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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次,倆人進到麗江古城南門,更姓換名入住巴拾來客棧,客棧老板操著東北普通話,熱情且摳門……倆人晚上踩著凹凸不平的五花石板路逛到酒吧街,感覺一直有“尾巴”,警覺升起,走到木府,前方一群人正麵包圍過來,有黑人、白人、黃種人,有操日語的、英語的、納西族語的,一直尾隨的兩人閃出從後方包抄過來,他們都持有凶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倆人飛快地脫掉鞋一前一後一扔,跳進麗江穿城河,連跑帶遊溜了。

倆人回到客棧,收拾東西、退房跑路,往北到瀘沽湖,他們在摩梭族人家裏留宿一晚。翌日,族人不讓他走,要留下黎日慶走婚用,他用手語比劃一番,終於放他,逃出來後,小野洋子喘著氣問:“剛才你比劃和他們說什麽?”“我答應她們,我退休後就回這裏來生活,漁樵耕讀。”“連摩梭女人都看上你了。”“我是婦女之友得嘛!”她飛踹了他一腳。

翻過香格裏拉,他們進入四川,朝北走川藏線,到布達拉宮,住了一宿,故意往藏北納木錯湖方向走,甩掉“尾巴”跟蹤,披星戴月又轉向南方趕往羊錯雍湖,在寶石藍的湖邊喝酥油茶、吃糌粑、看流星,在藏民家住了一夜,繼續往南至日喀則,隻休息了一天。他倆爬過喜馬拉雅山,翻過海拔5200米的珠穆拉瑪峰大本營,他仰望著曾經瞻仰過的珠峰,遙想2015年8月,他第一次來到大本營,“神聖”是珠峰給他的第一印象,第一眼他就喜歡上珠峰,這個至今隻有2000多人登頂的珠峰。

倆人嚼著藏民送的冬蟲夏草,進入珠峰南坡,下到尼泊爾山路,一路急行軍,“尾巴”早丟了,難得清靜不擾,他倆打開保暖帳篷,這些天太疲憊啦,先好好補一覺……

不知沉睡了多久,她醒來,不見身旁的他,揉揉眼惺忪瞧見老遠的他正在攀崖靠近喜馬拉雅蜂巢,欲取蜂蜜,崖下麵就是興奮的雅魯藏布江……

穿過尼泊爾,進入印度,他倆輾轉萬裏,一如當年玄奘西行取真經,好歹終達印度大酒店。在8801房,人馬座星際軍團地球情報組組長孟德斯鳩親切地接見了他倆,當然還有陸續抵達的5位“天龍”-綠巨人、華盛頓和武則天、花木蘭和一休哥。孟德斯鳩周末在恒河邊舉辦千人露天晚宴,帳篷連營,隆重歡迎7位“天龍”加入人馬座星際軍團,也是向全球人類展示,組長宣讀了軍團指揮官菲琪兒發來的賀電。人馬座隊伍士氣高昂,此時地球人還在忙於內卷。

晚宴持續,人們還未盡興,晚上9點左右,樹林裏突然傳來一陣警笛聲,大家轉頭望去,見三輛警車、三輛救護車開到密林旁的帳篷邊上,六個警察跳下車,大夥預感到發生了什麽案子。一會,人群立馬傳開:“孟德斯鳩在河裏被刀刺死了!河裏還有一男一女屍體,警方掃描指紋說女的叫梅若華,男的叫和珅……”警方在現場附近抓獲了三個嫌疑人,都是在此地宿營釣魚度周末的。前兩個腰帶上還掛著沾血的刀,渾身濕漉漉的,第三個是戴著帽子的黎日慶,他根本沒帶刀,衣服幹淨,長發濕濕的小野洋子解釋道:“我們隻是來這裏釣兩天魚度周末。”警察放了他倆,把另外那兩個押回了看守所。此新聞一報道,全球人歡欣鼓舞,好像人類最大的敵人受到了重挫……

幾天後,北極熊國軍隊悍然入侵鄰國,爆發地區戰爭,僵持200天後,騎虎難下,北極熊國的獨裁者貝德爾.博卡薩警告對手:“要是我的北極熊國都沒了,那還要世界幹什麽?”歐戰第300天,終於引發地球上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核彈互射滿天飛,有從水裏鑽出來的、地下井裏射出來的、山洞裏竄出來的、外太空飛來的,還有無人發射的、環境感應自動發射的……鈾彈、氫彈、核武器成了“三戰”的主角明星、地球的主宰者,地球上到處是“廣島”、“長崎”,坑窪人間、暗黑世界、火海地獄。

核戰7天-第一天,地球表麵上的植物滅絕;第二天,地球上的動物滅絕;第三天,地球上的人沒了,象從來不曾誕生過;第四天,人工智能機器人沒了;第五天,核輻射引發連續的次生災害,地球時空扭曲、思維思想世界、二次元、元宇宙、人類三維世界、24堂課多維世界,一切**然無存;第六天,地球轉動快慢無常,洪水覆蓋了地球絕大部分表麵;第七天,地球上到處肆虐著噴發的火山、地震頻繁、海水快速蒸發、煙塵蔽日、天空黢黑,氧氣耗盡、驟冷暴熱,一切灰飛煙滅……

人類爆發核戰的前三天,人馬座星際軍團指揮官菲琪兒任命戴笠為代理組長,接替孟德斯鳩的工作,領導“七子”天龍。人類核戰前兩天,戴組長在七人身上分別貼了一張號數牌,帶領七子來到印度大酒店8803房間,開啟編碼數字態轉換程序,輸入七子的指紋、眼睛信息,分別鍵入公私密鑰、鏈接人馬座星際軍團遠程數字編碼中台,獲得軍團指揮官菲琪兒批準指令後,7位天龍對應床位編號依次躺上7張床,黎日慶躺在4號床,1---3號是聰明的一休哥、華盛頓、武則天,5---7號是綠巨人、花木蘭、小野洋子。“睡一覺吧!”戴組長摁下紅色鈕,七張床發出天堂般的光華,七子秒睡,幾秒後,**的人不見了,現在的七子不是以原來的肉身、五官形態存在,不是固、液、氣態,而是轉換成數字編碼的形態存在了,就是七堆有宇宙智能的數字,七子的八識-眼、耳、鼻、舌、身、意,身板硬件、自私,他們的思想感受,現在竟以“電子數字態”形式存在,漂浮宇宙間,由菲琪兒指揮。

之前的柳川波茨坦溫泉一分鍾會議,七子商議先投靠人馬座軍,進入其內部,伺機挽救地球國民護衛隊敗局,挽救地球人工智能機器人軍的敗局!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可天龍萬萬沒想到,人馬座軍未攻,地球人竟先“自宮”了,給人類帶來浩劫的,不是人馬座軍,竟是人類自己,人類最大的敵人不是人馬座軍!!

現在成為一堆數字態的黎日慶深深地感到:心靈的震顫、可怕的死亡場景,還不足以使人感到恐怖,恐怖來自一種神秘的驚駭,一種超自然的、不合常理的驚懼感。一個人即便在最悲慘的狀況下死去,也不會引起恐怖。戰場並不恐怖,流血也不恐怖,最暴力的犯罪行徑也不怎麽恐怖。恐怖的是……

雖然時空也沒了,但以編碼數字態存在的黎日慶,以一堆數字形式在太陽係隨光波漂流。日慶用數字程序掃描凋敝的地球,如果還算時間公元紀年的話,今兒應該是三月廿八日,回想當年的今日,他和白居易、杜牧一起在洛陽好生快活,黎日慶慨然作詩《三月廿八日贈春去》,祭奠地球生靈,懷念故鄉、親友,雖然地球已沒有了春天。

詩雲:晚春歸去惜三日,醉憶樂天扶柳堤,何年今日吟秀句,芳菲鬥盡蟬音起。

此詩當然以電子數字態存在,漂流太陽係、宇宙間。注視地球,一片寂靜恐怖。

菲琪兒指令把人類“三戰”的情景在太空天幕上放映,聲像數字回**在宇宙裏-

地球大地被茫茫白雪覆蓋,夜幕慘淡而至,慘白的原野露出來,大地在黑暗、陰森、沉重的夜色下伸展。

淒涼夜色中,聽到隊伍裏傳出一陣陣疲憊的抱怨聲,地球亂哄哄的。在數不清的腳步聲中,夾雜著飯盒和軍刀的撞擊聲。士兵們衣衫襤褸,腰彎背弓著,在雪地中拖著步子、艱難趕路。夜寒徹骨,手一觸碰鋼製的槍托,皮就會粘在上麵。穿鞋已成受罪,天幕上看見年輕的士兵脫去鞋光腳走路,雪地上留下帶血的腳印。這樣堅持一段時間後,他們想在田野上休息片刻,但隻要一坐下去,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每個坐下去的人就是死人。他們把那些虛弱的戰友丟在身後,他們已經耗盡體力,原以為等僵硬的腿休息一會就可以上路。但等他們已經凝滯的血在凍僵的肉體中徹底停止循環後,無法抑製的麻木就會讓他們動彈不得,把他們釘在地上,催他們合上雙眼,士兵小哥哥那早已透支的人體機能,瞬間停止。他們的額頭向著膝蓋漸漸下沉,他們的腰和四肢硬得像木頭一樣根本動不了。

有幾個強壯的人還能向前走,靠著慣性。夜空下、雪地中,在冰冷的死亡原野上,寒氣侵入他們的骨髓。悲憤、失敗、詛咒、絕望早把他們的精神壓垮,被和平世界遺棄的痛苦讓他們陷入末日、死亡、虛無,他們被逼到了咽氣前的最後一刻。

兩個士兵押著一個大個子的胳膊,那人上了年紀,滿嘴胡子,模樣有些古怪,士兵以為抓到了一個間諜,報告軍官。他們把這個俘虜圍住,一個聲音嘶啞著喊道:“殺、殺了他!”這時,那些疲憊沮喪、倚槍杵著的士兵們,一下亢奮起來,進入獸性的憤怒模式,人群殺氣騰騰。一個軍官試圖勸阻,但此刻誰都不買長官的賬,說不定,連長官也可能被他們殺了。

這時,士兵長東條英機說:“八格壓路,這雜種跟蹤我們三天了,見人就問火箭兵的情況。還在他身上搜出了中國象棋……”軍官審問他:“你想幹什麽?為什麽跟著部隊?”他邊叼著煙鬥邊用猶太語咕噥了兩句:“我想看看你們的火箭兵能不能有效攔截住核彈,我能幫忙……現在來不及了。”大家聽不懂,他急忙又用德語、英語,還是聽不懂。軍官打量著他,他的肩膀較常人更窄一些,目光並不安分,他看起來身體很虛弱。他也在偷偷地打量軍官,眼神中透露出狡黠。軍官當時毫不懷疑,認為他就是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