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爭鬥
“嗯?是你?”
顧三刀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他抬頭看向吳尊,臉上閃過一陣怒色,隨後又迅速隱藏起來。
“吳尊小友,你師父近來可好?”
顧三刀開口,言語間絲毫不提吳尊剛才偷襲一事,而是先問訊吳尊的師父。
俞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這顧三刀看上去可不像是軟蛋窩囊廢啊,看這架勢.....怎麽有息事寧人的意思?
“我師的事情,也是你配過問的?”
誰料吳尊根本沒理會顧三刀給出的台階,他一個縱躍,身形便如同武俠電視劇中一般竄出數米,不過三五秒功夫,吳尊便輕輕落在擂台邊緣,不沾染一絲煙火氣息。
完全無視了一旁顧三刀那張已經被氣到漲紅的老臉,吳尊轉頭看向俞玄,一臉倨傲地問道:“就是你騙走了纖竹妹妹的水靈珠?現在還回來,跪下道歉,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啥玩意?”
俞玄此刻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憤怒,而是疑惑。
“你是哪個?蕭纖竹花錢雇的高手?那水靈珠本就是無主之物,何來騙取一說?”
俞玄一臉懵逼,眼前這個半步宗師的小矮子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愣頭青,直接打斷了自己和別人的切磋不說,張口就是顛倒黑白。
“我隻是聽說了這件事情,心中不平這才過來討個公道。小子,不要以為有點實力就可以無視規矩,水靈珠從一開始就是有主之物,包括那些還沒有被發掘的天地造化也是一樣,乖乖把水靈珠還給纖竹妹妹,不然......”
吳尊話還沒說完,一道淩厲的刀芒已然從身後襲來,這一次刀氣的威力遠勝過顧三刀之前倉皇出手,厚實原木質地的擂台上都被刀氣的餘波劃出了一道深約一寸的凹痕。
“小子,你他媽給臉不要臉!”
顧三刀怒視著吳尊,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那副雲淡風輕的高人前輩風範,一股殘暴嗜血的氣息在他的周身浮現。雖說是顧家前代家主,但歸根結底,顧三刀還是一個習武之人,而且是有著半步宗師修為的存在。
這樣的人物,哪一個是好脾氣的?
吳尊頭也不會,淺藍色的長劍鏘然出鞘,劍鋒處的藍色劍氣與淺藍色劍身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不知死活的老東西,我不跟你計較,你還沒完沒了?我從出師至今,斬殺半步宗師四位,內勁後期不下二十,至於內勁前期中期的存在更是數不勝數.......”
“今天,我就讓天下人看看,半步宗師之間,亦有差距!”
吳尊的聲調越來越高,雖然他身材略有矮小,但是伴隨著可怕的氣息逐漸外放,觀眾席上的眾人隻感覺一頭恐怖的凶獸在麵前蘇醒,正要擇人而嗜。
“狂怒斬!”
顧三刀可沒工夫聽吳尊說話,他的臉越來越紅,就像是被燒紅溫的鋼鐵一般,他手腕微微抖動,緊緊握著那柄黑鐵鑲金的九環大刀,伴隨著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怒吼,一道通體赤紅的大刀殘影,如同脫韁野馬、離弦之箭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吳尊激射而去。
“竟然是顧家秘傳的狂怒斬!”
觀眾席上,有懂行的武者驚呼:“這顧家當年也是出過宗師的,狂怒斬便是當年顧家宗師的刀技之一,據說是以怒氣模擬刀氣,讓天賦不夠感悟不到刀氣的人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沒想到這顧家家主竟然能以半步宗師境界催動宗師級的刀法,雖說威力與聲勢上遠遠不如,但依舊是難能可貴!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十年之內,顧家就能多出一位宗師強者了。”
觀眾席上,一位內勁後期的老者低聲分析,他年歲極大,曾經經曆過第二次世界大戰,親眼目睹宗師出手,與日國軍隊拚殺,雖然因為落下傷病實力有限,但眼界卻是一等一的高。
眾人聞言,紛紛低頭不語。
十年之內,宗師強者啊!
若是顧家多出一位宗師存在,山海市的天,就要變了。
吳尊抬頭看向朝著自己襲來的火紅色刀氣,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略顯嚴肅的表情,口中低聲說道:“不愧是宗師手段,即使是由你這樣的人催動,依然能給我帶來不小的威脅,可惜......”
說著,吳尊微微搖頭,他身軀猛地繃在原地,竟然擺出了一副日本刀法中居合的姿態!
“靜水流·分形!”
吳尊微微闔眼,他右手虛握劍柄,一個恍惚間,淡藍色長劍依然出鞘,入鞘。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全場幾乎沒有人能看清吳尊的具體動作細節。
那道火紅色的刀氣依舊是沿著既定軌跡朝著吳尊飛去,隻是到了麵前,突然一分為二,仿佛被劍刃切開一般,擦著吳尊的身體掠過,而他本人除了燒焦了兩片衣角之外,竟然毫發無傷。
顧三刀後知後覺地低下頭顱,看向自己的胸口,一片深紅色的血跡迅速擴散開來,就像洇在宣紙上的一瓶紅墨水一般。
顧三刀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胸,他右手依舊維持著持刀的姿勢,緩緩向後退去,然後與一臉緊張衝上來的家族成員匯合,回到觀眾台上。
隻是一招,山海市第一高手,顧三刀敗!
“哦?竟然是日國靜水流的傳人?靜水流派目前仍有劍道宗師在世,如此淩厲的劍意,恐怕是得到了真傳。”
內勁後期的老者繼續說道,眾人聞言,也是露出一副了然之色。
聽到吳尊竟然得到了日國劍道宗師的真傳,台下觀眾的臉上紛紛露出一絲怒意,雖說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然而華國與日國之間的仇怨卻並未得到徹底清算,兩國武道界之間更是摩擦不斷。
隻是吳尊實力強大,再加上傳說他還有一位武道宗師級別的師父,眾人也隻能是怒目相視,沒有人敢上去出頭。
“我沒事,那道劍氣雖說擊穿了護體真氣,但卻被肉身擋了下來。”
顧三刀胸口的鮮血已經被金瘡藥止住,他一邊安撫身旁的族人,一邊心有餘悸地看向台上一臉倨傲的吳尊,眼中閃過一絲濃鬱的忌憚之色。
平心而論,這樣的傷勢對於一位半步宗師強者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麽,隻是這吳尊卻是厲害,顧三刀自知不是對手,再加上吳尊背後的那位宗師實在人讓人壓力倍增,他便借坡下驢,借著受傷的機會,脫離擂台上的紛爭。
擊敗了顧三刀,吳尊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他一隻手撫摸著腰間長劍,一邊斜眼看向台上的俞玄。
“怎麽,顧家老頭已經服軟了,你還想負隅頑抗嗎?”
吳尊一臉淡然地看著俞玄,完全沒有把俞玄放在眼裏。
在他看來,俞玄一個野路子武者,無非是撞了大運,獲得了一身修為而已,沒有宗師指點,沒有豐富的作戰經驗,更沒有長年累月的不斷積累,在自己麵前實在是不堪一擊。
周豪的臉上露出一副頹然而無奈的神色,他說到底不過是山海市的一個灰色人物而已,在本地可以呼風喚雨,作威作福,真要遇到這種帝都圈子的人物,他連屁都不算。
“希望俞玄兄弟能夠理智,不要意氣用事吧。”
周豪在心裏默默說道。
而台下的楊超、李曼雯、王元歌、楚雅柔等人,則是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激動、糾結、擔憂,各不相同。
俞玄沒有理會台下的事情,他也沒有回答麵前吳尊的問題,他有些怔怔地看著顧三刀那一輪刀氣在擂台地板上劃出的痕跡,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怒氣,刀氣......真的很奇怪,這顧三刀應該是沒有內氣外放的能耐的,他根本不能給我帶來一絲威脅感,但是....怎麽能呢?”
俞玄有些著迷地看著地上的刀痕,他像不明白,實力不足的顧三刀為何能做到內氣外放,凝成刀芒的效果。
“裝傻是吧?給我跪下!”
吳尊又問了一次,依舊被專心思考問題的俞玄無視,他心頭一怒,拔劍便是一斬。
“靜水流·響箭”
這一招據說是靜水流祖師觀察士兵射箭領悟出來的招式,雖然威力不如分形,但勝在出手迅速,適合搶攻以及偷襲。
半透明的劍氣眨眼睛便越過了兩人之間十數米的距離,仿佛泥牛入海一般,被俞玄體表的龍氣屏障吞噬,沒能發出一絲動靜。
“嗯?有古怪?”
吳尊一愣,他拔出長劍擺好架勢,重新審視這個自己看不上的對手,作為宗師弟子,他不僅心高氣傲,戰鬥中調整心態的能力也十分優秀,而輕敵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大忌。
“原來如此,哈哈哈,我明白了!”
突然,俞玄發出了一聲大笑,他依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口中低聲自語:“原來如此!顧三刀修煉的功法本身便是一種針對怒意而特化的真氣,此刻用怒意催動,便能以更低的代價達到更高的效果!”
俞玄麵露欣喜之色,這是他第一次自行領悟戰鬥方麵的知識,他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好機會!靜水流·分形!”
吳尊眼中精光一閃,他抓住俞玄大笑的時機,一個居合,一道淺藍色的劍氣朝著前方劃出。
與顧三刀的怒氣斬不同,吳尊的劍氣短小精悍,出手的時候無聲無息,如果有人此刻正站在劍氣旁邊,那他最多隻會感覺一陣微風拂過,不會受到任何外泄的劍氣傷害。
俞玄輕輕拍了拍手掌,一道明顯強盛的多的金色龍氣屏障瞬間浮現在他的體表,將吳尊的劍氣盡數阻隔。
“不錯,非常不錯!模擬蛟龍的神態、氣勢還有意誌,果然對催動龍氣有著奇效!”
俞玄這才有功夫抬頭,以戲謔的姿態對著吳尊問道:“小矮子?那蕭纖竹是你什麽人啊,你這樣為她出頭?想要水靈珠,讓她自己過來找我商量,成與不成都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關你屁事!”
“該不會,是你小子暗戀她吧?啊哈哈哈哈!”
俞玄看著吳尊的表情,嘲諷之語脫口而出,誰料吳尊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般,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一道道劍氣仿佛不要錢一般朝著俞玄掃去。
“蕭纖竹?你就這樣躲在包廂裏,不出來說兩句嗎?”
俞玄緩步前行,神態自若,他一邊對著台下的包廂說話,一邊練習自己新學到的技巧,朝陽紫氣、龍氣、地氣,水氣,顏色各異的屏障紛紛湧現,將吳尊的劍氣盡數抵擋。
“不要出去。”
蕭纖竹伸手,拉住一旁的蕭元:“這兩個人已經對上了,現在出去勸解也已經來不及了。”
吳尊的攻擊不能給俞玄帶來絲毫阻礙,他手指微曲,食指輕彈,一道細微的殺氣仿佛脫離槍膛的子彈一般,朝著吳尊的額頭飛去。
吳尊猛的瞪眼,臉色狂變,他身形暴退,但速度終究有限,再加上之前連續釋放劍氣讓他稍微有些脫力,眼見那道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殺氣宛若銀針一般即將刺入頭顱,吳尊雙眼通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隕落在山海市這樣的小地方,隕落在一個籍籍無名的野路子手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擂台上空轟然響起:“哎,就此停手吧。”
一個身穿黑色唐裝的老者在擂台上憑空出現,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痕跡,仿佛他一直站在那裏一般。
一道無形的罡氣屏障及時在吳尊額頭浮現,微微顫抖了片刻,終究是抵擋不住俞玄彈出的死氣,崩散開來。
好在,這也為老者爭取到了時間,他伸手一引,吳尊的身體便遙遙飛到了他的手中。
“俞玄小友,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吳尊的師父乃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化勁宗師,既然他沒能傷到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你是哪個?”
俞玄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嚴肅的表情,他露出一副戒備的姿態,眼中閃爍著欲欲越試的光芒,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唐裝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