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尼亞,帶你去見見世麵

“貴誌。貴誌。”

這是誰的聲音?

聽到呼喚,夏目迷迷糊糊中微微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裝飾,一時間找不著頭緒。

“貴誌,你終於醒了。快起來吃早飯吧,太陽都要曬屁股啦。”

好溫柔的聲音。

夏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

母親!

“母……母親!”看到眼前人,夏目滿臉都寫著驚訝,便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看到小夏目睡醒了,母親本來轉身就要走出房間張羅早餐。

聽到小夏目的呼喚,她停下了腳步。

“嗯?怎麽了嗎?”

小夏目的語氣很不對勁呀,母親還以為有什麽事情呢。

看到母親臉上關切的複雜表情,小夏目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沒……沒事。”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眼眶卻開始微微發紅。

看到小夏目發紅的眼眶,母親有些擔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她走到小夏目床前,用自己的額頭貼住小夏目的額頭,認真地感受他的溫度。

半晌,母親終於開口。

“好像也沒發燒啊?”她還有些拿不準,於是再拿自己的手量了量小夏目的額頭溫度,確信一切正常,“貴誌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啊?怎麽眼睛都紅紅的?”

母親額頭的溫度,好真實,好溫暖。

接著,門被推開,一個身影牽著陽光走了進來。

父親!

“貴誌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晚呀?賴床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哦!”

“貴誌今天好像不太正常的樣子,會不會是生病了?”看到父親進來,母親趕忙招呼著他過來。

“生病了!”

父親身上還係著做早餐時沒來得及脫下的圍裙,臉上沾著的麵粉在陽光下一點一點剝落。

父親手忙腳亂地把圍裙解下,三兩步跨到了夏目床前。

“貴誌哪裏不舒服呀?”父親也是很溫柔的人呢,“要是不舒服的話千萬不能自己憋著,一定要跟我們講哦。”

父親,母親。

這個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到而今,是夢是真已分不清。

清晨的陽光灑下,透過窗棱落在了他們一家三口肩上。

歲月靜好。

手術室前

“哀醬,你也不要太自責了,夏目君一定會沒事的。”

步美坐在小哀身邊,小心翼翼開導她。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裏麵的人生死未卜。

門外聚著一群人,卻是鴉雀無聲。

小蘭跟和葉坐在一張長椅上,雙手合十誠心向神明禱告。

少年偵探團一行人坐在另外一張長椅上,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擔憂。

其中最難過自責的莫過於是小哀了。

當時人群突然爆發混亂,小哀就這麽被人群衝散了。

混亂之中,她一時不知所措。推推搡搡之間,她還扭到了腳,這下子更是舉步維艱。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多年從事組織的經驗告訴她,這是槍響。

而且就在自己身後。

身邊的人聽到這聲巨響都條件反射般抱頭蹲了下來,有的甚至直接被嚇得腿軟趴下。

大腦告訴自己要躲開,可是剛一微微抬腿,從腳踝傳來的刺痛感便直衝天靈蓋,迫使她無法動彈。

突然,她被一把推開倒在了地上。

再次抬頭時,卻隻看到小夏目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後來人群散盡,小夏目被救護車抬走,推進了手術室。

“小蘭,那個小孩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吧!”和葉雖然與小夏目素未謀麵,但就算作為一個陌生人,也會從心底裏為他祈禱。

小蘭點點頭,像是回答她,更像是禱告。

名取和“玲子”坐在對麵,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慌張,但手心攥出的汗早已將他們的內心暴露。

大家的眼睛都不住地往手術室的門裏張望。

看著那盞“手術中”的亮燈,心情五味陳雜。

既希望那盞燈不要滅掉,畢竟有著無數可能。

又希望那盞燈趕緊熄滅,盼望著從裏麵傳出來的不是壞消息。

終於,那盞燈滅了。

門被推開的那一刹,所有人都不自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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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老師,次子他真的好惹人煩啊,阿尼亞不喜歡他。”

經過今天早上的事情,阿尼亞對次子不再抱有期待,隻剩咬牙切齒了。

“嗯。”

“嗯?卡卡西老師,你這是什麽意思呀?”阿尼亞原本以為卡卡西會站在他那一邊,再不濟也要說幾句次子的壞話吧。

沒想到他竟然隻是敷衍了事說了一個“嗯”字!

“我們不需要喜歡所有人,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們,這是正常現象。”

“可是卡卡西老師,阿尼亞想回家。阿尼亞要跟次子打好關係才能回家。”

“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

“你想跟次子打好關係嗎?”

“不是很想。”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就來氣,阿尼亞的腮幫子鼓的都能塞下兩大把花生米了。

“那你想回家嗎?”

“想!”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們總是要做許多我們根本就不喜歡甚至是很討厭的事情去達到目的。”

聽了卡卡西的話,阿尼亞陷入了沉思。

“阿尼亞,你聽著。你是魔法公主,你也會長大的,將來是要獨當一麵的魔法世界頂梁柱。我們不可能會永遠護著你,陪著你,有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你需要自己去麵對。”

“自己麵對?阿尼亞不行的……”

“你可以的。”卡卡西終於放下了手中奇奇怪怪的書,目光堅定。

“可是阿尼亞就是個吊車尾,總是會惹很多麻煩,爸爸媽媽不在了,哥哥也不喜歡我,現在還回不了家……”

眼看著阿尼亞的情緒跌倒了穀底,卡卡西蹲下身來,將手搭到了阿尼亞的肩上。

“阿尼亞,這些都過去了。讓過去的過去吧,我們總要向前看。”

阿尼亞淚眼婆娑,抬頭剛好對上了卡卡西溫柔的眼眸。

“那……你可以幫我打開時空之門讓我回家嗎?”眼看時機成熟,阿尼亞打算乘勝追擊。

“不行!”卡卡西早有防備,重新打開了他那本小黃書。

阿尼亞上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感情剛才卡卡西是在跟自己玩兒煽情戲碼呢!

“一人做事一人當,阿尼亞自己犯下的錯,要自己去承擔。”卡卡西說的義正言辭。

“切,小氣鬼。”阿尼亞對卡卡西翻了個白眼,“一個兩個都是小氣鬼。”

卡卡西沒再搭理她。

“好了好了,阿尼亞知道了,阿尼亞會去跟次子打好關係的。阿尼亞自己去解決,不求你們了。反正求你們你們也不會幫的。”

阿尼亞嘟嘟嘴,眼睛還不忘向卡卡西那邊瞟,盼望著他能被自己打動。

不出所料,算盤落空了。

突然,卡卡西警覺了起來。

他默默將小黃書收回到口袋中,轉身望向了米花中心醫院的方向。

“噬夢獸。”卡卡西喃喃自語道。

“噬夢獸?”阿尼亞有些懵——那是啥?

“阿尼亞,上來。”卡卡西蹲下身來,示意讓阿尼亞爬到他背上去。

阿尼亞很聽話地照做了。

“我帶你去見見世麵。”

說著,卡卡西腳尖輕輕一蹬,“嗖”一下飛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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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裏

在警察的疏散下,人群幾乎散盡,隻留下一地狼藉。

柯南和服部一開始分頭行動到處尋找線索,從東跑到西,這會兒又碰到了一起。

“服部,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拿著槍的人經過。”

“我也在找他。但是除了一開始進商場時在洗手間發現了一個空彈殼,還有一個斷了氣的受害者之外,別無其他。”

“可惡,現在人都散盡了,根本就沒辦法了。該死的,就這麽被他逃掉了。”

柯南不甘心地將腳邊無辜的易拉罐隨腳一踢,碰巧砸到了一個小孩的頭。

“哎呦!”小孩捂著腦袋從角落裏鑽了出來。

看到小男孩幽怨的眼神,柯南覺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這下子說不是故意的好像也說不過去吧,隻好轉移話題了,“你爸爸媽媽呢?是走散了嗎?”

“嗯。我爸爸媽媽和我剛剛還在一起的,然後轉眼就不見了。有好多人擠著我,我都快要喘不上氣了。後來是一個大哥哥把我抱了起來,他叫我躲在這裏不要出來,等警察叔叔來找我。”

小男孩看上去就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這麽長時間裏都是聽那個大哥哥的話乖乖躲在這裏沒有出來。

雖然剛才被柯南的易拉罐砸到確實很疼,但他知道柯南一定不是故意的,所以就強忍住沒有哭出來。眼淚汪汪在眼眶裏打轉轉,鼻涕吸溜吸溜,那一副委屈相讓柯南愧疚感橫生。

柯南想著還是要誠心向他道歉的,於是便漸漸走近。接著,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刺鼻味道。

是硝煙味!!!

柯南快步走近,把鼻子像狗一樣湊到小男孩身前細細嗅著。

就是從他的胸前散發出來的!!!

“小朋友,你剛剛說的那個大哥哥他是不是手裏還拿著什麽東西呀?”

“嗯——好像……是拿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小男孩真的有很努力在回想了,“那個東西還是熱熱的,有點燙的樣子。好像是一個管子狀的東西。”

是槍!!!

柯南和服部瞬間變得興奮了起來。

“小朋友,你看到那個大哥哥往哪裏走了嗎?”

“他把我放下來之後跟我說叫我呆在這裏不要亂跑,然後就走開了。我就一直呆在這裏,什麽都看不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往哪裏走了。”

看來線索還是有限啊。

“柯南君!”

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目暮警官!”

“柯南君怎麽會在這裏?還有服部!”

目暮警官接到報警電話之後就火速往這裏趕,沒想到剛到現場就碰到了熟人。

說起來這家夥好像總是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啊。

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

“目暮警官!這裏剛才出現了槍擊案!還有炸彈!”

“我知道,我就是接到了報警電話才趕過來的。”

“報警電話就是我打的。”服部竟然還有些小得意。

救護車也是他提前叫來的。

當時和葉得知毛利小五郎要和妃律師在五二零那一天約會,便強烈要求小蘭帶著小五郎來買一身得體的衣裳。

小蘭覺得這個提議很在理,於是便不管小五郎願不願意,直接拉著人家就過來了。

到了商場之後,和葉突然想起來答應了要給朋友買一些別的東京紀念品帶回去,於是便和小蘭他們暫時分開了。

分開之後,服部覺得逛街無聊,便想著去洗手間方便一下。

結果剛到洗手間就看到裏麵圍了一群人,氣氛十分不對勁。

“讓一下,讓一下。”

出於偵探的本能,平次的好奇心被激發了,擠著擠著就擠到了最前排。

一大灘紅色**湧入他的眼簾。

那是從緊閉的廁所隔間門裏麵滲出來的。門被死死地從裏麵反鎖了,外麵的人使盡渾身解數都打不開。

“快報警!還有叫救護車來!越快越好!”

說完,服部對著身邊一個年輕人說道:“你去叫管理人員過來,就說這裏發生了命案,切記叫他帶著廁所隔間鑰匙過來。”

這一大灘還在流動的紅色**一定是鮮血無疑。

不管裏麵的人是死是活,都有可能還會出現下一個受害者,救護車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後麵發生的事情證明他當時的判斷確實正確。

要不是因為救護車來得及時,小夏目也許當場就會失血過多而亡了。

接著服部帶起手套扒著廁所門跳了起來,朝隔間裏麵張望。

果不其然,隔間裏躺著一個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的受害者。

服部毫不猶豫跳了進去,找了個落腳的地方,盡量不破壞案發現場。

這種時候救人要緊,就算受害者看上去沒有了生命體征,也還是要親自確認一番才好。

服部帶著手套搭上受害者的脖頸,測量他的脈搏。

果然,確實沒救了。

“管理人員來了!”

隔間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那些個大老爺們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受害者癱坐在馬桶上,胸前汩汩冒著鮮血,腳邊還落著一個空彈殼。

看起來是被子彈擊中了心髒,當場斃命。

緊接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全理清楚,服部突然聽到旁邊隔間傳來“滴答滴答”像是鬧鍾倒計時般的聲音。

這是,炸彈!

“有炸彈!都散開!快出去!”

服部拚盡全力朝著周圍人大喊,大家聞言都嚇得拔腿就跑,服部也趕在炸彈爆炸前最後一秒逃了出來。

所幸,在服部的指揮下,無一人傷亡。

從洗手間出來,剛好看到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還有小蘭他們一行人。

本來還想著剛好可以叫高木警官來處理這件案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結果炸彈的爆炸聲卻像是鞭炮般開始此起彼伏炸了商場一圈。

人群爆發混亂,大廈搖搖欲墜。

再然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現在,目暮警官趕到了案發現場,然而貌似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不管怎麽說,這一次傷亡還是比較少的,這還是多虧了服部老弟你的功勞啊。”目暮警官讚賞的拍了拍服部的肩膀。

接著,目暮警官若有所思:“可惜了,佐藤今天休假,高木又生病臥床在家。唉,少了他們兩個人,辦起案件來總是力不從心啊。”

目暮警官是真的很喜歡高木和佐藤兩個人了,這兩人對他來說就是左膀右臂,有他們在做事情總是事半功倍。

聞言,柯南和服部相視一笑。

“目……目暮警官……我在這裏……”

高木警官顫顫巍巍從目暮警官身後走來,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高木?!”

另一邊,小夏目躺在ICU病房裏,各種各樣的管子插遍了全身。

心電圖十分規律地起起伏伏,可就是不見小夏目睜開雙眼。

“名取,植物人是什麽意思?”

貓咪老師這次沒有叫名取小鬼了,沒有那個心情。

剛才醫生把他們悄悄叫過去,說了小夏目現在的情況。

雖然貓咪老師聽不太懂,但是看醫生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樂觀。

有一個反複出現的詞深深刻進了貓咪老師的腦海裏——植物人。

植物,他是知道的。人,他也明白。

可是,植物人是什麽意思啊?

是身上長滿植物嗎?

小夏目也會變成那樣嗎?

名取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隔著玻璃望著裏麵病**的小夏目。

他不顧反噬運用家族秘術查到了小夏目的蹤跡,千裏迢迢趕來東京,卻不曾想會是這樣一副光景。

他是來幫小夏目恢複原狀,帶他回家的。

現在,還能有機會嗎。

貓咪老師見名取這樣落寞的表情,也就不再言語。

小哀他們呆在一旁也不敢出聲。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突然,一道綠光閃過,周圍的牆壁開始扭曲,空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時間仿佛靜止。

除了名取和貓咪老師,其餘所有人全都定格在了原地。

一如當時它突然消失一般,友人帳再次憑空出現在小夏目的病**方。

它“嘩嘩”地翻動著,藍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病房。

接著,貓咪老師和名取的瞳孔在逐漸放大——小夏目蒼白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