回了一個字。

“連名字也這麽像。”男子飲了一口茶,像是在仔細品著茶中的滋味一般,“看來那個人的死,成了你的終身遺憾。”

“這些與你無關。”她遞了一記冷眼過去,端起茶杯聞了聞香氣,卻又擱下了,“上好的香盈袖,可惜我這人粗俗,配不上這等好茶。”

“最喜歡的東西也不願碰了,你當真是性情大變。”

“容我再說一次,莫南山已經死了,我叫秦無月,如今隻是一名大夫。”她說。

“陸青衣在找你。”男子沒有理會她所強調的話,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她不以為然,“他找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什麽可稀奇的。”

“你如今雖然住在國公府,卻也並不安全,既然我的人有本事悄無聲息的探進去,他就更不在話下。”

她秀眉微挑,看向男子的目光中頗有些諷刺意味,“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讓他找到我?怎麽,難道你也想學學當年的莫南山,嚐一嚐叛教的滋味?”

“好歹主仆一場,多少還有些情義。”他說。

“收起你的情義吧。”她似乎完全不領情,道:“蓮花聖教的教規裏何時有過情義二字?”

“教規裏自然沒有,是你教我們的。”男子麵帶微笑,注視著她的目光中,有著難以言明的真摯。

她挪開視線,心底竟有幾分難受的滋味,隻好轉開話題問道:“你是如何發現我在國公府的?”

“昨日那家酒館裏,有我的人。”他說。

“是嗎。”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周圍,“看得出來,蕭樓主現在混的不錯,我竟不知蓮花聖教如今的勢力,居然可以同時滲入北衛與南越……”

他溫文爾雅的微微頷首,“聽你所言,想必已經見過聖女疏影了。”

她點點頭,“見過,她羅刹功練得太過,將命不久矣。”

“但她有今天,也是你當年過錯一手造成。”男子臉上微笑更甚,話也是越說越殘忍,“新任教王說過,莫南山欠下的債,都由她身邊所有的舊人償還。”

“你可以殺了我,如果那樣能對你們有所彌補的話。”

“你知道我不會殺你,至少暫時還不會。”

“那我就沒辦法了。”她故作冷漠的站起身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要說,我就走了。”

“想走隨時可以,”他道:“今日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隻是想確認一下故人身份,並無其他惡意。”

她沒說什麽,轉身便往外走。

“最後勸你一句,離那位謝侯爺遠些,他如今樹大招風,自保尚且困難,談不上替你遮風擋雨,並不是一個可托付之人。”男子在她身後又提醒了一句。

“多謝蕭樓主的提醒。”她微微駐足,側目看了蕭夢樓一眼,道:“我秦無月何嚐需要別人替我遮擋風雨?他是不是可托付之人我不清楚,也沒興趣,可若是有人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對謝家動什麽手腳,我也必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