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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全世界都開始在問:“這個劉易斯是個什麽樣的人?”劉易斯拒絕給他的出版人任何個人的傳記資料,但是電子報他卻無法拒絕。他是半個中國人,記者們打聽出了百十個能夠提供有關他資料的人。他們把劉易斯是什麽樣的人、不是什麽樣的人,以及所有他幹過的事、他沒有幹過的事,都攤到群眾麵前,讓他們高興,還配上了搶拍鏡頭和照片。照片是從當地一個攝影師那兒弄到手的,那人曾經給劉易斯和他媽媽花木蘭、父親綠巨人拍過全家福,現在便立即拿照片申請了專利,而且送進了市場。劉易斯對雜誌、報紙、網站和整個資產階級社會深惡痛絕,開始時他做過鬥爭,可最後卻屈服了,因為不鬥爭比鬥爭容易!

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從大老遠跑來采訪他的特派女記者,何況一天有那麽多個小時,他又不再寫作和讀書了,時間總得打發過去。於是,他便向他認為是想人非非的東西投降了,接受了采訪,發表了有關文學即人學、性和哲學的見解,甚至接受資產階級上級階層的邀請去赴宴。他在一種奇怪的心氣平和的心境裏安定了下來,再也不著急了。他原諒了一切人,甚至包括了那把他描繪成“阿甘”的半瓶醋記者,劉易斯還讓他做了一整版報道,擺開架勢讓他照了許多相。

在日本早稻田大學訪問期間,他還見到了山口百惠,她顯然對他的走紅感到意外。這事擴大了他倆之間的距離,也許縮小了距離……

在劉易斯紅極一時之際,“17K小說網”公司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我是滅霸》推上了市場。該長篇小說,在銷售量上取得了比《天龍七子》I、II、III更大的成功。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耀,兩本書同時在十星球每月的暢銷書排行榜上名列前兩名。這部小說不但贏得了小說讀者的青睞,而且以其處理故事情節的宏大氣魄和精湛技藝吸引了津津有味地讀過《天龍七子》的大眾。他曾經極其精彩地攻擊過諾貝爾文學,然後,他又成功地提供了自己所闡明的那種諾貝爾文學作品,從而證明了自己是集作家與評論家於一身的罕見天才。

金錢向他滾滾流來,榮譽朝他滔滔遝來,他像牽牛星一樣劃過了文學的天空。他對自己引起的這番**的感覺,與其說是有趣,不如說是好笑。他接到的編輯們的來信、來電大體都是這樣:“約在一年前本刊曾不幸婉絕先生惠寄之愛情詩集,吾等當時雖有深刻印象,卻礙於已有安排,忍痛割愛。目前該稿如仍在先生手中,且願賞光惠寄,我刊將樂於按先生條件全部發表,並以最優厚稿酬將該稿作詩集出版。”……

買了劉易斯的書,把鈔票倒進他的口袋的,其實就是資產階級。從他對資產階級那一點點理解看來,他總是納悶,他們怎麽可能欣賞或是理解他的東西?對於向他歡呼、買他的書的千千萬萬讀者說來,他內在的美與力是沒有意義的,那隻是他們一時心血**而已。他不過是個冒險家,趁著諸神打盹的時候衝上了“珠穆朗瑪峰”而已。千千萬萬的讀者讀他的書,其實,他們不會因為他或他的作品而需要他,他們感興趣的是他的名氣,因為他現在已經出人頭地,有了大約一百萬塊錢,而且,看樣子會越來越多的。為什麽不呢?資產階級社會就是這樣衡量人的?他算老幾?他還能希望有什麽別的情況?但他仍然偏愛自尊,他厭惡這種衡量標準。他希望人們按他的價值,或是他的作品給他評價,他覺得作品才是自己的表現。

還有山口百惠,她愛的是他自己,這無可懷疑。但是,她雖然愛他,卻更愛資產階級的價值標準。她曾反對過他寫作,他似乎覺得那主要是因為寫作賺不了錢。她也勸過他去找份工作、去上班……

三個月後,劉易斯買下心儀已久的南太平洋海島,取名天龍島。中秋節,他邀請的貴賓如約而至、齊聚天龍島-奧巴馬和父母華盛頓、武則天,小野慶黎和父母黎日慶、小野洋子,山口百惠和父母一休哥、蒼井空,當然,還有自己的父母綠巨人、花木蘭,劉易斯還獨請了從前線活著退伍回來的俄狄浦斯。晚宴上,兩名男士成功地向兩位姑娘求婚-奧巴馬求之小野慶黎,劉易斯求之山口百惠。大家舉起酒杯衷心祝福兩對新人。

宴會間,大家極力要求劉易斯即興吟詩一首,劉易斯酒興酣暢,也不推辭,隻見他背手踱七步而成詩,《夜宴偶書》-碧海金鏡籠浮生,驅煙冪處拂蘆笙,影嬉流水花間照,踏浪剪鷗北鬥征。

觥籌交錯間,劉易斯提議大家玩個遊戲,一人提一個問題,一人回答一個問題,至少要隨便聊一個話題,回答正確的人不喝酒,其他人都要喝一杯。大夥用銀湯匙輕敲高腳杯,一致同意。俄狄浦斯先談戰爭,“離開銀灘後,我就去參軍,開始,我還以為敵人是滅霸,上了戰場才曉得被騙了,還是十星球人類內戰,根本沒有滅霸!還是上級階層和下級階層之間的戰爭。”奧巴馬關切地問:“為了啥?”“還不是財富收入再分配。”“那滅霸要入侵我們是咋回事?”俄狄浦斯笑道:“我親愛的奧巴馬,根本沒有那事!如果要說滅霸,那人類的’貪、嗔、癡、慢、疑、不正見’就是滅霸!”劉易斯給俄狄浦斯斟滿五糧液,微醺著接過話:“沒錯。6000萬年的進化,人類內心的這個’滅霸’依舊赫然存在,而且,這個’滅霸’進化得更高級、更文明、更科學,更不真實。現在,人的內心裏這個’滅霸’,嚴禁直說,要麽不說,要麽用婉轉文明的詞語表達。”

小野慶黎端著紅酒杯問:“戰爭是什麽?”劉易斯主動解釋道:“戰爭一詞,最早見於中國的《史記·秦始皇本紀》-人人自安樂,無戰爭之患。在中國古籍中對戰爭有多種稱謂,如戎、兵、兵革、爭戰、兵甲等。在階級社會,戰爭是用以解決民族和民族、國家和國家、階級和階級、政治集團和政治集團之間矛盾的最高鬥爭形式,是政治通過暴力手段的繼續。人類社會出現過多種類型的戰爭。按戰爭性質分,有正義戰爭和非正義戰爭;按社會形態分,有原始社會後期的戰爭,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的戰爭等;按戰爭形態分,有冷兵器戰爭、機械化戰爭以及信息化戰爭等;按是否使用核武器,分為常規戰爭和核戰爭;按戰爭規模分,有世界大戰、全麵戰爭和局部戰爭;按作戰空間分,有陸上戰爭、海上戰爭和空間戰爭等。戰爭對人類的安危、民族的興衰、國家的存亡、社會的進步與倒退產生直接的重要影響。戰爭將長期存在於人類社會,並對人類社會曆史的發展繼續發揮重要作用。”

“那戰爭會永遠消亡嗎?”山口百惠問。“戰爭的消亡是有條件的,將經曆一個久遠的、逐步的過程。隻有隨著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和社會的極大進步,隨著私有製和階級的消亡,隨著國家或政治集團間根本利害衝突的消失,戰爭才會最終失去存在的土壤和條件,退出人類曆史的舞台。”劉易斯得意地說。“我看有人就有自私,就有階級,就有利害衝突,隻要有人類存在,就有戰爭!要想沒有戰爭,除非人類不存在!”黎日慶補充道。

俄狄浦斯喝了口五糧液,舔舔嘴唇,“那和平是什麽?”華盛頓終於開口:“和平,是沒有戰爭、沒有敵視暴力行為的狀態。”武則天幫忙道:“和平一詞,最早出處於中國的《易經.鹹》-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過了片刻,俄狄浦斯問:“自由又是什麽?”“自由,在中國古文裏的意思是由於自己,就是不由於外力,是自己作主。自由,是沒有外在障礙而能夠按照自己的意誌進行的行為。”花木蘭回答。綠巨人問:“什麽是愛?”小野洋子若有所思,“愛,是指喜歡達到很深的程度,繼而人為之付出的感情,是指人類主動給予的或自覺期待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愛有多種表達方式,它包含了愛情、友情、親情、博愛以及人對所有事物的根本情感。愛在藝術、哲學、美學等科學文化領域,是一個普遍的主題,也是一個永久的主題。”

醉意朦朧的蒼井空補充:“愛,是人的精神所投射的正能量,是指人主動或自覺地以自己或某種方式,珍重、嗬護或滿足他人無法獨立實現的某種人性需求。包括思想意識、精神體驗、行為狀態、物質需求等。”一休哥欣賞地看著老婆空空,“愛的基礎是尊重,所以,愛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情感,是人對人或人對某個事物的深摯感情。這種感情所持續的過程也就是愛的過程,通常多見於人與人或人與事物之間。愛是認同、喜歡的高度升華,不同層次的愛對應著不同層次的感受或結果。”

幾分醉意的劉易斯對著南太平洋的怒濤長嘯:“空空如也!為和平預備,為戰鬥準備-人,要戰鬥,要隨時和心中的’滅霸’戰鬥,戰鬥一輩子;人,要預備,要在內心的空地裏,預先種滿鮮花,雜草自然不得叢生!”滅霸-人類的“貪、嗔、癡、慢、疑、不正見”,似叢生雜草、漫蕪心田,愁恐三生;用“知足、感恩、智慧、謙謹、篤信、正見”,種滿心田,疇熟稻香,快樂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