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勇者無敵

[1]

擺上城建專家們案頭的是一份蘭河市新區的項目建議書,是包發虎多年心血的結晶,也是他心中的一個夢想。早在於波剛調到蘭河的時候,他就請省城法虎“智囊團”的高手們對這個項目建議書進行了反複推敲和精心修改。省城發虎集團的高級智囊團中,有中央及北方省城市規劃方麵的專門人才,所以,這份項目建議書一經拿出,就震驚了北方省、蘭河市的專家們。

他們中也不乏優秀的中共政府官員,之所以沒有發現蘭河市近在咫尺的這塊風水寶地,不是因為他們不想把省城建設好,而是他們沒有機會去接近和發現這塊風水寶地。現在,有人發現了,他們除了為蘭河的未來充滿希望而外,就想把這份項目建議書盡快的付諸實施。

麵對大家高漲的熱情,包發虎卻有著自己的想法:這樣吧。我們再等等吧,這份項目建議書的策劃者還不止他一個人,同時他正在不斷地補充和修改,等他把它進一步充實、完善好了,就馬上通過正規渠道報上來。

包發虎在等什麽人呢?這份建目建議書的策劃者果真不是他一個人嗎?

他在等一位能支持他真正實現這個夢想的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中共北方省委常委、西河市委書記於波。在包發虎的心目中,隻有於波才能挑起這樣重的擔子來。所以,還沒有向於波征求意見,就擅自在項目建議書的策劃者名單中加上了於波和錢劍波的名字。

在一個雨過天晴的日子裏,包發虎帶著於波、錢劍波參觀完了位於黃河北岸的蘭河城關區青白石村。之後,他才把項目建議書的內容告訴了於波和錢劍波。於波看完後大聲叫好:“好呀!大哥,太攢勁了!你個熊呀,這可真是個重要的發現啊!”錢劍波也說,他雖是個外行,可這項目建議書和現場一對照,他也是激動得不得了!他說:“為了包總這個夢想,我願意改行,給於哥牽馬墜蹬!”

見於波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包發虎非常高興。他說,隻要於書記能牽頭,我就有能力實現這個夢想。於波問:“預計總投資是多少?這個問題怎麽解決?”包發虎胸有成竹:“總投資280億元左右,前期投資3-5個億。融資問題不大,我們可以向海內外招商……”

通過預約,包發虎和於波帶著他們的“項目建議書”來到了省委書記陳浩的辦公室。陳浩見這份“項目建議書”很有見的,就帶著辦公廳的同誌和省委有關部門的同誌馬上到實地勘查。

省委書記陳浩一行到青白石轉了一圈後,心中就有底了。他什麽話也沒有說,就帶著心裏打鼓的於波、包發虎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落座後,省委書記秘書拿來了紅茶飲礦泉水。陳浩見秘書輕輕關上門出去了,就開門見山地說:“俗話說頭三腳難踢,西河通過‘文化搭台經濟唱戲’和‘西河文學館’的建成使用,取得了很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於波同誌啊,我還想讓你再幹一屆哩。可是,你是一個永遠追求、從不知道滿足的人啊!實話實說,我們的事業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實幹家。好!我很讚賞你們這個設想,是個新發現,有遠見、非常好!不過,我要召開一次論證會,我們再聽聽專家們的意見吧,好嗎?”

包發虎給於波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快說說我們征求專家意見的情況。於波從包裏掏出了一封專家簽名的報告雙手交到了省委書記手裏:“陳書記,專家們都很驚訝我們的發現,他們就等著開這個論證會呢!

省委書記看完報告後附的名單後,高興的衝他倆說:“看來你們是誌在必得呀!好的,你在西河正好幹完了一屆。實話實說,你於波在西河市既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西河市的局麵已經徹底的打開了,在這種情況下,你要離開了,這說明了什麽?”

省委書記自問自答:“這說明我們共產黨人不但具有博大的胸懷,還具有開拓創新的思維。有了這兩點,我們就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之後不久,一紙任職通知就把於波調到了省城蘭河,職務不是他們想象中的蘭河市“代市長”,省委省政府高瞻遠矚,新成立了一個副省級單位——蘭河新區管委會。於波任管委會主任兼黨組書記。

(《蘭河新區項目建議書》見本書後《附錄》)

[2]

於波、錢劍波、王一丹就要離開西河市的一個下午,西河市作協主席梁西娟請這三個人請到西河市文學館的咖啡廳喝茶聊天。作陪的有包發虎,還有楊曉芸、梁林。梁西娟是帶著她的助手小田來的。她說,請各位領導來喝茶有兩個意思:一是歡送於書記和錢局長,還有一丹妹妹。二是我助手小田要寫一部關於西河市文學館方麵的報告文學。這個想法我不但征求了於書記的意見,而且也征得了省委組織部和省委宣傳部的同意。在這以前,小田已經采訪了不少資料。可是,有一個故事小田始終沒有采訪上,就是一丹妹妹在甘旺上大學時,是怎麽救的於書記和錢局長,以及相關的一些情況。今天我們就來一個集體采訪吧。請於書記、錢局長,還有一丹妹妹,把當時的情況給我們詳詳細細地講一講。

於波搓著彌勒佛一樣的肚子說:“這個嗎,重點由一丹談,我,包大哥和劍波兄弟補充,你看怎麽樣?”

“太好了!”梁西娟就幫助小田打開了采訪機,小田也打開了筆記本,準備把一些要點記錄下來。

在大家的鼓勵下,王一丹開始了講述。

王一丹安靜下來的時候,特別的招人喜歡。她看著梁西娟平聲靜氣地說,我出生在蘭河市,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是大學行政管理人員。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婚,法院把我判給了媽媽,我媽受不了爸爸背叛她的刺激,患上了精神疾病,工作也不能幹了。舅舅就把我倆接到了甘旺牧區老家,自那後,我們就一直和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長大後,我又在甘旺市上了大學……

[3]

大學生王一丹端著洗臉盆,唱著優美的《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從學校浴室裏走了出來:

美麗的草原我的家

風吹綠草遍地花

彩蝶紛飛百鳥兒唱

駿馬好似彩雲朵

牛羊好似珍珠撒

啊,牧羊姑娘放聲唱

愉快的歌聲滿天涯

……

王一丹正唱的起勁兒的時候,同宿舍的舍友武歡攔住了她的去路。她二話不說就揪住了武歡的耳朵:“你這個家夥,你給我老實交代,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和你的那個李笑出去開房了?”

“我的姑奶奶喲!”武歡壓低聲音說:“你小點聲好不好?”

“我小點聲可以,不過,你得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

“你鬆手,鬆手了我就老實交代。”

王一丹這才鬆開了武歡的耳朵,嚴厲的看著她說:“快點!”

武歡隻好把和李笑一起出去開房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哎,丹丹,你這麽好的條件,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你為什麽這麽苦著自己啊?”

“武歡,你給我聽好了!”王一丹一聽這樣的話,丹鳳眼圓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你願意墮落,是你的事情!你不要把我王一丹扯進去!”說完這些,她轉身就走了!武歡見王一丹生氣了,就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王一丹:“丹丹,你怎麽又生氣了?”

“我生氣?”王一丹馬上停住了腳步:“我告訴你,我王一丹天生高貴,在學校裏就和男生亂來,這樣的事,我幹不出來!”

武歡知道王一丹的性格,每當她生氣的時候,隻要你哄哄她,她就一點事都沒有了。於是,她就一下子拉住了王一丹的胳膊:“丹丹姐姐,我以後聽你的話,還不行嗎?”

王一丹見武歡這樣,一下子就雲收雨散了:“武歡,你這個家夥,我告訴你,我們女人是最脆弱的,一不小心就要受傷害。再說了,談朋友需要緣分!”

“好好好,丹丹,我知道了。”武歡抱著王一丹的胳膊往宿舍走去:“不過,你也條件不能太高了,否則的話,你不就成剩女了嗎?”

“武歡……”王一丹答非所問:“我希望你這個歡歡和你的笑笑那個家夥是真心的,否則的話,你就慘了……”

武歡見王一丹又要給她上政治了,就馬上岔開了話題:“哎,丹丹,你知道嗎?三合草原那些塌陷的煤洞子裏,發現了一具女屍。”

“什麽?女屍?”王一丹皺緊了雙眉:“怎麽死的,知道嗎?”武歡望著王一丹漂亮的丹鳳眼說:“不知道,不過我猜——”

“什麽呀?你這個個家夥,你怎麽把一切人都看得和你一樣啊?”王一丹咂巴著嘴,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女屍跟前,還有一具男屍。”武歡接著說道,“聽人說,他們兩人是一起殉情自殺的。”

“雙雙殉情自殺?”王一丹瞪大了眼睛,驚奇地說道,“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事?”

武歡沒言語,隻是微微點了頭。

“如果真象你所說的話,那他們倆也太偉大了,竟然能夠選擇殉情的方式?”

“一丹姐姐,知道了吧,這就是愛情,是真正生死不渝的愛情!”武歡微仰起脖子,略帶神往地說,“人的一生,如果能有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就是死了也值了!”

王一丹用嘲諷的眼神看了看武歡,撇撇嘴,半信半疑的問:“真的嗎?”

武歡仍然沉侵在愛情的世界裏:“我敢肯定,這一定是一段偉大的愛情!”

王一丹若有所思:“武歡,今天是星期幾?”

“星期五呀,怎麽了?”

“這樣。”王一丹有開始向她的舍友發號施令了:“歡歡,你馬上去約你的笑笑那個家夥去!”

“丹丹姐,約他幹什麽呀?”

“我們明天早上結伴而行去三合草原,一來去旅遊,二來去憑吊這一對真正的戀人。”

“丹丹姐姐,這主意不錯!我這就去約他!”

“快去吧。”

見武歡高高興興地走了,王一丹的心情卻因聽到這樣的慘劇而感到非常難受,她猜不出來,是什麽樣的際遇,多麽大的障礙與打擊,才導致那兩個年輕的生命,以這樣淒美的結局,給自已的戀情與人生畫上了句號?

她想象不到,也不敢去設想,因為一想起靜靜躺在冰涼泥土上的兩具屍體,她的心情就沉重起來了……看著武歡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她心中對那對不知名的戀人充滿了崇敬……

她本來是要回宿舍的,可現在她想一個人在操場上走走。她試著不去想殉情自殺的那對戀人,而是努力的想著草原深處競相開放的五顏六色的花朵,還有朵朵白雲似的羊群,以及粗狂的騎著馬來回奔跑的牧人……

想著想著,她的心情慢慢舒展開來。生命,生生不息的生命,永遠是最美麗、最珍貴的,小到螻蟻、昆蟲,大到牛羊、獅虎豹,以及貴為靈長的人類,所有的生命,都是天地間造化最完美、最神聖的禮物,都是天地間最奇特、最獨一無二的精靈,這樣的美,雖似平常,卻又無處不顯現出神聖的生命……可是,既然愛情是神聖的,相戀相知是偉大的,又怎麽能輕易地舍棄與毀滅呢?

轉悠了一會,王一丹才慢悠悠的回到了宿舍。進門後,她看到舍友手上拿著一份《甘旺日報》,就問:“上麵有沒有什麽新聞?我看看!”說著伸手去拿報紙。舍友躲開了,笑著問,“你這個人,還挺關心國家大事的,說吧,想看那方麵的,我告訴你。”

“我聽說在三和草原上,一對情侶殉情自殺了。”

“噢,這事!有啊。整整一大版呢!”舍友說著就把報紙給了王一丹。王一丹急忙上床看起了這篇長篇通訊:《當愛情遭遇誤解的時候》。

王一丹是個急性子,她的身心馬上就進入到了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之中。故事發生在甘旺州甘旺市一個幹部家庭,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叫易欣的姑娘。她的爸爸媽媽為女兒選了一個州領導的公子作為乘龍快婿。可是,因為易欣早就有了心上人。所以,易欣和家庭就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爸爸媽媽堅決讓女兒嫁給州領導的公子,易欣是死也不嫁。易欣自己找的男朋友叫衣益,衣益也是一個癡情的孩子。無奈出生在一個一般的工人家庭,所以他們的愛情才遭到了易欣父母的強烈反對……最後,這一對熱戀著的年輕人居然走上了殉情的道路。

王一丹是懷著崇敬的心情看完這篇文章的,同時,她也在心底裏認同了武歡和李笑未婚同居的事實。由此,她又想起了在牧區舅舅家養病的母親,不由得悲從中來,先是美麗的丹鳳眼裏溢滿了淚水,接著竟無聲的抽泣起來。舍友見狀,急忙過來安慰,王一丹卻越發哭得傷心了……

[4]

草原的四月天,鶯飛草長,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王一丹和武歡、李笑或坐車,或騎馬,或步行,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終於在中午時分來到了易欣和衣宜殉情的地方。

這是草原上一片廢棄多年而又塌陷的煤洞,縱橫交錯,一片狼藉。太陽光像一根根粗細不均的柱子從洞子頂部大大小小的洞眼裏直插進來。這一根根陽光柱子,使暗無天日的黑乎乎的煤洞也活泛起來了。

王一丹像個向導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最前麵,武歡和李笑手拉手緊緊地跟在後麵。她們艱難的在或深或淺、或明或暗的煤洞裏走著,虔誠的尋找著易欣和衣宜的足跡。她們不知道跌了多少跤了,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這樣的煤洞了,總之,她們是經過了千辛萬苦,才找到了易欣和衣宜結伴走向死亡的地方。

這裏相對開闊一些,幾根陽光柱子也相對粗壯一些……在靠近洞壁處,有一塊一間房子大小、非常平坦的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茅草,還有麥草。很顯然,這就是易欣和衣宜殉情以前休息過的地方。

“快看!”王一丹在茅草上發現了警察用白灰撒的人形:“這一定就是易欣她們走向死亡的地方。”

“啊?”武歡嚇得急忙往李笑的身後躲藏:“丹丹姐姐,我們趕緊出去吧?”

“出去?看看你這個家夥,就這點出息啊?”王一丹看了武歡李笑一眼後笑了,因為她看到武歡的臉上有不少的煤灰和汗水,可能是武歡擦過汗的緣故吧:“武歡,你看看你那個家夥,怎麽變成一隻大花貓了?”

李笑被王一丹的大膽感染了,同時,她也發現王一丹是一個大花臉:“嗬嗬,你還說我們哩,你也是個大花臉!”王一丹就摸自己的臉,可是,這一摸她的大花臉就更花了……

在笑聲中,王一丹取出自己的毛巾,把武歡的臉擦幹淨後,白色的毛巾就成了“黑巾”了。此時此刻的武歡,受王一丹和男朋友的影響,已經不怎麽害怕了。她用毛巾的另一麵把王一丹臉上的煤灰和汗水也擦幹淨了,然後她把毛巾給了李笑:“你也擦擦吧。”李笑雖然個子高,但因為胖的緣故,渾身上下基本上讓汗水濕透了,他擦完臉又擦脖子,那毛巾已經能擰出黑水了……

“姐姐,我們出去吧。”武歡可憐兮兮地拉了王一丹一下:“我們出去在草原上躺上一陣,休息一下。”

王一丹沒有理睬武歡和李笑,她虔誠地拿過包跪到了易欣和衣宜殉情的地方,然後從包裏取出了麵包、水果,還有礦泉水等吃的喝的。武歡李笑見王一丹這樣,也跪到了王一丹的一邊。王一丹又從包裏掏出了幾落子燒紙給到了武歡的手裏:“給,你們兩個把這些紙錢一張一張給我分開。”

“姐姐,你不會在這裏燒紙吧?”武歡接過紙錢後嘟囔道。

“不在這裏燒,應該在哪裏燒啊?”王一丹已經獻上了所有的吃的、喝的,然後又一一的拋灑……

“這一燒這些茅草就著了,把我們燒壞了怎麽辦?”武歡急了。

李笑沒有說話,隻是把武歡捏了一把,意思是你不要說話了。

王一丹嘟囔了一句“神經病”,再沒有理睬武歡。這時候,武歡和李笑已經把紙錢都分開了。

“磕頭。”王一丹說著朝著警察用白灰畫的易欣她們摟抱著死去的影子磕了一個頭。武歡李笑也學著王一丹的樣子給易欣衣宜磕了三個響頭。

“把你們包裏的吃的都掏出來,我們和易欣他們一塊兒吃。”

武歡就掏出了吃的喝的,一一的分給了王一丹和李笑。王一丹坐在了一邊咬了一口麵包,又喝了一口礦泉水:“吃吧,我們大家一塊兒吃。”

武歡看了一眼茅草上易欣和衣宜的印子,嚇得哆嗦了一下,然後就把麵包裝到了包裏。李笑說:“你放心吃吧,你看看,我們都在吃呢。”

王一丹不屑的看了武歡一眼:“你那個家夥,你吃不吃?你要是不吃的話,易欣和衣宜可就不保佑你們了。你看著辦吧。”

武歡一聽王一丹這樣的話,就無可奈何地咬了一口李笑送到嘴邊的麵包,然後又喝了一口礦泉水。

“這就對了,嗬嗬,我們抓點緊吃吧。”王一丹說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李笑的表現也不錯,隻有武歡在提心吊膽中細嚼慢咽,半天了沒有吃下去幾口。

“兩個家夥,起來吧。”王一丹感覺吃飽了,就起來把紙錢放在了獻好的吃的喝的旁邊,然後她掏出了打火機點著了紙錢。這時候,武歡李笑已經跑到了王一丹的身後……

“易欣,衣宜。”王一丹看著熊熊燃燒的紙錢和茅草說:“我叫王一丹,她們兩個家夥叫武歡和李笑。我們三個今天專門過來,一是來看看你們。你們太偉大了,居然為神聖的愛情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我王一丹,還有武歡李笑,我們都特別地欽佩你們。希望你們保佑我們能夠找到真正的愛情!二是給你們送錢來了。你們有了這些錢,你們就可以在那邊好好地生活了。你們可以好好地買一套房子,買一輛汽車,然後再買上電視機、電冰箱等等的家用電器……”

王一丹說著說著就發現,武歡和李笑不見了。要是平時,她一定會衝出去把她們抓回來的,但現在她沒有這麽做。她知道,武歡今天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她平時要是沒有人陪著,晚上連廁所都不敢上啊……

[5]

王一丹在煤洞裏沒有找到武歡和李笑,就隻好出來了。她想,武歡和李笑肯定就在附近的那個煤洞子裏,他們也在找她呢,隻不過還沒有找到罷了。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她想起來唱歌,他們聽到她的歌聲後,就會馬上出來的。於是,她四仰八叉躺在了草原上,大聲的唱起了《美麗的草原我的家》:

美麗的草原我的家

水青草肥我愛她

草原就象綠色的海

氈房就像白蓮花

一彎碧水映晚霞

駿馬好似彩雲朵

牛羊好似珍珠撒

啊,牧羊姑娘放聲唱

愉快的歌聲滿天涯

……

她的歌唱完了,可是,武歡和李笑還是沒有回來。她嚇了一跳,她們不會已經走了吧?想到這裏,她站起來望望西下的夕陽後,向周圍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眺望……

可是,她的視野裏那有他們的人影?王一丹不禁緊張起來,如果找不到武歡李笑的話,可怎麽辦啊?她計算了一下時間知道,他們倆即使是走了,也不會走太遠,也不會走出視線之外,何況他們知道她一個人呆在煤窯裏,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她一人而離去的。可是,他們哪裏去了呢?

王一丹有點兒害怕了,草原上可是野狼出沒的地方啊。如果遭遇上了狼群,那麻煩可就大了。

她緊張地張望著四周,猜測著各種意外,但越猜測心情越慌亂,也就越沒有了主意,無奈之下,她隻得大聲的喊叫起來:“武歡!李笑!武歡!李笑……”

草原一邊的大山也似在微弱地回應:“武歡……李笑……”,一種巨大的孤單與恐懼慢慢溢上了王一丹心頭,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原野上,除了遠方高飛的蒼鷹,以及草叢中傳來的蟲鳴聲之外,就再也沒有一點點生命的氣息了。

此時此刻,這高高的天,無邊的草原,還有遙遠的、黑黝黝的山峰,顯得更加遼闊與沉寂,森然與孤冷。王一丹心裏陣陣發緊,焦灼而期待的眼神不住地繼續四下張望,那神情,就象一隻落單無助的小鹿。

最後,無計可施之時,她隻得硬著頭皮,又進到煤洞裏找了一回。武歡和李笑這那個家夥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呢?想起武歡李笑可能出現了意外時,她就頭皮發麻,汗毛直豎……所以,她這次進去不同上次,她沒有了閑情逸致,沒有了謙恭崇敬,隻剩下哆哆嗦嗦,心驚膽顫。

好在有易欣和衣宜給她壯膽,就繼續朝前走去。可是,她高一腳低一腳的走了十幾步就不敢往深處走了,因為,現在沒有了太陽光,眼前看到的都是深不可測的黑乎乎的縱橫交錯的大洞子、小洞子……她真的不敢再往前走了,就大著膽子喊叫了兩聲,可洞裏的回聲怪怪的,不但沒有叫應武歡李笑她們,倒是把不知名的幾隻鳥給叫的飛起來了。那撲撲嚕嚕的聲音,十分地滲人……於是,她就不敢再走一步了。

她緊張地又開始四下觀望,希望能看到他們的影子,可是她看到的是黑暗中陰森森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從四麵八方向她襲來……嚇得毛骨悚然的她,便沒命似的從洞裏跑了出來……

就在她慌亂無助的時候,錢劍波駕駛的警車晃晃悠悠朝她開過來了。王一丹看到越來越近的警車,就看到了希望,她高興地揮舞著手中的紗巾,迎著警車跑了過去……

正在跑著的王一丹停下來了,她很是奇怪,怎麽突然的就不見迎麵而來的警車了呢?她以為是自己著急看花眼了。那飛馳而來的不是什麽警車,而是一種幻覺……

孤立無援的王一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她看著即將黑下來的天,以及陣陣襲來的涼風,輕輕地哭了起來……

突然,她依稀聽到了一陣電話鈴聲。在這人跡罕至的草原上,怎麽可能會有電話鈴聲呢?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就像剛才一輛警車朝她駛來,而實際上是一種幻覺一樣……所以,她斷定絕對是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但仔細再聽時,終於聽真切了,是真的電話鈴聲在響……

欣喜之下,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循著電話鈴聲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電話鈴聲來自一個煤洞裏麵,而且她還看到了手機響鈴時一閃一閃的亮光。這就奇怪了,武歡李笑和自己一樣,沒有手機。那麽,這個手機是怎麽回事兒呢?看到頑固地響著的手機,王一丹突然又想起了剛才迎麵而來的警車……

難道剛才那輛警車掉煤洞裏去了?一定是的,剛才不是幻覺,而是警車一下子掉進煤洞去了。嗬嗬,我王一丹有救了!

“喂!喂!喂……”

王一丹喊了半天,裏麵一點點動靜都沒有。怎麽辦?警車裏麵一定有人,現在喊不應他們,很顯然他們一定有了生命危險!想到這裏,她一下子來了精神,我一定得想辦法下去救他們!這時候,電話鈴聲不響了。她就扒在煤洞口,小心翼翼地觀察起黑洞洞的洞口來了,我怎麽才能進去呢?突然的,裏邊的電話鈴聲又響了,她一個激靈,就哧溜一下滑進了煤洞……

她驚叫了一聲,感覺到自己這下子徹底完了,救人救不著,自己卻“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在她墜落下去的一刹那,她仿佛被什麽東西攔了一下,緊接著就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一種劇烈的疼痛過後,她才知道自己沒有死。於是,她掙紮著摸上了又一次響起來的手機,接上了……

“是於書記嗎?你們到什麽地方了?怎麽不接電話?出什麽事兒了?”一個男聲急切的問道。

“於書記?”王一丹愣了一下:“哦……他們掉進……掉進了草原上的煤洞……裏了……”

“什麽……你好,你們在草原的什麽位置?你能不能告訴我?”電話那頭的聲音急切中透出了緊張。

王一丹忍著疼痛,把自己所處的位置告訴了電話那邊那個已經急壞了的人。

“小王……您好!你堅持一下,我們已經出發了,我們馬上到!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王一丹接完電話後,就昏迷過去了。但她又一次醒來的時候,包發虎以及甘旺市公安局的同誌已經到煤洞外麵了,因為,她在急促的電話鈴聲中,聽到了外麵吵吵嚷嚷的人聲……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身邊的電話,並且接上了:“我……我聽到你們……你們說話……的……聲音……”

“這說明你們就在附近!好了!我們馬上下來!”

王一丹又一次昏迷過去了……

等王一丹徹底地醒過來時,才知道自己和警車裏的兩個人已經住進了甘旺人民醫院。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我的那兩個同學呢?”

“是不是叫武歡和李笑?”問話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慈祥的50多歲的男人,旁邊還有大夫、護士和一幫子記者。

“是的。”王一丹想起來,可是被大夫攔住了:“王一丹同學,你的傷勢非常嚴重!你不能起來!”

“你知道你昨天救得是什麽人嗎?”高個子男人問。

“什麽人?”王一丹喝了一口高個子男人送到嘴邊的八寶粥後,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救的是甘旺市新來的市委書記和西河地區公安處的錢劍波處長。”高個子男人笑著說:“你已經是甘旺市的英雄了。新來的市委書記正在他的病房裏主持市委常委會呢,你們學校的校長,還有州上的領導,馬上就要來了。”

“你告訴我!”王一丹沒有再吃送到嘴邊的八寶粥,她激動地問:“武歡和李笑那兩個家夥怎麽樣了?”

“她們是今天早上才到學校的,她們找你的時候,迷了路,朝相反的方向走了。所以,你們的距離才越來越遠。”

“哦……是這樣啊。”王一丹這才同意讓高個子男人給她一口一口地喂飯,她艱難地吃著:“您……您是誰?”

“我是西河市的包發虎,是你們新市委書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