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衝冠一怒

突然平靜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嘩聲。

就好像靜止的湖麵上扔下一顆石子,瞬間泛起了漣漪。

李逢春和張麻子一路從瑞福祥小跑著來到這裏。

雖然已經跑了快五裏地,氣喘籲籲的他仍舊沒有感到一絲疲憊。

他的眼裏沒有路邊的行人,攤販,充血的眼睛裏隻有前方那個美輪美奐的閣樓。

一些來不及躲避的行人被他不耐煩地推到一旁,不滿地驚叫起來。

終於來到了天香閣樓下,他停住了腳步,微微調整了一下氣息。

重生之後,似乎他的身體也變得莫名強壯了。

以前那個弱不禁風的工科男,整天埋在電腦堆裏,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屌絲。

現在他卻感覺自己身手更敏捷了,感官更加靈敏,渾身似乎有著無盡的氣力和能量。

張麻子喘著粗氣跟了上來,心裏卻是大驚。

心想這還是以前那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少東家嗎,怎麽比我跑得還快,還臉不改色心仍然跳的。

李逢春大步走進天香閣,癲狂了一夜的大廳裏空****的,隻有龜奴靠著椅子在打盹。

聽見有人進來,龜奴張開眼一看,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這尼瑪大清早的來逛青樓,有病吧,老子早飯都沒吃呢。

看見李逢春,龜奴認出他來,不禁走上前打趣。

“原來是李家少爺啊,怎麽這麽早過來啊。憋不住了?”

他可不知道秦婉兒的事情。

李逢春以前也是這裏的常客,並不跟龜奴廢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他沉聲說道,“趙姨娘呢?”

身材瘦小的龜奴被李逢春搞得惱火,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便耍起嘴皮子來。

“喲,原來李公子大清早的找趙姨娘啊,我說呢,還真是有品味啊,你有老寒腿吧?”

一邊賤笑著一邊調侃李逢春。

“別惹我,我再問一遍,趙姨娘在哪裏?”

在沒找到秦婉兒之前,李逢春不想多生事端,強壓著怒火說道。

龜奴一看李逢春那要吃人的眼神,不敢再開玩笑。

“在,在樓上吃早飯呢。”

李逢春也不廢話,一把推開他,招呼著張麻子就往樓上去。

“哎!你不能上去。”龜奴慌了神,趕緊拉住李逢春的胳膊。

趙姨娘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吃飯的時候不能有人打擾。

誰要是不讓她好好吃飯,她就讓誰沒飯吃。

這是趙姨娘的原話。

龜奴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我去你大爺的!”

李逢春的怒意已經到了極點,此刻被龜奴一拉之下,瞬間如同火山爆發。

隻見他手臂一滑,順勢繞了一圈掙脫龜奴的拉扯!

擰腰發力,右手微曲,帶著強烈的破風之聲如同重錘一般砸在龜奴胸口。

頂心肘!

這是前世李逢春軍訓時,跟教官喝多之後,那個農村教官興頭來了,非要教他的黑龍十八手。

據說這融合了八極拳的精髓,但又簡潔實用,出手都是殺招,是部隊裏偵察兵最拿手的絕活。

那個教官酒醒了後悔得不行,千叮萬囑李逢春千萬不要輕易對人使用,畢竟法治社會,打輸了住院,打贏了坐牢。

要是李逢春打人坐牢了,說出是他教的黑龍十八手,他肯定也要挨處分。

這黑龍十八手一出手,就跟老毛子的核彈一樣,不死不休,不見血怕是沒可能的。

“啊!”龜奴隻來得及喊了半聲,後半截就生生吞了回去。

隻見他像破布一樣飛起,飛過兩張桌子,砸碎木頭條凳,重重摔在地上。

嘴角一大口鮮血湧出,暈死了過去。

身後的張麻子被李逢春這一肘驚得呆立當場。

我尼瑪!這是什麽拳法?看起來樸實無華,卻大道至簡,簡直就是武道的奧義。

張麻子畢竟走鏢多年,一身功夫不說無敵,但也算得上一流高手。

憑著天生神力和家傳絕學,他自信尋常是十個八個人不是他的對手。

他完全看不起外麵拳館那些花拳繡腿,除了好看一無是處,銀樣鑞槍頭,樣子貨。

但少東家剛才這一肘,打開了他的腦袋,嗡的一聲,他似乎觸摸到了武學的新境界。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雖然他還沒總結出寧吃十拳不吃一肘的道理,但明顯看出了這一肘的威力,比普通用拳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躺在地上的龜奴臉色蒼白,恐怕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五髒受損了。

李逢春顧不得看地上的龜奴,三腳並做兩腳就往樓上跑去。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傷人,甚至殺人,前世的他連打架都沒打過。

但今天不一樣,重生以來的憂慮、惶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還有今天秦婉兒被擄的憤怒、絕望,讓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野獸。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來到二樓,隻見一個裝飾精美的小隔間裏,趙姨娘正慢條斯理享受著她的早餐。

早餐是一份熱氣騰騰的肉粥,還有一碟碧綠的青菜,一條清蒸刀魚。

這一份早餐頂得上尋常人家一個月的用度了。

尤其是哪條刀魚,雖然沒有後世精貴,但在大周,也算是富人才能吃上的東西。

聽聞樓下嘈雜打鬥的聲音,趙姨娘眉頭一皺,放下筷子,一拍桌子,怒吼了起來。

“都是死人啊,不知道我在吃早飯嗎,我說過的話不記得了嗎?”

“今天中午都別吃了,一群下賤的東西!”

塗抹著厚厚脂粉的臉因為憤怒格外猙獰。

李逢春順著聲音走過去,一腳踢開隔間的門,也不多說,像抓小雞一樣掐住了趙姨娘的脖子。

趙姨娘那高亢刺耳的喊叫聲戛然而止。

“婉兒在哪裏?”李逢春咬著牙,幾乎是從牙齒縫裏一字一句地吐出來說道。

趙姨娘被李逢春冒著青筋的手掐得喘不過氣,眼前發黑,吐著舌頭,翻著白眼幾乎就要昏過去。

尼瑪裝死。

盡管這麽想,李逢春還是減弱了手上的力道。

趙姨娘咳嗽著喘了一口粗氣,肥大的手掌拍著胸口顫顫巍巍的。

突然鼓起氣息,大叫起來,“快來人啊,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