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演奏
華國古典樂器，有《十麵埋伏》那樣的熱情,也有《高山流水》、《廣陵散》的綿長悠揚。姬月卿現在彈的曲目何沐不知道是什麽，隻知道給人的感覺很軟，很綿，就像一席白衣邁步山川河流，手拿書卷，口吟千古絕句一樣的感覺，很有意境。
何沐甚至想回房間拿出他的洞簫，陪姬月卿一起演奏，那種感覺一定更好。
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自己真這樣做肯定會擾了姬月卿的意境，想想還是算了。他沒有看過姬月卿的資料，不知道姬月卿的來曆。不過從姬月卿的樂聲中，何沐也能聽出是大師級的水準。這已經不僅是功底紮實的問題了，還要用心。
就像趙大寶教他的道家修煉秘訣一樣：不爭，平和,心靜如水，不泛漣漪。無論是他和趙大寶為了圖方便說的修身、修心，還是道家正規說法的修性、修命，這些後綴其實都應該去掉，隻論一個“修”字。而姬月卿的琴藝正是如此,她的演奏沒有強調技巧，著重一個“彈”字，境界已經做到了隨心所欲，還能打動人心。
直播間裏很多觀眾品不出來這層意境，隻知道聽起來很舒服。而像何沐這樣能聽得出好壞的,則在讚歎姬月卿的琴藝簡直出神入化，就像古代的第一美人上朝為君王演奏一樣，天下聞之，皆讚歎其琴藝精湛。
這真的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而現在享受的是每一個聽到的觀眾。
“不愧是國寶級的少女，太厲害了。”
“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好專業啊。”
“華國文化的傳承，這樣國寶級的人物應該保護。”
“所以，為什麽這樣國寶級的大美女，會來參加戀綜？”
“這檔節目已經不僅僅是娛樂了，還有深度，我好喜歡。”
“真想聽著她的彈奏入睡，這也太享受了。”
直播間裏一片好評，姬月卿也終於彈奏完畢，跟著，她眨著柔潤的美眸，看向了何沐和施喜茜，希望得到聽眾意見。
何沐和施喜茜早就聽入迷了，一個摸著下巴雙眼緊閉，一個像個不倒翁一樣的晃悠著，差點倒在何沐身上。反應過來琴聲已經結束，他們才看到了眸中有灼熱之色望來的姬月卿。
“好聽。”何沐說道。
施喜茜也讚同：“嗯，你彈得真好聽。”
“除了好聽，還有沒有其他？”姬月卿平靜地問道。
何沐兩人麵露茫然，麵麵相覷，這還有什麽其他？他們又不是專業的，這還能聽出什麽來？
姬月卿也不催促，怔怔地望著麵前兩人。
想了想，何沐猶豫了半晌道：“你彈的雖然好聽，但我總感覺差點東西。”
彈幕又又又又炸了，這人敢質疑國寶級的少女？彈幕又刷屏式的把何沐罵了一遍，內容甚至已經不用看了，還是那些友好問候……
不知道這一切的何沐隻是又稍稍遲疑了一下道：“我畢竟不是專業的，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沒事，你說。”姬月卿道，看起來真的並不在意。
何沐這才無所顧忌，畢竟是第一天認識，不能太不給麵子不是？
“其實你彈的真的很好，但和我跟我師父演奏時的感覺真的不太一樣。”
“你會樂器？”
“嗯，不過隻是一些野把式，真的沒辦法跟你比。”說到這個，何沐再次有點不好意思，他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是清楚的，沒有經過專業訓練，連樂譜都看不懂的人，居然給專業人士意見，這多少有點外行指點內行的感覺。
姬月卿卻還是毫不在意，輕撫麵前的琴弦道：“可以的話，你能演奏一曲給我聽嗎？”
“這……不太好吧。”何沐有點害羞，實在有點後悔自己的班門弄斧了。
“我想聽聽，拜托你了。”姬月卿居然起身微微躬身，表現得特別謙虛。
這讓何沐隻能憨笑著點了點頭：“好吧，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我已經說過我不是專業的，如果演奏得不好，還請多多包涵。”
“不會的，一個懂樂愛樂的人，不會計較這些。”姬月卿道。
何沐這才衝著身邊的施喜茜苦笑了一下，回身去房裏找來樂器。
想了想，何沐決定拿出二胡，他回到涼亭，在施喜茜的陪同下，坐到了涼亭的石凳上。
施喜茜和姬月卿同坐一旁，靜靜地看著何沐，被兩大美女注視，何沐確實有點緊張。好在二胡他拉了快二十年，麵對自己無比熟悉的東西，上手便能演奏。
曲目也不是什麽特有名的曲目，網上甚至都查不到。他會的都是一些山野小曲，當中有趙大寶教的，也有遊曆期間，交流時跟高山雅士和農耕村夫學的。
弓弦一拉，不是什麽高山流水，也不是什麽萬馬奔騰，而是鳥語花香，彩蝶飛舞，放眼望去，好像可以通過樂聲，看到一片不見盡頭的金色麥田，童男童女奔跑其中，耕地的農夫們喜笑顏開，雖然平淡，卻也幸福。
何沐沒有姬月卿那樣的重在一個“彈”字，可以隨心所欲，但樂聲還是能給人感覺肆意而行，看遍世間滄桑，這種彈奏不含技巧，而是透過二十多年來的經曆，一切來源於生活，來自真實。
每一個關鍵的調調，無論幸福，貧苦，執著，迷惘，亦是希望，都如刻進骨髓裏的記憶一般，關鍵的音調上，二胡的弓弦都會恰到好處的給出輕重。
就算這個曲目不算好聽，更加不算出名，但在姬月卿的眼中，千裏麥田裏的平凡生活，居然還是呈現在了眼前。她萬年不變的平靜表情之下，終於有了一絲很微弱的變化，這種變化不易察覺，屏幕前的觀眾甚至無法通過攝像頭看出來。
而這種不易察覺的表情變化放到她姬月卿的臉上，叫做震驚。
姬月卿的老師一直說她演奏的時欠缺東西，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是什麽，但這一刻，好像從何沐的演奏中看到了那種東西，這種情況真的不能說何沐有多專業，隻能歸為機緣到了。
姬月卿真的很想讓何沐告訴她那是什麽？可惜演奏還在繼續，她也不好出聲打斷。
演奏完畢，何沐已經是一頭汗，在這樣一位大師級的少女麵前演奏壓力太大，他也不清楚少女聽出了什麽？有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收獲？
啪啪啪……
施喜茜率先鼓掌給予鼓勵，在她眼中，這一刻的何沐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