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漲船高
“哦?何喜之有?”胡鈞放開了攔著吳師爺的手,納悶地說道。
吳師爺也沒有立即答話,而是拿起筷子惡狠狠地在桌上的美食掃**。
接連吃了好幾樣硬菜之後,吳師爺這才心滿意足地坐下來,又倒了一杯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呂鬆擎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師爺,也不催促。
他作為李林甫一派的中堅力量,或多或少都已經聽到了一些消息。
胡鈞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他在吏部給事中的位置上已經十來年了。
雖然說也是重要部門的京官,手裏權柄很重。
但進入了體製,誰不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呢?
如今吳師爺說的喜事,在這些體製內的人看來,無非就是加官進爵了。
至於其他,根本入不了政治人物的法眼。
什麽女人,財物,都是權力的附屬品,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拗不過胡鈞的連聲催促,吳師爺這才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
“我有些同鄉在京裏。消息比較靈通,據說呂大人這次要更進一步了。”
吳師爺目光灼灼地看著呂鬆擎。
作為紹興師爺,在大周朝已經是一個龐大的民間團體。
他們多是屢試不中的秀才舉子,然後放棄了仕途的掙紮。
憑借自己的才學給各個階層的官員做幕僚。
江浙之地文風鼎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師爺這個團體。
大周朝尤以紹興一地的師爺最為團結,分布也最廣泛。
他們知道報團取暖的道理,非常看重鄉土人情,互通信息有無。
所以,吳欒庸一個小小的知府幕僚,卻能知道臨安京城中的大小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到了呂鬆擎這個級別,已經算是大周朝的中層幹部了。
再進一步,那可就是簡在帝心,可以進入核心領導層外圍了。
“這樣子?那在此恭喜呂大人了。”
胡鈞也是靈醒之人,連忙起身對著呂鬆擎連聲道喜。
他一個給事中隻是從四品。
呂鬆擎是響當當的從三品大員,再進一步可就是正三品了。
大周朝那些一品的官位隻是虛職,幾位尚書都隻是正二品。
在沒有內閣的情況下,基本是體製的巔峰了。
呂鬆擎臉上保持著矜持的神色,卻掩蓋不住心裏的得意。
“好說好說,在地方久了,也要到京城去向恩師學習一二了。”
捋著胡子,呂鬆擎誌得意滿地說道。
“哦,那在下也可以向大人多請教了。”胡鈞一聽,基本知道呂鬆擎的去處了。
應該就是吏部侍郎一職。
相當於前世的中組部副部長。
你說這個位置重要不重要。
這也算是胡鈞的頂頭上司。
卻不料呂鬆擎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目光和藹地看著他,“山如,你出來也有段日子了!”
“看看合適的時候,就把家眷先接到汴城來吧,也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山如正是胡鈞的號。
古人來說,一般親近的人才互相這樣稱呼。
之前呂鬆擎一直都是很客氣地稱呼胡鈞為胡大人,這也是很官麵上的叫法。
一來大家沒有這麽熟絡。
二來呂鬆擎畢竟隻是一方知府。
胡鈞卻是中組部裏實權最大的司長。
這一來二去,呂鬆擎自然對他客氣有加。
可如今隨著呂鬆擎更進一步,那雙方的地位就沒有那麽懸殊了。
實打實的副部級幹部,在大周朝裏也算是排得上號的。
“把家眷接過來?”
胡鈞聽了呂鬆擎的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呂鬆擎沒有繼續說話,作為組織工作的高官。
他已經開始進入角色,說話雲山霧繞的,不再隨便透露組織人事工作的細節。
吳師爺卻是滿滿斟上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遞給胡鈞,然後又給自己滿上。
“恭喜府尊大人,以後還請大人多加指點!”說罷一飲而盡,對著胡鈞亮出杯底,以示尊敬。
畢竟呂鬆擎去了臨安京城,新官上任,也不好繼續帶著他。
這點吳師爺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
那麽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要繼續跟著胡鈞混了。
胡鈞有點蒙圈,看著吳師爺,又看了看一旁微笑著的呂鬆擎。
看見呂鬆擎鼓勵的眼神,胡鈞這才恍然大悟。
隨即將杯中美酒飲盡,隻覺得胸口一股意氣激**不已。
熬了這麽多年,終於可以外放了!
還一放就直接是一地知府,而且還是汴城這種繁華富庶的上等府郡。
要知道以他的資曆,一般外放也就是個同知,就跟之前徐家的那個徐啟功一樣。
沒想到這次一步到位,直接當了省委書記。
“難道是因為這次代王的事情?”
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得暈暈乎乎的胡鈞,這下有點回過神來了,冷靜下來問道。
作為知情人的呂鬆擎,矜持地點了點頭。
當然這隻是他恩師李林甫一派的運作,聖人李祈宗那裏還沒有正式批準下旨。
畢竟這種副部級的高官任免,都是需要李祈宗首肯的。
但一般來說也不會太過駁回。
畢竟隻是六部的副手而已,還是要充分考慮主官的麵子。
這次在他的地盤上發生了皇子被設計這樣的潑天大事。
而且還能順利解決,沒有撕破皇家的臉麵。
如果李林甫沒有借機利用,好好為自己這個派係撈取好處的話、
那他也就沒有資格站上權力的舞台,跟朝堂的趙氏、徐家這些龐然大物競爭了。
也是通過這次事情,提前宣告天下。
大皇子秦王李承綱和二皇子代王李陽開始了爭儲行動。
這變相將李林甫一係牢牢拴在了代王李陽的馬車之上,再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不知道作為秦王李承綱的鐵杆粉絲。
始作俑者禮部尚書趙懷安知道這個結果,會不會腸子都悔青了。
“吩咐下去,重新換一桌好酒好菜上來,今天我要和山如,還有吳師爺喝個一醉方休!”
心情大好的呂鬆擎,自然要好好慶賀一番。
但這次逆風翻盤,少不了自己那個得意弟子和世侄,李逢春。
有心想叫李逢春過來一起喝慶功酒,但無奈對方雖然才智過人,身份確實尷尬了些。
不過,就算呂鬆擎想讓李逢春赴宴,小李同學現在也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