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監娶妻

你就不是個男人!

這是江柳兒在朱裁縫棺材前說的話。

“為什麽江柳兒要說他不是男人?”沈方鶴想不通。

朱裁縫年近四十才娶親,雖說江柳兒年輕貌美,但朱裁縫有錢又有手藝,也能說得上郎才女貌,為何成親不到兩年就出了葉青楓這個奸夫?

葉青楓是江柳兒嫁到裁縫鋪半年後才到的侯家集,是親戚推薦給朱裁縫做學徒的。葉青楓年輕英俊又能說會道,自然比朱裁縫耐看。江柳兒喜歡他也在情理之中,但為了葉青楓殺死親夫卻是沈方鶴不敢相信的。

聽說江柳兒行刑前反複說著朱裁縫不是男人,難道朱裁縫……?沈方鶴想到此處心裏猛然跳出來一個字眼:太監。對!朱裁縫肯定是太監。看來皇上為那件事沒少費心呀!

大鍋裏滾著肉香氣四溢,沈蘭舟用叉子挑起一塊,好香!

“沈郎中,你屁股掉鍋裏了?這麽香?”張廣興大踏步走進了沈家醫館。

“你這老兒盡瞎說,”沈方鶴放下醫書走了過來:“昨晚一隻呆狗一頭撞死在門前了,我讓蘭舟給燉了。你老兒也算有口福,正好我還有一壇好酒,今晚咱哥倆好好喝點兒。”

“還有這樣的呆狗?”張廣興不信。

“有,有一隻呆狗一天來好幾次呢。”

張廣興搖頭道:“不信,除非你是灘屎,要不然哪裏會有那麽多狗惦記你。”

“你這老兒一點虧都吃不得。”

“我一般隻吃肉不吃虧。”張廣興說著一屁股坐了下來。沈方鶴擺上碗筷,回屋拿出酒又擺上一盤花生米。張廣興喝一口酒,嚼了一粒花生米,眯著眼睛道:“香,沈郎中,看在酒的份上你和侯寡婦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這叫什麽話!

沈郎中這次竟然沒有生氣,笑著招呼張廣興喝酒吃肉。

“老張呀,你說你一把年紀了還惦記侯寡婦,是不是想得個便宜兒子?”

“我呸,”張廣興狠狠吐了一口:“就那小兔崽子,我才不稀罕呢。”

沈方鶴又給他倒了半碗酒,道:“不管怎麽說,等你百年之後總能給你養老送終。”

“他給我養老送終,我可沒那福氣。”

沈方鶴從肉湯中撈出一物,放到張廣興碗裏道:“來老張,此物煮前我曾用藥物泡過,你吃了它侯寡婦就不會罵你了。”

張廣興用筷子點著沈方鶴笑道:“你這老不正經的,我這把年紀了吃它還有啥用,就是偶爾去她那裏也隻是說說話而已。”

沈方鶴裝作醉了,眼睛斜視著張廣興撇嘴道:“莫非你也像朱裁縫一樣中看不中用?”

“哈!我的至少還能看,他的可看不……”說到這裏張廣興似猛然驚覺,住口不語,隻顧低頭喝酒吃肉。

沈方鶴裝作沒發覺,自顧自道:“可憐那江柳兒雙十年華生得如花似玉,卻嫁給了這樣一個廢物,難怪紅杏出牆。”

這時張廣興似是真喝多了,拍著桌子喊道:“造孽呀,朱裁縫他媽的不是人呀!害了江家那丫頭,可憐呐!行刑時那血流了滿地。人說江柳兒一直都沒承認殺人罪,隻說朱裁縫不是男人,隻承認跟葉青楓有私情。”

沈方鶴沉吟半晌道:“她既沒承認殺人罪,如何結的案?”

“官府的事誰知道。龍知縣親自審的案,誰人敢問。”

“龍知縣現在何處?”

“沈郎中醫館中有砒霜嗎?”

“自然有。”

“你喝上二兩就能看到龍知縣了。”

“死了?”

“前胸進後背出,一刀斃命!”

沈方鶴吃了一驚:“何人如此大膽,敢殺朝廷命官?”

“葉青楓。”

“有種,他又去哪裏?”

“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來自哪裏,沒人知道去了哪裏?留下一段傳說,也留下一些疑惑。

葉青楓殺了龍知縣,龍知縣是不是殺死蔡雲達的人?又是誰殺死的朱裁縫?朝廷派出的兩個能人都折在了侯家集,後麵還會有什麽樣的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