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從抵抗
“怎麽了?”夙唯箬晚了一步到了醫院地下的會議室,推開門,便見到離雲汐坐在座位上,神情嚴肅,便開口問道。
“是淩沐風的事。”離雲汐的聲音似乎有些許沙啞,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了夙唯箬,“看看吧。”飄渺的聲線,讓唯箬不禁有些心慌。
“哦。”她勉強地笑了笑,打開了文件袋,薄薄的幾頁紙,一頁頁翻過,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卻隻能無奈地扶額,上齒狠狠地咬住下唇,雙拳緊握,就是這幾張紙啊,輕易地改變了一個人的生命,把一個本就絕望的人推向深淵,“所以說…”她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卻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她沉聲說道,“我捋順一下,你們發現了一張半腐蝕的鬼單,根據日期和經手人查出了這是十四年前的一次暗殺,並且查出死者,便是淩沐風的母親。”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資料一張張捋好整齊擺放,像是在強調這個事實,她的聲音鄭重而低沉,“查過他母親之後,出具了一份關於他的身份證明,本姓為顧,原名顧杞源,十四年前的一場暗殺中受到牽連,母親身死,父親不知所蹤,他自己被宋悅銘從大火中救出後為隱藏身份,更名淩沐風。”
她忽然頓了一頓,習慣性地咬著下唇,“通過非正當手段,你們查到了彼岸的鬼單冊,根據記錄,委托人…”她深吸了口氣,“委托人也姓顧,結合之前的調查…你們推測出的結論是,當年那件事的委托人就是淩沐風失蹤多年的親生父親…”
即使是自己親口說出,她依舊不敢相信。
雲汐看著她,淡淡道了一聲,“嗯。”
“這個推測有幾成把握?”
“至少九成。”雲汐的聲音一直清清冷冷不帶情緒,此刻卻讓她感到一種無端的寒冷,一種遍體鱗傷後卻發現周圍人都在對你著冷笑的那種感覺,透心徹骨。
“這隻是我們目前查到的…”
“還會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嗎…”夙唯箬下意識向腰間抓了一下,卻抓了個空,隻覺得空氣十分沉重,“那宋悅銘跑去歧城是什麽事,是你放他去的吧。”
“嗯。他要我爭取三天時間,他先一步去了歧城,原本他們在歧城的人,應該是尋找淩沐風失蹤的父親的,他這麽急著去,應該就是為了釋寒查到的這件事,或許他先一步發現了。”
“…”唯箬看著桌上自己擺好的資料,“這一次,真是連我都想不到他能活下去的理由。”
“…”離雲汐的聲音忽地變得幾不可聞,“若他死了,便是我害的…”
正文 無從抵抗
“還有一件事。在此之前,淩沐風消失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他一直在歧城。”夙唯箬走在醫院的走廊,回憶著離雲汐對她說的話,她說的含蓄,她卻又怎會聽不明白,三個月,他必定是自己去救了宋悅銘。是了,當時的情況,要他怎麽能把最重要的人的性命,賭在她們的身上,可他現在,怕是在怨恨著吧,如同怨恨她一般地怨恨著自己…
腳步停止在門前,她倒是有些希望推開門她看到的是一個空無一人的房間,這樣就不用再思考那個無解的命題。當她推開門,看到他靠著床榻坐在地上,手中拿著灑剩的半壺酒,身遭是灑出的酒水彌漫的酒香,她本能地感到身體一僵,卻依舊擺出了一副笑臉,“不會都喝光了吧,倒是給我留些。”她關上門,與他並肩坐在地上,“味道如何?”
“不錯,我後悔灑了半壺。”他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剛才那個憤恨瘋狂的人好像不是他…這樣也好,他還有理由保持著現在這幅虛偽的樣子,至少說明他還想繼續活著…
“恢複得怎麽樣了?我這個上司可還等你上崗呢?”
“這麽快就要壓榨我的勞動力啊。”他仰頭喝了口酒,唇齒留香。
“沒辦法,時間緊迫,急需你的幫助。”她笑看著他。
“到底什麽事情,你們都這麽緊張。”
“事關夕顏存亡的大事。”她的語氣變得十分嚴肅。
“夕顏?欞淵第一行動組夕顏聆苑,原來你們是夕顏的人。”他微微地笑著,“沒想到你們倒還真是大有來頭。”
“你果然,知道的不少。”
“謝謝誇獎,欞淵現在是汶江的一把手,想必對我們也是十分清楚的。”
“一把手嗎?看來有些東西,你還是不知道的。”她的聲音低沉,帶著心事,“今天就同你具體說說夕顏的情況。”她搶過他手中的酒壺猛灌了一口。
“在這裏?醫院人多眼雜,這次不怕走漏風聲了?”他語帶諷刺地看著她。
“這麽記恨嗎?不就是威脅了你一次。”她笑道,“那我們就先從這個醫院講起,這裏,是夕顏的產業,你的病房處在一個獨立的位置,附近的房間都是空的,所以不必擔心。”
“夕顏的產業?是在暗示同欞淵沒關係?”
“聰明,這也就是要同你說的下一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作為夕顏的人,你要記得,從根本上來講夕顏同欞淵是絕對獨立的兩個組織,欞淵,是夕顏要防備的最大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