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官場情場都得意
[1]
快到清明節了,天空中飄飄然灑落著似雨又像雪的銀色粉末,還沒有落到地上,便變成水蒸氣了。那氣體在地上久久不願意散去,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像無數幽靈在大地上飄**……
於波就是在這個時候從蘭河出發的,他要去西河一趟,一來給父母上墳,二來看看西河的那些部下們……
無論是西河還是省城蘭河的朋友們,早就注意到了於波在出行上的些許變化。過去的於波,從不坐進口車,尤其是日本進口車,他從骨子裏就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可今天,他乘坐的是280多萬的原裝進口海豹車。
車外,春寒料峭、春意萌動;車內,暖意融融、音響悅耳。於波斜靠在後排的沙發椅上聆聽著音樂,閉目養神。隨著車子偶爾地輕輕顛簸,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父母。
父親在他很小時就去世了,他和妹妹玉蘭是在母親的嚴厲管教下長大的。棍棒之下出才子,這是媽媽時常吊在嘴上的一句話,並且常常付諸行動。有時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挨一頓媽媽的痛打。小小年紀的於波,從不計較媽媽對他的嚴管,因他知道媽媽對他是真心的好。為了能讓他吃好,一頓飯做熟後,媽媽總是用筷子把鍋裏的麵幾乎全撈出來了,然後拌上油潑辣子讓他吃。而母親和妹妹吃的是什麽呢?除了清湯泡麩皮饃,就是菜團子。媽媽從來不讓他吃麩皮饃,而讓他吃的是二麩饃,就是半黑半白的麵蒸的饃。他為此偷偷的吃過麩皮饃,又苦又澀,難以下咽。可是,就是這種難以下咽的東西,媽媽和妹妹看上去吃得是津津有味。
為了能讓他穿好,媽媽和妹妹穿的是補丁落補丁的衣裳。每年生產隊決算後,或是臘月賣掉皮包骨頭的豬後,媽媽總要給他穿上一身新衣裳。為了讓他上好學,妹妹上到二年級後就讓媽媽送去生產隊裏勞動了……
所有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因此,他就特別聽話,學習也非常的刻苦。自小就養成了規規矩矩做人、老老實實做事的習慣。不論是上學還是後來參加工作,他總是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從不偷懶,也從不越過雷池半步。他工作後的的口頭禪是:小心開得千年車,貪心不吃公家飯。
高中畢業後的第二年,國家恢複了高考。他雖然是文革中上完的學,可由於他的基礎紮實,所以,他以優異的高考成績考上了西部農學院。畢業後,他被分配到了西河地區農業處工作。
他領到第一次工資後,興奮得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家。他要讓媽媽高高興興地數數“門扇大的錢兒”(拾元幣),雖說是少了點,才四張“門扇大的錢兒”,但是,這是他第一個月的工資啊!因為,媽媽早就盼著他能“月月有個麥兒黃”哩。
他能理解媽媽盼的“月月有個麥兒黃”,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希望啊!莊稼人太難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眼窩裏淌汗、手心裏起皮,一年的莊稼兩年苦,到頭來才“一年一個麥兒黃”,還是有數兒的幾張“門扇大的錢兒”。勞動力多的人家也就十幾張、二十幾張“門扇大的錢兒”。
可當個工人、當個幹部就不一樣了,不但“月月有個麥兒黃”,而且這“門扇大的錢兒”就像水溝沿上的白楊樹,月月長、年年長,長到一定的時候,這月月的“麥兒黃”,比莊稼人的“一年一個麥兒黃”都要多得多呢!
於波深知,他能有今天,最該感激的人就是媽媽。小時候,要不是她老人家“棍棒之下出才子”的嚴厲教育,他怎麽能夠考上大學呢?如果考不上大學,能有今天的“月月有個麥兒黃”嗎……
一天下班回到家裏後,他傻眼了,他媽媽被人打壞正躺在炕上呢!他問從婆家趕過來伺候媽媽的妹妹:“是哪個熊疙瘩打的媽?”妹妹氣的一個眼睛裏幾股股子眼淚在流:“還有誰?除了對門的那個熊玩意兒,還有誰呀?”
對門的“熊玩意兒”是他的叔叔於三元,他怎麽可能打媽媽呢?妹妹告訴他,我們家自留地邊上有三棵大柳樹,明明是爹爹活著時栽的,可那個熊疙瘩非要說是他栽的,還明打明地要放樹,說是給他的娃子娶媳婦做家具哩!媽的意思你要用吭一聲,可那個熊疙瘩不言不語地就活刁活搶哩,媽去攔擋不讓放樹,就讓那個熊疙瘩給打下了……
於波一聽,氣得要去和叔叔拚命,被妹妹擋住了。他非要去,妹妹就一下子跪倒在了他的麵前,交了一聲“哥呀!”就大放悲聲哭起來了。這一哭不要緊,把於波的眼淚也哭下來了。他也跪倒在了妹妹的麵前,和妹妹抱住了一起:“桂桂……”
妹妹的話他不能不聽,妹妹為了支持他上大學,早早嫁了人,現在苦得像個黑猴猴兒。所以,他見妹妹這樣說,也就不忍心去鬧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說:“桂桂,你放心,我不去鬧事,我去和那個熊疙瘩講理,他要把媽送去醫院,我啥話也不說。他要不講理,我們先送媽去住院,爾後我就去告他!”妹妹見哥哥去是為了講理,不是拚命,就放哥哥去了。
於波找到他叔叔後,閉口不提這個可惡的家夥欺負他媽媽的事情,他隻是說,我可能要調來我們鄉裏工作哩,我過來征求一下叔叔的意見,我來還是不來?
他叔叔一聽侄子要調來鄉政府工作,態度一下子來了個180度的轉彎:這是好事啊!你到我們鄉上來了,我們還能沾上你的光呢。緊接著,他就掏出來20元錢往於波的手裏塞。於波問叔叔:“你這是幹什麽呀?我怎麽能拿你的錢呢?”
叔叔告訴他,這錢你一定拿著,去給我老嫂子買點好的,給她補補身子。於波一聽自己一個小小的謊言就把叔叔給鎮住了,心下很是高興。他對叔叔說:“要給也是你去給,你去了我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叔叔說,也好。你先去,我過一陣就過來。
當天夜裏,叔叔不但給於波媽媽送來了住院費和醫藥費,而且還送來了宰好的兩隻雞。在醫院裏,媽媽的情形雖然越來越糟糕了,但是,她還是特別的高興。她說娃子呀,你不動兵不動刀的,就讓對門那個熊疙瘩給我掏了住院費。……你一個人在外工作,我,我就放心了……
幾個月後,媽媽痊愈出院了。他把媽媽安頓到舅舅家後,寫了一份狀子,把叔叔於三元告到了公安局。結果呢,於三元不承認他打了人。他花錢在大隊、公社以及派出所活動,企圖逃脫罪責。於波沒有泄氣,他一邊在單位上班,一邊上竄下跳,最後用證據說話,打贏了官司,直到法院判了於三元的刑,他才罷休了。
至此後,他在老家的名聲大噪,村上的娃娃大小都說他有誌氣。他暗暗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發奮!一定要努力!一定要當上管官的官,讓於三元他們瞧瞧:我於波的本事還在後頭哩!……
冷不丁的,手機響了,於波的思緒才回到了現實。
坐在前邊副駕駛位上的秘書方偉,忙從手提包裏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把手機遞了過去:“主任,是劉副書記打來的。”於波接上了手機:“劉書記,你好!……我在路上呢,快到西河了。……什麽?劉書記,新區有人到省委去上訪?……好的!……小方,我們掉頭,返回蘭河去!”
[2]
趕到省委時,於波並沒有見到上訪的人,省委信訪辦李主住告訴於波:問題已經解決了。於波問是怎麽回事,李主任說:正好你們企業一個姓梁的‘金花’來省委辦事,就是那個漂亮的細高個女經理,她就把鬧事的老太太領走了!”於波一聽就知道是梁林,心想梁林這熊疙瘩還行,知道為他——確切地說,是為新區管委會排憂解難,真是難得。
他腦子裏馬上出現了梁林的影子:瘦高的一米七五的身材,漂漂亮亮的臉蛋,智慧的、會說話的眼睛,還有得體的裝束……
好一個梁林,她是用什麽辦法把一個難纏的上訪專業戶給勸走了呢?省委信訪辦李主住告訴他:“於主任呀,你手下這朵‘金花’可不得了,難怪她們能給你新區引來了成億上千萬的資金來。她比我強多了!這是個外號叫‘鬼難纏’的上訪專業戶,我被她纏得是一點招都沒有了……噢,對了,劉書記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呢!”
此時的省委副書記劉啟東,正在辦公室裏接待省城的著名企業家惠東川呢。惠東川是十幾年前從南方來蘭河承包建築工程的小包工頭,由於結交了劉啟東,再加上經營有方,現在已經是身價數億元的大建築商了。此刻,惠東川從手包裏掏出了幾張麵值不菲的商場購物卡:“劉書記,快過端午節了,這是幾張粽子票,你讓嫂子去商場裏一趟,過個節。不成敬意……”
劉啟東眼睜睜地看著惠東川把購物卡放進了他的抽屜裏,他說惠總客氣了。惠東川哈哈一笑,立刻改換了話題:“劉書記呀,有個地方你可得去逛逛呀,好地方呀!”劉啟東親自給惠東川倒上了水:“惠總,說說看,什麽地方?”
惠東川又從手包裏掏出了一張“消費卡”,交到了劉啟東的手裏,“這是‘頂商’老板的名片,有空你去輕鬆一下吧。洗、玩、樂、吃、住、行一條龍,老板是我的老鄉。”
劉啟東一看心裏一驚:這是一張價值上百萬元的貴賓“消費卡”!但表麵上還是平靜如水:“惠總呀,不像話!這地方我能去嗎?”惠東川解釋說:“車子從後門的貴賓通道直接到地下停車場,然後乘電梯到這張‘名片’上指定的樓層即可,方便得很喲!”
正說著,秘書進來了:“劉書記,於主任到了。”劉啟東把價值不菲的“消費卡”塞進惠東川手裏後跟著秘書走出了外間會客室:“於主任,不像話,我可等了你半天了!”於波把手伸進劉啟東肉乎乎的手裏讓其握了握就鬆開了:“領導召見,我連滾帶爬就來了,還讓領導等了半天,不好意思!”
劉啟東把手伸向裏間辦公室:“請,於主任,到裏邊!”於波愣了一下便第一次走進了劉啟東辦公室的裏間:“噢,劉書記,有客人呀?”劉啟東忙說:“不是外人,……我介紹一下,惠總,這位就是我們蘭河新區一把手於主任。於主任,這位是大名鼎鼎的東川集團惠東川老總。”
大家握手後,坐進了寬敞的大沙發裏。於波一聽是“東川集團”,就明白劉啟東這個熊疙瘩讓他馬上趕來的意思了。早就聽說劉啟東跟東川的惠東川關係不一般,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在這之前,他進過省委書記陳浩的辦公室,可到劉啟東這來,從來都是在劉啟東辦公室的外間會客室裏和劉啟東見麵的。
我一個副省級的領導幹部都進不到劉啟東辦公室的裏間裏來,你惠東川是何許人也,竟也能隨意地坐在省委副書記基本上不對外的辦公室裏。可見,他們的關係一定不同尋常啊!至於為什麽要叫我來,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姓惠的熊疙瘩要進新區承包工程哩!一定是這樣!
果然不出於波所料,坐了半天,劉啟東沒有提“鬼難纏”上訪專業戶的一個字,而是介紹惠東川如何如何夠哥們,東川集團的實力如何如何的雄厚。於波在心中暗喜:這個熊玩意兒,你也有求我於波的時候呀!想當初,你把我發配到甘旺去受苦,後來,省委書記陳浩要提我進省委常委。別的常委都同意,唯獨你這個熊疙瘩跟我過不去!現在你熊疙瘩是副省級,我也是副省級,雖說我的名字排在你這個熊疙瘩之後。但是,論位置、論權力、論實力,你都比我於波差多了!這不,今天叫我過來,不就是求於我嗎?我要是不發話,你熊疙瘩牛B的很,你要緊把腿腿子伸進蘭河市的新區來!
哈哈,果真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呀,想不到你劉啟東也有今天呀?你不是老說惠東川仗義嗎?那好,你惠東川這次就替劉啟東這個熊疙瘩受點兒委屈吧!你不是說東川集團實力雄厚嗎?那好,你這次就放一回血給新區建一所學校、一所幼兒園吧……
“於主任啊!”劉啟東見開場白說了一大堆了,這於波依然傻裏傻氣得坐著,裝著個諞不來,就隻好開門見山了:“惠總這個家夥,不像話。我說讓他直接找你,可是,他說什麽也不敢去,說是不好意思。”
“惠總這個熊啊,有什麽不好意思啊?”
劉啟東沒有讓惠東川答話,直截了當的問:“於主任啊,這個家夥不像話,我們不想說他了。我就是問一聲,你的新區一定需要大建築公司吧?”於波點著頭說:“是啊!劉書記,你可得支持我呀!”
劉啟東哈哈大笑後說:“於主任啊,不管怎麽說,我們也在一塊搭班子嘛!在省委常委中,就數我們的關係最鐵,是吧?”於波心裏罵道:“熊疙瘩,裝什麽好人,你就是常委中最壞的一個熊!”嘴上卻說:“是啊!劉書記,有什麽需要我於波的地方,你劉書記盡管開口。”
劉啟東這才說:“好啊,於主任,這話可是你說的……那你可得多關照一下惠總啊!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呀!”
於波這下裝著什麽都明白了似的:“噢,你是說讓東川集團進新區吧?……那好呀,劉書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幫忙!不過……”
劉啟東吃了一驚:“不過什麽?於主任有難處嗎?”於波嚴肅地說:“忙一定幫!但是,新區的工程監理可是外國聘請的,你一定要保證質量,我才能替你說話呀!”
劉啟東這下放心了,他衝惠東川說:“聽到了吧?質量是關鍵!”惠東川馬上表態說:“質量問題請主任放心!我們公司早就執行的是國際標準,質量問題沒麻達!另外,於主任,我惠東川的為人怎麽樣,你打過一次交道就知道了,我……”於波一聽惠東川在喑示著什麽,就站起來對劉啟東說:“劉書記,這事就這樣,你讓惠總找我就行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得走了。”說完,於波就告辭大踏步地走了。
送走於波後,惠東川笑著對劉啟東說:“書記說姓於的水潑不進、針插不入,我看沒那麽嚴重。”劉啟東嚴肅地說:“不像話!是你了解他多呢,還是我了解他呀……東川啊,這個人我太了解了!他真是個不貪財的主!你不能掉以輕心!”惠東川自信地說:“放心吧,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3]
梁林駕著她的“蘭河”600行駛在南昌路上,她是到省政府去開會的。路過省委大門口時,她發現了被區、鄉幹部們稱為“鬼難纏”的上訪專業戶王大媽,隻見她帶著十幾個村民們在省委門口靜坐呢。本來,她是急著去開會的,但看到王大媽時,她改變了注意。
她把車靠邊停好後,撥通了公司副經理的手機:“娟子,你在哪?……好極了,替姐到省政府經委去開個會吧,我有點急事,去不了啦……你快去吧。”
安頓好開會的事兒後,梁林下了車,準備勸王大媽回去。她知道,王大媽是蘭河新區所在地青白石村鄰村紅白石村的村民。按新的管轄區域,這幾個村子現在都歸蘭河新區管委會管。
蘭河新區管委會下屬的村民來省委上訪,會影響蘭河新區管委會的形象,會給於主任的工作帶來不利因素的。所以,她一定要把王大媽勸導回去,有問題讓蘭河新區管委會解決。她相信,於主任一定會為王大媽申冤的。怪隻怪這兩天太忙,她沒有顧上給於主任匯報這件事,不然的話,於主任說不定早把這事兒給解決了呢!
她是前些天下鄉時認識的王大媽,她了解了王大媽的冤情後告訴王大媽,讓她別再上訪了,現在青、紅、藍、綠四個白石村全歸新成立的蘭河新區管委會管了,她一定會把她的事兒反映給於主任。結果呢,王大媽把梁林當成鄉、區、市上的那些不作為幹部了,那些幹部們都是這樣哄騙她的,可是,她天天盼、月月盼,這都兩年過去了,也沒有那個幹部下來,別說替她申冤了,連認真聽她訴訴苦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不管咋說,那天的梁林還是聽她訴完了冤情的。
梁林看到靜靜睡在炕上、沒有一點知覺的如花似玉的王大媽女兒王玉玉時,著實子陪王大媽哭了一鼻子。臨走時,她還把身上僅有的五百塊錢留給了王大媽。誰想到,王大媽並沒有相信梁林的話,因為在這之前,她遇上過不少上麵的領導,那些領導們哪一個說得不是天花亂墜呢!可結果還是“水裏撈月亮——白辛苦一場”。
好在有了梁林給的五百塊錢,她安頓好植物人女兒後,邀了幾個當家族戶、親戚朋友又一次來到了蘭河市。到半路上,有人提出:“區上市上不管我們,這次我們幹脆去省上!”王大媽特讚成這個意見,她說自古道,大官好見、小鬼難纏,我們今個就去省裏,或許能見上個大官……
梁林走到省委大門口時,她發現省委信訪辦李主任正躲在一邊的樹蔭下用手機給省上領導匯報情況呢!幾名信訪辦工作人員也在拉拉扯扯的讓王大媽到信訪辦去呢,說領導在那等著見她呢!一聽“信訪辦”三個字,王大媽她們一動不動了,過去在市上、區上,都不是什麽“信訪辦”給解決問題嗎?可結果呢,他們日哄了她整整兩年了!
王大媽是個善良的人,見到梁林過來時,她有點不好意思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梁姑娘不但沒有怪她,反而還對她特別地熱情。她抱了王大媽一下後,親切地編了一個“謊”:“大媽,你的冤情我那天從你家裏出來就已經給我們新區管委會於主任匯報了,他說三天內給你老人家解決問題。大媽,你看這樣好不好?現在呢,我送你回去。從今天起——不!實際上從那天起,你女兒的冤情就有人管了!”
王大媽問:“姑娘,你說的這個於主任難道比區長、市長還大嗎?”梁林認真地說:“是啊!”王大媽奇怪了:“那於主任不就成省長了麽?”梁林親切地拉著王大媽的手說:“大媽,你說對了一半,於主任就是省上領導,他是省委常委,市長、區長都歸省上管!”
“姑娘,你不會日哄我們鄉下人吧?”梁林認真地說:“大媽,不會的!你放心跟我走吧!”王大媽這才放心了,她對她的親戚鄰居們說:“我們聽這個姑娘的話,我們走吧。”
就這樣三言兩語的,梁林就把王大媽讓進了她的車裏。然後,她又把歲數大點的另外兩個村民也讓進了車裏。最後,她又掏出100塊錢遞到了一個年輕人的手裏說:“你打上的負責把大家送回家裏去!”
王大媽見狀過意不去,說:“姑娘,我們今個來的時候都花的是你的錢哩,再花你的錢我這個死老婆子還是人嗎?”
梁林發著車並把車緩緩地開上了南昌路:“大媽,從這個月起,新區管委會就給你老人家發補貼了,你就放心吧,今天花的錢就是你自己的錢啊!”王大媽還是有點兒不相信:“真的嗎?”她見梁姑娘肯定地回答了,就懊悔得不得了:“看看,沒聽你的話,我給你們新區丟臉了……姑娘,於主任不會怪我吧?”
梁林衝王大媽笑笑說:“怎麽會呢?大媽,你就放心吧!”
……
[4]
過去的青白石地區,除了青白石、紅白石、藍白石、綠白石四個村子外,再就是村子北邊的山地、丘陵。這山地、丘陵都是石頭矼矼,種莊稼吧,長不出苗來,種樹吧又引不上來黃河裏的水。青紅藍綠四個白石村隨著東去的黃河排列在黃河北岸,因為村後石頭以白色為主要色調,但又夾雜著四種隱隱約約的色彩而得名。
從市區天水路朝北、過了黃河大橋朝東,就是青白石村了。這三個村在黃河邊上由西往東依次排列,因為青白石村距市區最近,再加上機場公路由此通過,所以村口的小商業較為發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近水樓台先得月,青白石村的村民們,占著優越的地段,早就過上了小康生活。而紅、藍、綠三個村子的村民卻在不同顏色的石頭縫隙裏嗷嗷待哺、苟延殘喘呢。
到省委上訪被梁林領回來的王大媽等人,就是紅白石村的村民。她家緊靠青白石村,可這山、這白石就和青白石村那個白石不一樣,她們家的生活和西邊的青白石的鄰居比起來,天河隔在兩岸了,牛郎織女攔在兩邊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人間。這人間和天堂是沒有辦法相比的,紅、藍、綠三個白石村的村民們還掙紮在溫飽線上……
蘭河新區管委會成立後,青、紅、藍、綠四個白石村和村子北麵的約90平方公裏的矮山、丘陵都劃到了新區的版圖上。按照規劃要求,管轄青、紅、藍、綠四個村的鄉政府,已升格為縣級建製的蘭河新區管委會青白石區人民政府了。這裏的村民已經變成城裏人了,三個月後,他們中的青年人將全部安置在區內企業上班,老人將享受較為優厚的福利待遇。
可是,村民們苦日子過慣了,對天上突然掉下來的餡餅不但沒有意識到能吃,而且還遠遠地躲開了。這王大媽就是其中之一,她的思維、行動,還停留在鄉政府、村委會的基礎上呢!
於波的海豹車,在早晨的太陽剛剛升起時,就停在了黃河南岸、青白石地區的對麵。他下車後,不由自主的就朝青白石方向看去。這時候,蘭河新區管委會城建開發集團的老總包發虎、蘭河新區管委會招商局局長錢劍波以及包發虎手下的“三朵金花”——光彩照人的三位女經理也到了。
於波指著對岸青紅藍綠四個村子後邊的矮山問他們:“各位,你們看到什麽了嗎?我可是又一次發現了奇觀美景哪!”
包發虎指著紅白石村後的山形說:“看到了。於主任,那不是布達拉宮嗎?”於波拍拍包發虎的肩頭說:“大哥呀,你真的好眼力!”
接著於波的話音,王一丹大驚小怪地嚷嚷:“快看喲,那不是莫高窟嗎?”於波讚賞地對包發虎說:“怎麽樣?看到了嗎?在布達拉宮的東邊。”
包發虎裝著才發現的樣子:“是呀,那還真像呀!”大家都發現布達拉宮和莫高窟了,都興奮地說:“這個地方果然是風水寶地啊!”
於波又問大家:“你們去過武威涼州嗎?去過天水卦台山嗎?”大家都說去過。於波就問:“你們看到武威涼州和天水的某一個景點了嗎?”梁林說:“我看到了。”
王一丹撲過來搖著梁林的胳膊說:“梁姐,你這個家夥,我怎麽看不到啊?”楊曉芸厭惡地瞪了王一丹一眼,嘟囔道:“幹什麽呀?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王一丹掉頭氣呼呼地問楊曉芸:“說什麽呀?你看到了你說呀!”梁林鼓勵楊曉芸:“小芸,你說,你看到什麽了?”
楊曉芸見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她便指指點點說:“武威涼州的雷台,在布達拉宮的西邊,天水的卦台山在莫高窟的東邊!”
噢!大家都看到了,發出了歡呼聲:“像!真像哎!”
包發虎笑著衝楊曉芸說:“孺子可教也!”
“要要會,師傅的懷裏睡!有其師父必有其徒弟啊!”於波一句西河的地方話,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聲。
王一丹醋海生波,悄悄在於波耳邊說:“怎麽,於大哥眼熱那個家夥了?”於波看了王一丹一眼後沒有說話,他往黃河邊走了幾步對大家說:“這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的奇跡啊!”錢劍波接上說:“是啊!這些景點都活靈活現地擺在那裏,巧奪天工呀!”大家都紛紛說:“是呀?莫高窟、布達拉宮、雷台、卦台山,跟真的一樣!”
梁林看看表說:“於主任,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王大媽一定等急了。”於波說了聲“好”,就往車跟前走,邊走邊對錢劍波和包發虎說:“找個攝像高手,把這奇觀拍一下,然後技術處理一下,我們在建設的過程中,要注意保護、完善這些天然的奇觀。”
錢劍波說:“主任真是神人,你這個發現不得了嘛!”包發虎也接上說:“這樣吧,照主任的發現和思路,把天然景點開發出來,既省力也省錢啊!另外,這種巧合的寓意很深啊!”
於波的興趣又來了:“說說看!”包發虎神乎其神地說:“要不是老天包佑的話,於主任也不可能發現這種奇觀。按照天道左轉、地道右旋的道理,我們蘭河新區管委會的燦爛前景到了!隻要我們努力,我們會在這塊風水寶地上創造出人間奇跡來的!”於波拍拍包發虎的肩說:“包總,我們蘭河新區管委會托你的吉言,一定能夠創造出人間奇跡來的!”
[5]
於波、包發虎、錢劍波和“三朵金花”乘坐的小轎車趕到紅白石村時,已經是早上八點鍾了。今天是開春以來少有的好天氣,太陽在東邊的天空冉冉升起,發出了柔和的光輝。大地因為頭天下雨的緣故,還濕漉漉的,莊稼上、田埂邊的小草上,露水珠兒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了晶瑩的光芒。
村民們見村子裏一下子來了這麽多漂亮的小轎車,而車上下來的三朵金花就如同天仙一樣飄然而至……大人小孩都呼啦啦像看西洋景似地圍了上來,有的指指點點,有的交頭接耳說著什麽……
包發虎等人見於波下車了,也紛紛跟在了他的身後。於波先向鄉親們點點頭,然後雙手一抱,大聲說道:“鄉親們好!”鄉親們不買於波的賬,一個個後咧著,沒有人答話。
於波並不計較這些,他看了看梁林,梁林善解人意地朝前一伸手:“主任,請!”於波搓搓彌勒佛一樣的肚子說:“梁總,前邊帶路!”大家跟著梁林,朝王大媽家走去。
於波秘書方偉對鄉親們說:“我們是新區管委會的,剛才那位是我們於主任。我們今天是專門為王大媽的冤案而來!”鄉親們這下又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
“看來上頭這回動真格的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節未到!”
“王家的苦日子算是熬到頭了! ”
“這個主任沒架落,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
“我早就說過王家的冤案一定會翻,還真讓我猜中了!”
“……”
王大媽的家到了,是三間沒有院牆的明房子,東西兩邊用白楊椽子和玉米秸稈搭成了個簡單的“院牆”。房子雖然簡單、破舊,但是,院落打掃得幹幹淨淨,還灑了水。很顯然,王大媽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還頗動了一番心思呢!
隨著梁林的一聲“王大媽在家嗎”?王大媽呼的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她見來了這麽多人,愣了一下,忙說:“姑娘,領導們,快進屋吧!”梁林給於波介紹了王大媽,又給王大媽介紹了於波、包發虎、錢劍波……
於波握著王大媽粗糙的手說:“大姐,我們來遲了呀!”王大媽知道梁林姑娘昨天說得變成了真的,激動得熱淚盈眶:“主任呀,我昨天給你丟大人了!我老婆子出門不多,有些事兒不知道啊!”
於波見王大媽的眼淚流得真切,比她說千言萬語還頂用,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紅了:“大姐,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們黨內極個別草菅人命的熊蛋!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主任啊!”王大媽還在為昨天的行為內疚:“我給你丟大人了!你可千萬不要見怪呀!”
“也沒什麽可丟人的!老百姓受委屈了,不找當官的還找誰呢?”於波極力的安慰王大媽。
梁林攙起老人說:“大媽,我們進屋吧。”王大媽這才抹了一把眼淚說:“你看看,又讓主任笑話了。主任,屋裏坐……”
王大媽家的房子不但破舊,而且裏邊也沒有什麽家具,但收拾得還整潔,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剛強的人。於波左右看看,才發現了炕上躺著的王玉玉,要不是他知道王玉玉已經成了植物人,他真以為這個孩子已經睡著了呢。隻見她臉色蒼白泛黃,就像一張黃表紙,眼睛呆滯地瞪著,栗色的瞳仁一動不動,隻有翕動著的鼻翼,證明她還是個活著的人。
於波看著王玉玉問王大媽:“給孩子檢查過嗎?”
一句親切的問話,一下子啟開了王大媽一肚子苦水的閘門,那苦水噴濺而出,一下子汪洋了整個屋子……
王大媽放聲慟哭,抽噎得泣不成聲,她邊哭邊說:“玉玉被打那陣,才整整……19歲。派出所的所長把她拉回來時,就剩下一絲絲兒氣了……”正說著時,村長錢麻子進來了。王大媽衝著錢麻子村長說:“要不是錢村長幫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天早上,王玉玉前腳被送進門,錢麻子村長後腳就到了,他帶來了3000塊錢,還打電話叫來了區醫院的救護車。區醫院檢查後,大夫說這病他們治不了,得趕緊送省人民醫院。省人民醫院的大夫經過檢查後,得出結論說:“王玉玉的大腦神經被打壞了,已成植物人了。”一句話:“王玉玉這一生是醒不過來了。”
王大媽聽到這些,一下子就癱倒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會醒不過來……
究竟是怎麽回事?於波的眉頭皺成了疙瘩:“王玉玉是怎麽成這個樣子的?”錢麻子村長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村民們還不時地補充上一兩句。
三年前,19歲的王玉玉西河師範畢業後,被分配來村裏小學擔任老師。那時的玉玉身材窈窕,聰穎秀麗,輕盈的體態洋溢著蓬勃無限的活力,饞得村裏的小夥子們直流涎水。村小學新調來的老師羅回德見到王玉玉時,更是像饞貓見了花鯉魚,有事沒事便來套近乎。除了王玉玉上課外,隻要她在辦公室,羅回德總是想方設法往王玉玉這兒湊,一雙**邪的目光像鷂眼似的,死死盯著王玉玉老師那曲線分明的地方。
王玉玉一見他那下流的樣子心裏就煩,整天像躲避瘟疫似地躲避著羅回德。
一天晚上,王玉玉知道羅回德回家了,便放心地在自己的辦公室批改完了學生作業,而後插好門便睡下了。
盛夏時節,宿舍裏悶熱,她隻穿了件襯衫和褲頭就睡下了。睡夢中的她,感覺到有人扯下了她的褲頭,緊接著有人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她猛然驚醒了,一軲轆坐起來,這才發現有個男人坐在她身旁。王玉玉心裏清楚,不用問,一定是流氓惡棍羅回德。
她猛地拉亮了電燈,果然是羅回德。她隻是奇怪,這個流氓無賴是怎麽進來的呢?她頓時火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拿起**的手電筒就向羅回德頭上砸去。羅回德摸了摸從頭上流下的血,搶過手電筒劈頭蓋臉地就朝王玉玉頭上砸去,砸的王玉玉當場昏死了過去……不僅如此,羅回德還扒去了王玉玉的衣服……這一幕,被看學校大門的老王頭看了個一清二楚。
老王頭報案後,青白石鄉派出所所長柳大道帶著警察來到了現場。因為羅回德是他的表哥,柳大道沒有馬上抓羅回德,而是把羅回德叫進王玉玉的房間拉上窗簾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話。最後,帶羅回德出校門時,羅回德竟然在三個警察的手裏逃走了……
王玉玉變成植物人後,王大媽丈夫王二根找一級級政府去告狀,結果呢,也在一天晚上回家時不明不白的跌入黃河淹死了……從此後,王大媽繼承夫業,繼續為王玉玉討說法。跑了幾年了,不但沒有給女兒申上冤,而且還落了個“鬼難纏”上訪專業戶的外號。
於波聽到這裏,拍案而起:“這還有王法沒有?那個叫羅回德的熊疙瘩呢?有下落沒有?”
錢麻子村長說:“怎麽沒有,現在被調到了另外一所學校去了,還在繼續幹著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於波氣暈了:“還真的沒王法了?怎麽回事?”錢麻子說:“聽說又把一個小學生給糟蹋了!”王一丹過來扶於波坐在了炕沿上:“主任,別生氣!趕快讓錢哥去抓人吧!”於波衝錢劍波說:“不用說,這一定是上麵有人護著羅回德這個熊玩意兒。錢局長,你帶上新區公安分局的局長,親自去抓這個羅回德回來!先別提王玉玉的事,找個理由帶回來,給我弄個安靜的地方,讓這個熊疙瘩老實交代!”
“知道了!”錢劍波起身快步走了。王大媽立刻給於波跪下了:“恩人!大恩人哪!”於波忙起身拉王大媽,可怎麽拉她也不起來。最後,在錢麻子等人的幫助下,才拉起來王大媽。於波誠懇的說:“大姐,你別給我跪!我是共產黨的幹部,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職責!”
錢麻子長歎了一口氣,感慨地說:“都是共產黨,可為什麽是兩個天啊!老嫂子,你不該哭,該笑啊!老天有眼,讓你遇上了真正的共產黨……”
錢麻子告訴於波:“好我的青天主任哩,那個雜八熊派出所長的老子是蘭河城關區的區長,那後台都大到天上去了!你想想,我們一個小老百姓能打贏官司嗎?”
“你是說柳重現嗎?”於波驚訝地問:“現在的城關區書記?”錢麻子點頭:“不是他還能有誰?”
王大媽還在抹著眼淚,嚶嚶地哭著說:“那陣子我這心裏就尋思,這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為什麽他們就不抓壞人呢?為了告狀,我們家欠下了一屁股兩肋巴的債,有時候,我……真想死了算了!可是……”
王大媽看著炕上躺著的女兒,就哭的說不下去了。在場的人,包括於波在內都被王大媽感染了,大家都流下了氣憤的淚水……
於波擦了一把淚水沉重地說:“大姐,你放心,你這事我一管到底!另外,明天早上,我們的梁總來接你和玉玉去蘭河醫科大附屬醫院,我們的大企業家包總,不但包了玉玉今後的全部治療費用,還給玉玉請好了上海、北京的專家,相信,玉玉的病會治好的!”
王大媽看看頻頻點頭的包發虎和梁林,又看看於波:“主任,這是真的?”於波點頭說:“大姐,是真的!”王大媽又一次跪倒給於波磕頭,頭上都磕出血來了……
於波一把拉起了王大媽:“大媽,快起來!”
錢麻子幫於波拉起王大媽後對於波說:“主任,實話告訴你吧,這柳大道有他爹給他撐腰,才敢這樣有恃無恐,胡作非為。你聽聽老百姓是怎麽說的,有個順口溜連小娃子們都會唱:‘大蓋帽,兩頭翹,青白石有個柳大道;溝子上,手槍吊,腰裏別著哇哇叫,捉個野雞自己泡,逮個賭徒死裏要!’還有比這個更難聽的哩,這柳大道是我們這裏的一害呀!”
……從王大媽家出來後,於波帶著大家又走訪了幾家農戶,廣泛聽取了群眾意見,大家對王玉玉的遭遇和對柳大道的霸道以及羅回德的品德說了不少,基本事實和在王大媽家了解的差不多,有些大是大非的問題幾乎沒有出入。
於波重新回到王大媽家時,錢麻子和王大媽已經準備好了手抓羊肉。於波看著香噴噴的、熱氣騰騰的羊肉有些為難,錢麻子說:“主任啊!這頓飯你要不吃就說不過去了!這是老嫂子和我們全村人的一點心意!你們必須得吃!”王大媽也像換了個人似的精爽了許多:“主任啊,這羊錢可是梁姑娘出的,……是真的,她前些天給我的。我呢,就做了一下,雖說是一頓家常飯,這可是心意呀!”
於波這下無話可說了:“好!大姐,我們吃!……”
這天下午五點,包發虎、錢劍波及“三朵金花”到於波辦公室匯報工作。
包發虎看著於波的眼睛說:“美國W財團投資的西部國際會展中心、新加坡H公司投資的西部明珠塔、韓國三宇集團投資的西部大劇院,以及國內藍寶石集團投資的奧林匹克活動中心等主體工程開工後進展順利。梁林的東部文化旅遊區、王一丹的中部科技商貿區、楊曉芸的西部休閑娛樂區及錢局長分管的北部生態遊開發區‘三通一平’工程全部按計劃完工了。”
包發虎喝了口水繼續匯報說:“尤其是招商引資工作,成績非常突出。如梁林、王一丹,她們已經成功地拿下了歐洲三大國際財團的中國代表處,簽約工作正在落實中。楊曉芸也業績不俗,去了一趟港澳,北部生態遊的項目基本上落實了……”
於波非常高興:“蘭河新區開發集團有你包總的運籌帷幄,有錢局長、‘三朵金花’等精英的共同努力,才有今天不俗的業績;蘭河新區管委會因為有各位的加盟,才有了今天的日新月異。我於波能和各位一塊共事,是我的福氣,我真的很高興!”
包發虎笑著說:“群羊跑得快,全靠頭羊帶,我們之所以幹得還不錯,完全是因為你主任領導得好!”王一丹早就想表現一下了,現在接上包發虎的話茬說:“我們包總說得對極了!還是你於哥領導得好呀!”
梁林見於波的眉頭皺了一下,忙捏了王一丹一把。楊曉芸輕蔑地挖了王一丹一眼,心裏說:“這個**越來越過分了!把‘於哥’都叫到會上來了,真不要臉!”錢劍波見狀,馬上轉移了話題:“我匯報一下昨天抓羅回德的情況。我們以抓賭的名義,把姓羅的抓上了警車。”
羅回德見車上坐著原青白石小學看大門的老王頭時,心就慌了:“你……”老王頭冷笑了一聲問:“‘你’什麽?我還活在這人世上,你很吃驚,對不對?我告訴你羅家娃子,人恨人交運哩,天恨人要命哩!你幹了那麽多壞事兒,我死了誰為王玉玉老師報仇?誰為那麽多被你糟蹋的小姑娘們雪恨啊?羅家娃子,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羅回德這下泄氣了,像死狗一樣癱軟了。但很快,他的眼睛裏又放出了一絲亮光。他想起了表弟派出所長柳大道,也想起了柳大道的爹——蘭河市城關區的一把手柳重現。
錢劍波嚴肅地說:“羅回德,這次你就別抱任何幻想了!為了向你負責,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信息:柳大道和他的爹,已經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去了!
羅回德這回更慌了:“啊?我表弟怎麽了?你們憑什麽抓他?”錢劍波冷笑了一下說:“憑什麽?就憑他包庇你!這還不夠嗎?”羅回德定了定神又問:“那他爹怎麽了?”錢劍波又冷笑道:“你沒有長腦子呀?柳大道包庇你,他爹包庇他,他進去了,他爹能少下嗎?”
於波插話說:“錢局長,小心人家告你個……”錢劍波說:“沒用,我現在是招商局長,不是公安局長!”錢劍波見於波聽得非常認真,接著說:“我們把他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時,他就尿褲子了。最後,他把什麽都供出來了!”
於波搓著彌勒佛一樣的肚子問:“強奸王玉玉的事,還有柳大道那個熊疙瘩包庇他的事,都講了?”錢劍波堅定地說:“都講了!”於波一拍桌子說:“好!好極了!”
接下來,梁林又匯報了上海、北京專家給王玉玉會診的情況。於波急切地問:“怎麽樣?有沒有希望醒過來?”梁林點點頭說:“有一種醒過來的可能。”於波跟蹤追擊:“什麽可能?”梁林說:“專家說,在治療的同時,喊叫也很重要,如果把抓住罪犯的消息反複地告訴她,並且,還要罪犯親自去向病人認錯,她很可能會醒過來。”
於波衝錢劍波說:“先不急著暴露這個羅回德,等我把柳重現和柳大道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要知道,柳重現這個熊疙瘩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錢劍波意味深長的問:“主任是擔心他們串供,對嗎?”
於波點頭說:“是!同時,證據太重要了!你告訴公安局,千萬要注意!”錢劍波點點頭說:“主任,你放心吧!……”
大家都走了,王一丹留下來了。於波厥個嘴,還在那裏故意生著氣呢。王一丹就走過來站在了於波的身後,她輕輕地按著他的頸椎說:“於哥,你又生的哪門子氣啊……”
於波怎麽能禁得住王一丹這樣子的舉動呢?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完全全消氣了:“一丹,你要主意一下,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王一丹就在他耳邊輕輕地說:“知道了,於哥……”
每當這種時候,於波也想和王一丹的關係更進一步,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他仿佛感覺到癱瘓在床的妻子就站在身邊。一想到妻子,他的心思也就自然而然的從王一丹身上回到了工作上。
王一丹期待地看著於波,她想,如果於波主動一點點,他一定會馬上投入到他的懷抱的。然而,他不主動她也就不敢造次了。因為,她知道於波的為人,他是不可能隨便放縱自己的。見於波慢慢地平靜下來了,她才不得不轉移了話題:“惠東川這個人我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
於波摸著彌勒佛一樣的肚子說:“我和你的感覺是一樣的,這個家夥占著他的東川集團有點實力,還占著他的主子是劉啟東,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是,我們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王一丹坐在了於波的對麵說:“惠東川那個家夥要承包的工程是3.2個億,我讓他出點血給我們新區投點資建個希望小學。”可是,她心裏卻是這樣想的:按規矩,回扣是3.2億的8%,我們收他10%,那就是3200萬……
於波搓搓彌勒佛一樣的肚子說:“小心開得千年車,貪心不吃公家飯。你可千萬不能胡來。因為,我的身份放在這裏,我們又走的怎麽近……不過嗎,你要讓他出血建學校,還是可以的。但是……”
王一丹笑著說:“但是,我不能打著領導的旗號,對嗎?放心吧,我的於哥哥,我就說是我自己的主意。”
於波看著王一丹漂亮的臉蛋說:“再想想,這樣做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出什麽問題?貪官、奸商的錢不收白不收!”
“不收白不收?”
“啊呀!”王一丹知道自己失言了,就急忙笑嘻嘻的說:“我說錯了,我是說,讓那個家夥為老百姓建個希望學校、幼兒園,我們的動機是好的。應該是不說白不說!”?
“一丹啊,還是那句老話,小心開得千年車,貪心不吃公家飯。在這一點上,你一定要主意!另外,你還得找一個理由,不然的話,惠東川會有想法的。”
“不是一個理由,而是兩個。”
“說說看。”
王一丹強壓著心中的激動,慢騰騰地在地上走著:“一、你領導的蘭河新區,按計劃它的經濟效益是蘭河市的兩倍以上。兩倍是啥概念?就相當於兩個蘭河市!這是多大的功勞啊!給國家創造成千上萬億效益的基礎上,我讓奸商們拿上一丁點兒給老百姓出點力。他們賺的和讓他拿的,就好比是九牛一毛。別人拿九毛是裝到了自己的腰包裏,我們讓他出一毛是為老百姓服務,何樂而不為?”
“好像是兩個概念。”於波繼續搓著大大的肚子:“這就算一吧,二呢?”
“第二……”王一丹沒有辦法說出這個“二”來,她隻好在心裏說:“我的於哥哥呀,你真是個呆子啊!你的老婆癱瘓在床,你不能一輩子守著她吧?我王一丹這輩子雖然經曆過男人,可是,你知道嗎?我真正從骨子裏愛的可是你一個人呀!一句話,你於波是我的初戀啊!我今後絕對不會嫁人,我也不會逼你離婚。這樣一來,我們條件成熟了就得要個孩子呀!你現在有一個兒子,我就給你生個女兒……你想過沒有,到那個時候,你老了,就掙不了錢了。我們趁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不撈白不撈,撈了也白撈!……你放心,我的好大哥啊!絕對不會出事的!假設真要有什麽事,你推個一幹二淨,啥也不知道!他們能把你咋的?我呢,大哥一定會相信我的智商,我肯定是不會出賣我親愛的大哥的!要知道,我出賣你就是出賣我自己……具體運作方式是:但凡工程,你就讓他們來“關照”我的電腦店,你一分錢不收他的。我呢,就把“軟件”和電腦高價賣給他們。你呢,凡工程拍板時,必須問我,我說行你就行,我說不行你就不行……
“不僅僅是惠東川,其他的老板也一視同仁……你一定要有所暗示,讓他們找我王一丹。”
“一丹!”於波看著漂亮的王一丹說:“我還是……”
“還是那句老話,小心開得千年車,貪心不吃公家飯。大哥,我知道了!”
“好的,你知道就好。我隻是提醒你,希望你不能胡思亂想!你隻要做到了這一點,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