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開衛家
“你來了？你可知坐在我身旁的為何人嗎？”
寬敞的正堂上傳來了一陣充滿威嚴的聲音，說話的正是我今世的父親衛程。
來到這裏，發現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左邊分別坐著衛茲，衛尋，還有一臉看我笑話的衛旭。大夫人陳氏，還有一男一女坐在右邊，那個女人正是和衛旭一起羞辱我的衛優，這麽說那個青年就是衛覬了。
衛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衛優自然也注意到了，隻見她對著我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真是幼稚的女人，讓人討厭。
“老爺……”丁氏剛想求情卻被一邊的衛茲叫住，衛茲衝丁氏搖了搖頭。
看到衛茲的暗示，丁氏不得不停止了求情，但還是一臉擔憂著衛異。丁氏感到十分自責，身為母親，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
“他們可是我衛家請來的重要客人！咳……咳……”衛程還不等衛異回話便開口。
看了看眼前我這一世的父親，發現他的身子骨好像有點兒快不行了，尤其是他的臉色，略顯憔悴，這或許就是報應。
“說！你有何錯？”
聽到他的話，衛異明明已經預料到了，可還是覺得很寒心。
衛異真的很想問問衛程，庶出真的這麽不受待見嗎？你連問都不問就決定要定我的罪嗎？哪怕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心中也是多少有些心寒，果然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我都會跟這個身份犯衝。
想著想著，衛異心中怒氣橫生，衛程根本就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而在這一刻已經將犯錯的帽子戴到自己的頭上，想拿我開刀，平息衛家的怒火。
也罷，既然如此，我也什麽都不管了，忍了五年我實在忍不住了。
衛異怒笑一聲，低沉地道出一句：“我……無錯！”
整個大殿瞬間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眼神都表達著一個意思，難以置信，陳氏的臉色有些許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
衛覬一臉好奇的看相衛異，想不到陳留衛家居然出來了一個這樣的庶子，明明隻有這麽大點兒的歲數，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若是嫡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傲氣，將來或許可以有些成就，隻是可惜啊，這小手是個庶子，看來陳留衛家唯一需要注意的就隻有衛茲一人了。
衛程氣的騰地起身，但是由於自己身體的的原因又緩緩坐了下來。
身為一家之主，他有著自己的尊嚴，尤其是別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
“老爺，請息怒。”陳氏在一旁輕輕的拍了拍衛程的後背。
“咳……咳……你好大的膽子。”衛程怒視著衛異，平生他最反感的便是有人反對他的權威，更何況是一個他最不在乎的庶子。
衛異說完之後便沉默不語，我已經看出來了，若是劉氏的兒子他一定會竭力保護，可是我在他的眼裏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這麽快我就成為了他的棄子，或許在他的眼中，我連棄子都不如。
“世叔啊，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你也知道我這妹妹的性格，這次的事肯定又是她先挑起來的。”衛覬這時突然開口道。
“兄長，你……”衛優不爽了，嘟起嘴說道，卻被衛覬瞪了回去。
衛程聽到衛覬的話，勉強地露出了一個微笑：“賢侄多慮了，再怎麽我也是衛家的家主，不會偏袒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我也會給賢侄的妹妹還有整個河東衛家一個交代。”他這麽做是在向河東衛氏示好，讓他們知道他的想法。
說完便轉向衛異這邊，眼光頓時淩厲：“拖出去，家法伺候。”
衛程說完，就見後麵有人將我嗯在地上，我一聲不吭，向他求饒，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我能冷靜不代表母親能冷靜。
“老爺，平兒還小，求求你饒了平兒一回吧。”
丁氏不顧衛茲的勸阻，跑向我的身前衝主位上的衛程下跪。
沒有一個母親能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而又無動於衷。
“柔兒……”衛茲擔心的看相這邊忍不住開口喊了一句，隻不過聲音很小沒有人聽得見，隻有離衛茲最近的衛尋聽到後微微的搖了一下頭。
看到丁氏跪在地上，衛茲簡直是心痛不已，越加自責。
“我道是怎麽多了一個兒子，原來是你這個賤人的種啊！”
衛程的火氣更大，直接在丁氏左肩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直接把她踹倒。
“啊……”丁氏痛叫一聲，倒趴在地上，用手捂著左肩，痛得直鄒眉頭，咬緊牙關忍住肩膀傳來的疼痛。
衛異看到這一幕一臉憎恨地看相衛程，你竟敢打我的母親。無論你對我如何我都不會在意，因為在我的心裏就從來沒有把你當做父親，但是你卻這麽傷害我的母親，此時自己對衛程是充滿了恨意。
衛茲和衛尋看到丁氏被衛程踹倒的一幕都看在眼裏。就連衛覬兄妹也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家夥實在是太過分了，連女人都打。”衛優低吼道。
“優妹，這裏畢竟不是河東，他們的家事我們不要管。”衛覬淡淡地看相這邊悄聲道。
衛茲沒有說話，隻是握緊拳頭。
“今日我便休了你，明日趕緊給我滾！”衛程一臉厭惡的說道
丁氏聽到這些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相衛程，包括衛茲和衛尋，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衛程說休便休。
“就在這，給我打！狠狠地打！”
隻見棍子一個一個打向我的後背，那股痛感，讓我咬緊牙關，可惡就是一聲不吭，瞪著前方。
“平兒……”丁氏心疼地流出眼淚。
衛程一臉好奇的看著衛異，此時的他頭一回正視著我，一般板子下去就算是成年人也會大聲慘叫，可偏偏他這個五歲多的小兒子居然愣是一聲不吭，莫非沒有下狠力。
“給我狠狠的打！”
“老爺，不要啊，你莫非是要打死平兒嗎？”丁氏一臉祈求，可是換回來的便是衛程的冷眼。
“還請父親息怒。”
這時衛茲上前鞠躬，自己若是再不求情的話，自己就再沒有顏麵去見柔兒了。
“還請父親看在六弟年幼，原諒他這回吧。”
“還請父親原諒！”
衛尋看到衛茲上前也鞠躬道。
“你們膽敢反對我？”衛程大怒
“老爺……”一旁的陳氏上前勸道。
衛程看了眼陳氏，又厭惡地看著躺在地上被打的衛異。
“世叔，算了吧。”衛覬也上前勸道，他來這可不是得罪人來的，尤其是衛茲，他應該是陳留衛家中為數不多的有才之人，所以這個時候應該出手。
“看在眾人的求情，我就饒了你這回。”
衛程說完，板子停了下來，我的身子疼的渾身顫抖，我感覺不到任何事情，甚至感覺不到疼痛。
丁氏趕忙跑了過來，看到衛異後背的傷，頓時心疼的流出淚水。
“平兒，你怎樣？別嚇娘啊。”
“別讓我再看到你們這對母子。”衛程一臉蔑視的看了眼我母子。
連忙走到衛覬兄妹的麵前道：“讓兩位看到家醜，實在是慚愧不已啊。”
“世叔過濾了，世叔治家著實讓人驚訝啊。”
麵對衛覬的諷刺，衛程隻能微笑以對。心中頓時對衛異母子罵個千百遍，若不是你們出來惡心我，我也不會被這小子嘲笑。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到別處再聊吧。”陳氏上前笑道。
於是衛覬聽了陳氏的建議，帶著妹妹衛優離開了正堂。
衛優臨走時一臉複雜的看了眼衛異，衛異不知道她為何這麽看著自己，不過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主要是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糟。
衛旭看了衛異一眼，露出了微笑。
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其他人都離開了，衛尋看了眼衛茲示意也離開了，現在正堂隻剩下了我，丁氏還有衛茲三人。
衛茲歎了口氣，上前拍了一下丁氏，而丁氏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柔兒，我……”
“我打算離開了。”丁氏並沒有看向衛茲，而是將我抱在懷裏流著淚說道。
“什麽？不可，除了這裏你又能去哪？”衛茲驚訝道。
“哪裏都行。”丁氏回過頭直視著衛茲，衛茲看到丁氏的臉色還有懷裏奄奄一息的我，瞬間沒了話語。
“隻要沒有別人的欺辱，哪裏都可以。”
“就不能再等一等？”衛茲略顯祈求，他真舍不得與丁氏相別
“我已經被休了，我還呆在這裏有何意義？我曾經對你有過幻想，隻是子許，我們注定不可能了，你是衛家的長子，而我不過是一個婢女，或許我們本就不該相識，放了我吧，我不知道，若是我還呆在這裏，平兒會不會死。”
丁氏的語氣十分溫柔又十分堅定，但衛茲聽了卻是心如刀絞，丁氏說的沒錯，如今自身難保，還如何保護她，隻有成為衛家家主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衛茲歎道道：“我在任縣有一座宅子，任縣的縣令劉勳是我的好友，你們可以去那，隻是任城郡和陳留相差百裏。”
丁氏聽完露出了難得的微笑：“遠一些很好，至少可以遠離一些是非，我隻希望我的平兒可以平安成長。”
“馬車由我來安排，你們隻管離去便可。”
“謝謝你，子許。”丁氏一臉感激。
“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衛茲笑道。
“母親，我們真的要離開了嗎？”我輕輕問道，此時的我躺在母親的懷裏。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也許會嗟歎，但永遠不會清楚你傷口究竟潰爛到何種境地。
丁氏低頭溫柔道：“嗯，我們要離開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說完便感覺意識有些模糊。
“平兒？”
“他是昏過去了，我現在還是先給小異找個郎中再說吧。”衛茲將我背起來說道。
“嗯。”
在衛異昏迷後不久，陳老夫人便將丁氏叫了過去。
陳氏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丁氏，此時的丁氏身穿一身白服，剛才因為哭過，所以眼睛有些發紅，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簡直是讓陳氏更加厭惡。
“老爺的話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是……”
“你既然已經明白，那麽本夫人也不跟你說那些客套話了，你們母子倆也沒必要繼續在衛家呆著了，別怪姐姐不幫你，實在是老爺下得令。”
陳氏看到丁氏的臉色毫無波瀾，臉色有些微沉。
“妹妹不怪姐姐，既然如此，妹妹也要告辭了。”
丁氏在給陳老夫人行完禮後，便走出了陳氏的臥室。
“該死的賤人。”
丁氏回來後，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別有可能是終生了。”衛茲歎道。
丁氏對衛茲報以微笑，十分感激他的所作所為。
最終馬車在衛茲的眼前漸漸消失，衛茲看著他們離去，握緊拳頭。
有些事，隻能一個人做，有些關，隻能一個人過，有些路啊，隻能一個人走。
權利，隻有權利才能如此，陳氏，既然你們咄咄逼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媽媽，爸爸為什麽要離開我們？”
在一座大街上，一名孩童天真地聞著一旁的母親。
“爸爸去了一個很遠很遠地地方了。”那位母親強忍著歡笑對著孩子說道。
“那我還能見到他嗎？”
“可能不會了。”
“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爸爸要離開我？！！”
隻見周圍瞬間變得黑暗，看不到一切。
衛異猛的睜開眼睛，連忙起身，發現自己渾身是汗，尤其是那背後的疼痛。
“平兒，你醒了？”
聽到這柔和而又熟悉的聲音我呆呆地轉過頭來，發現丁氏就在自己的旁邊。
“娘？……”
隻見丁氏地雙眼瞬間流出淚水，連忙將我地腦袋摟住胸前道：“平兒，你終於醒了，娘簡直擔心壞了！你怎能和你父親頂嘴呢？”
“不過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已經離開衛家了。”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處在一亮馬車裏。
“娘，我們真的離開了嗎?”我不敢置信，我們真的逃出衛家這塊牢籠了嗎？
丁氏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流著淚道：“嗯，我們終於離開了。”
“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叫娘一聲母親了。”其實我還是習慣叫你一聲媽媽。
丁氏聽到我的話便僵住了一把摟住我，激動地流出了眼淚。
“好孩子。”
“母親……”衛異也流起了眼淚，丁氏用手摟住我拍著我的後背，我感覺十分舒服。
“好了，哭完之後，異兒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丁氏用手抹幹衛異的眼淚笑道
衛異的眼角上還有淚珠但依然堅定道：“母親，孩兒要成為大將軍保護娘親，像衛青一樣！”
母親這時笑道：“娘信異兒。”
母親，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