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稱病過關

寬闊筆直的官道上,飛馳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

汴城到臨安這條官道,可以說是大周朝建設的最好的幾條官道之一。

因為汴城是大周朝經濟最發達的府郡,跟臨安的商業來往也很密切。

所以,盡管財政很拮據,但大周工部還是抽出了大量的銀子,來修繕這條官道。

此刻,木質的輪軸,在官道上並不顯得特別顛簸。

趙啟剛坐在馬車裏惴惴不安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他沒有敢打開馬車窗戶的簾子,生怕看到巡邏的勇衛營官兵,發現自己的蹤跡。

黑衣人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柳先生,您不是早就回到臨安了嗎?”

趙啟剛過了許久,主動打破了車廂裏的沉默。

在他看來,這名叫柳白的秦王殿下門人,不是應該早就跟臨安趙氏的趙懷之,自己的二叔公回去了嗎?

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又恰好把自己救上馬車?

“我受秦王殿下的囑托,自然要親眼看到事情成功以後才走。”

“哪裏像趙懷之那個膽小如鼠的老匹夫,生怕跟自身沾上一點關係!”

“事情還沒辦,就屁滾尿流地走回去了。”

盡管柳白,說的是臨安趙氏,但趙啟剛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他臉上火辣辣的,覺得自己趙家也麵上無光,當即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搭話。

那名叫柳白的黑衣人,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在天香閣門口,已經警告了那個叫露絲的胡女!”

“畢竟他弟弟傑克掌控在我們手中!這次的行動,她是非死不可。”

趙啟剛看見柳白臉上騰騰的殺氣,麵目猙獰,不禁有些心底發冷。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那胡女幹嘛非死不可呢?留著不是更有用處嗎?”

他想起露絲那曼妙的身段,性感的舞姿。

自從來到汴城以後,自己還沒有得一親芳澤。

對於美女天生就趨之若鶩的趙啟剛來說心癢難耐。

現在聽柳白說,這麽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就拿來送死,不禁心裏有些惋惜。

柳白自然是聽出了趙啟剛話裏的意思,不禁冷哼的一聲。

這種富家公子對於政治來說就是小白,有了權勢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再說了,女人嘛,關了燈都一樣。

不得不說,政治人物古往今來的認知,還是比較統一的。

記得前世一個哲學家總結過,越容易得到的快感就越是低級。

越難得到的快感,越是持久。

這是人跟動物的本質區別。

對於趙啟剛這種沉迷於活塞運動的低級快感,柳白自然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他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富家子弟,哪裏懂得權力。

權力的快感一旦人嚐過以後,真的比前世的毒品,還要來得瘋狂。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聊的天始終到不了一個點上。

於是,剛剛聊起話題的車廂裏,又陷入了尷尬的冷場。

要是趙家家主趙鄂在這裏,以他的眼光跟格局勉強。還能跟柳白討論一下汴城趙家未來的出路在哪裏。

現在趙啟剛就是一個沉迷聲色犬馬,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

自命不凡的柳白哪裏放得下身段,跟這個二世子講解政治人生。

馬車依舊在官道上穩穩地行駛著,突然駕車的車夫甩了一個響鞭,慢慢地刹住了馬車。

感受到挽馬停下腳步,柳白皺起了眉頭,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柳先生,是勇衛營的禁軍。”車夫隔著布簾輕聲說道。

趙啟剛一聽,渾身一抖。

看來這些勇衛營的丘八真是不死心,如影隨形,像個幽靈一樣盯著自己不放。

想到是他邀請代王李陽去天香閣才鬧出的這場事件,趙啟剛心下大慌。

作為始作俑者落到勇衛營和代王李陽的手裏,將會是什麽樣的結局,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盡管現在已經是隆冬臘月,但趙啟剛的身上和臉上都被汗水打濕,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

沒用的東西,不知道秦王怎麽會挑選了趙家!

趙家又怎麽挑選了這麽一個沒出息的玩意兒。

柳白心裏暗暗腹誹。

很快的馬蹄聲在馬車前麵停了下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馬車外叫喊著。

“例行檢查,車內所有人下車接受盤查。”

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趙啟剛透過馬車的布簾偷偷往外望去。

隻見十來個威武雄壯的騎兵已經將馬車團團圍住,占據了有利地形。

馬車上的人想逃跑比登天還難。

空曠的官道離著旁邊的樹林,還有十來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沒等趙啟剛逃進樹林裏,足夠勇衛營的禁軍用弓箭把他射成篩子十次。

趙啟剛惶恐地看向柳白,對方卻是一臉淡定的樣子,動都沒有,照舊在閉目養神。

隻聽到趕車的車夫在車廂外,對著勇衛營的騎兵點頭哈腰地說道。

“官爺不知道有何吩咐。”

說話間,車夫熟練地藏在袖子裏的一錠銀子起不動聲色地塞到領頭的騎士手中。

沒想到那個騎士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

“別來這套。車裏坐著什麽人?下車讓我們查驗一下。”

車夫臉色微變了一下,又笑著說。

“車上是我家老爺和公子,感染了風寒,想到臨安去看郎中,不便下車,還請官爺體諒。”

“哦,風寒這種病,也要到臨安去看嗎?你們汴城沒有看風寒的郎中?”

領頭的騎士臉上一副明顯不相信的神情,上前就要掀開馬車的布簾子。

這時候,車夫又上前賠笑著攔住了他。

“官爺,其實剛才我不便跟你說,馬車上載的是,汴京同知徐啟功徐大人的親戚!”

“他們父子倆染上的不是風寒,是麻風病。”

車夫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同知大人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以免引起城內恐慌,你懂的。”

領頭的騎士,聽了臉上神色大變。

本來剛才馬車夫說,車上是同知徐啟功的親戚時,他心裏有些不屑一顧。

一個小小的同知,撐死了從四品的官職,嚇唬誰呀?

勇衛營作為天子禁軍,在臨安京城裏什麽的大官沒見過。

正所謂到了京城才知道官小,老子們護衛的可是天王貴胄。

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地方官員,在京城一磚頭下去能砸死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