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鎖死綁定
江津北市
嘈雜的葬禮現場。
“爸,去世的是什麽親戚啊?”
張潤達看了一眼兒子張北賢,他回答道:“據我爸,也就是你爺說,他表哥的兒子的媳婦的舅舅的三姨婆,我忘記要叫啥了,總之是個親戚。”
張北賢對於父親的行為很是不解,他問道:“怎麽什麽親戚的葬禮你都參加啊?”
張潤達靠近了張北賢,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這是投資,將來他們要還的!”
“什麽時候?”
“大概,你結婚的時候或者我死的時候……”
張北賢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他也不想再聽父親說他自己的葬禮細節了。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觀瞧著整個葬禮,想要找到認識的人。
張北賢身材較高,偏瘦,輪廓分明,在黑色的方框眼鏡下,依然可以看到他掩蓋不住的帥氣。
一眼望去,全都是陌生人,張北賢歎了一口氣,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準備坐下。
就在他坐下去的時候,他坐的椅子忽然間壞了,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這引來了周圍人的目光。
張潤達急忙站起來表示無事無事。
隨後眾人又繼續著他們自己的交談,張潤達把兒子從地上扶了起來,在他身上到處摸來摸去,然後他看著張北賢說道:“沒事吧?”
張北賢身體表麵有一些擦傷,他的眼鏡摔壞了,他回答道:“沒事,眼鏡壞了,有點看不清了。”
聽完兒子的話,張潤達一副得意的樣子,從他的包裏拿出了一副眼鏡遞給了張北賢,他說道:“我就知道你要摔壞,我給你提前準備了。”
張北賢一臉問號,早知道?還提前準備了?
對於父親的話,他當然是一點都不信,他看著手裏的眼鏡,說道:“老實說,是不是偷的?”
聽到偷這個字,張潤達一巴掌打在了張北賢的頭上,然後他把張北賢手裏的眼鏡拿回手裏,說道:“你以為你老子是誰啊?偷?怎麽可能!”
張北賢看著父親,繼續追問道:“那哪兒來的?”
張潤達有意逃避張北賢的眼神,小說回答說:“昨天撿的,不是偷的,你看你急的,快拿去戴上。”
張北賢看著那副黑色鏡框的眼鏡,他一臉嫌棄地說道:“戴啥呀?這幹淨嗎?再說了,度數也不一樣啊!”
張潤達則一臉壞笑,他說道:“戴啥?當然是眼鏡啊,別廢話,快戴上。”
張潤達不管兒子怎麽拒絕,堅決讓他戴上這副眼鏡,他一把就把眼鏡戴在了兒子的頭上。
眼鏡的度數還算合適,隻是張北賢感覺有些不自在,不過比起看不清,這樣還是挺好的。
“已成功鎖死綁定!”
一個聲音傳入了張北賢的耳朵裏。
“誰在說話?”
沒人回答他,張北賢又往四處看了看,他以為是旁邊的人在說話,就沒有理會了,畢竟現場有很多人。
過了一會兒,葬禮要開始了,所有人都圍在棺材前,輪流給死者行禮。
父子二人也自動排起了隊,張北賢見每個人行禮的方式都不一樣,有跪著的,有站著的,麵對不熟悉的死者親戚,張北賢有些不知所措。
張北賢看著張潤達問道:“爸,咱要跪嗎?”
張潤達堅定且肯定地回答道:“要,不僅要跪,還要哭!”
哭?怎麽可能哭得出來,雖然葬禮是一個讓人憂傷的地方,但是張北賢連死者都沒見過,這情緒從哪兒來啊?
張北賢搖了搖頭,對張潤達說道:“我哭不出來,不要了吧。”
張潤達見隊伍不長了,他說道:“很簡單的,你就想象我死了,很容易的,你注意看我的情緒哈。”
輪到了張潤達行禮了,他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這情緒說來就來,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圍的人雖然不認識他,但是被他這種真摯的感情帶動了,紛紛哭了起來,就連平時粗獷的大男人,鼻子也酸酸的。
張潤達和兒子一樣高,比兒子壯,皮膚黝黑黝黑的,渾身都是肌肉,是個壯漢,和現在的表現有點出入。
兩分鍾過後,張潤達結束了表演,輪到張北賢了。
張北賢努力了,但是他還是哭不出來,雖然對死者感到有點惋惜,不過這不足以讓他哭出來。
張北賢隻是跟著父親的動作重複了一遍。
這時,剛剛戴上的眼鏡像是投影一樣,鏡片上快速閃過了一些數字,不過因為太快了,他也來不及看清,隻看到有一個加一。
+1
所有儀式都結束了,按照慣例,要開餐了。
父子二人找了張桌子坐了下去,此時張北賢的眼睛掃到了一個熟人。
那人也看到了他,那人名叫李磊天,身形壯實,塊頭特別大,他和張北賢有過節。
兩人開始成為仇人,是在高考的時候,兩人是前後桌,但是張北賢拒絕給他看答案,就這樣,兩人成為了仇人。
李磊天也看到了張北賢,他向著張北賢的方向走了過去,把腳踩在桌子上,不屑地看著張北賢,大聲說道:“呦呦呦,瞧瞧這是誰呀?這不是張眼鏡兒嗎?”
張北賢隻能微笑著點點頭,他不想跟對方爭執什麽,更不想爆發衝突,畢竟父親也在。
李磊天卻毫不客氣,這就罵了起來。
“你這個死窮鬼,是來混吃混喝的吧?瞧瞧你那骨瘦如柴的衰樣,怎麽了?沒錢吃飯餓的?”
張北賢確實瘦,但是沒有到骨瘦如柴的地步,李磊天繼續無休止地謾罵張北賢。
這時,父親張潤達聽不下去了,操起旁邊的凳子就準備幹一架,但是被周圍的人拉開了。
李磊天家裏很有錢,所以也花錢上了個大學,雖然他很橫,但是他還是懼怕父親,李磊天看到父親走了過來,他就走開了。
這場單方麵的謾罵也算是結束了,張潤達隻能安慰安慰兒子。
很快就上菜了。
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張潤達,在填飽了肚子以後,帶著兒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張北賢是一名江津北醫學院大一的學生。
成績很優異,也很刻苦認真,自然也拿到了獎學金,這給家裏減輕了很多負擔。
不過從葬禮回來以後,張北賢總是經常耳鳴,或是聽到一些什麽聲音。
他一直都認為這是幻聽,是休息不夠導致的。
暑假來臨了,但張北賢沒有出去玩,而是天天在家看書,他家也不具備出去玩的條件。
張北賢家是在郊外的一處小平房,雖然算不上豪華,但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離學校不遠。
張北賢父親是一名光榮的打工人,準確來說是,是在工地建設美好的未來,通常就是搬磚運貨打雜這些光榮的任務。
張北賢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聽父親和親戚們講,母親是因為難產離開人世的。
張北賢是父親獨自養大的,平時不拘小節的父親雖然有些不靠譜,但他卻是張北賢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這天早上,張北賢躺在沙發上看書,父親穿戴好裝備後準備出門了。
在張潤達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過頭十分溫柔地說道:“娃,爸去上工了,你別那麽專心看書了,怪累的,記得要打會兒遊戲哦。”
張北賢笑道:“等你走了我就把書撕了,放心吧。”
張潤達答道:“那就太過了,乖乖的啊。”
張潤達出門有一會兒了,剩下獨自躺在沙發上看書的張北賢。
這時,門突然打開了,是張潤達回來了。
張北賢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張北賢,心裏有一種很自豪的感覺,已經這麽大了啊。
張北賢看著門口父親盯著自己,他拿著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問道:“爸,你怎麽了?”
張潤達微微一笑,回答道:“沒事,就是剛剛走著走著就好想看看你,畢竟這個世界不確定的東西太多了,萬一爸沒了。”
張北賢下意識甩了甩手裏的書本,他說道:“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天天咒自己。”
張潤達沒有回答,微微一笑出門去工作了。
張潤達要去上班的那個地方,天空中已經有了異樣,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空中出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