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倉無二的回憶
他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家，路上醫生攔住了我，問我要不要治療。
我這才發現，我的手上有一道傷痕。
「不用，你這邊治療應該挺貴的吧，我現在沒錢。」
「村長說你可以免費，因為你是大英雄。」
我搖了搖頭，然後在回家的路上找到了一株像月亮的草。
我將它捏碎，然後塗抹在傷口上，很涼爽。
我回到家裏，躺在**，想著明天還要護送絮兒上船，我決定早點休息。
可是我卻怎麽都睡不著，我已經找不到殺害錢三立的凶手了。
因為這裏的每個人好像都是凶手，甚至包括我自己。
我強迫著自己睡下，今天晚上沒有做夢。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了廣場，因為村民要在這裏處決錢三立的妻子。
我看到她被綁在一大堆木頭上，頭發散亂不堪，臉上一片炭黑。
隻有幹涸的嘴唇不斷呢喃著。
「在木箱子裏麵，在木箱子裏麵。」
大家都認為這個女人瘋掉了。
接著，村長一把火，點燃了整個柴火堆，那個女人的聲音，逐漸被火焰蓋過。
而醫生也興高采烈的拿出自己從外麵帶來的飲料。
今天每個人都可以分得到。
當然，我沒有心情喝下去，絮兒和他的父母在外麵等著我，也沒有喝下去。
我路上，我見到了絮兒。
叔叔好，我父母說他們先上船準備一下，讓我在這裏等著。
絮兒帶了一頂奇怪的帽子，正好可以遮住自己多的耳朵。
「好，那我們走吧。」
走著走著，絮兒卻突然停了下來。
「叔叔，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什麽約定？」
「就是錢三立叔叔到底說了什麽啊，你還欠我二十塊錢呢！
看著絮兒童真的笑，我也笑了出來。
這是這幾天唯一的一瞬，我放下了心裏的包袱。
我拿出了二十塊錢，遞給了絮兒。
絮兒示意讓我蹲下來，然後他伏在我的耳邊，對我悄悄地說。
「倉無二，如果你和絮兒在一起的話，你們一起上船吧。」
我突然渾身震悚，呆立在原地。
錢三立怎麽可能預知後麵發生的事情......
「絮兒，你告訴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
「愛信不信，哼！反正我就聽到三立叔叔天天重複這句話，我耳朵都起繭了！算了，反正我爸媽也不信我了。」
接著，絮兒從手邊扯了一根棍子，沿著路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假設三立說的話是真的，那麽他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他本來可以拯救自己，但是他為什麽還要跳入這個局？
我一邊想一邊跟著絮兒，來到船上以後，我看到很多不認識的人。
他們展開船帆，時刻準備著出發。
其中一個壯漢給了我一個木箱子，讓我打開他。
我突然明白，三立的妻子說的木箱子，就是這個。
裏麵是一封信。
「倉無二，我相信你來到這裏，應該已經做完你該做的事情了。這個村子裏麵的人沒有一個值得留戀的。就算那幾個所謂的戰友，他們也是村長的爪牙。」
天空突然響起了陣陣雷聲，烏雲慢慢地匯聚在了頭頂。
「我說過我從不殺人，那是因為我殺的都不是人，倉無二，我是如此的相信你，因為你從來不是個好人，但是你尊重人性的黑暗。所以我給了你一個機會。」
「要準備出發了！」
船上的幾個壯漢大聲地提醒著，仿佛在宣讀命運。
「我沒有死，相反，死的會是他們。當然，我最後還是會死，因為我已經無路可走。倉無二，你還記得我們村子是怎麽來的嗎？」
雖然我的老師告訴我，村子是無數英雄們建造的，克服了自然的阻礙，然後才終於有了我們現在的幸福。
可是三立告訴我，我們的村子其實是一場殺戮，一場掠奪，然後是一場遺忘。
他告訴我，有些東西總會回來的。那天晚上，他異常的嚴肅，眼中甚至出現了無窮的憤怒。
他很少這樣流露自己的感情。
「我告訴你的，是真的，過了今天，我希望這段曆史再也不被提起，盒子裏麵有一袋金子，足夠你們用了。錢三立留。」
烏雲越來越密集了，大氣的壓力仿佛要將空氣擰出水來。
我看到在遠方，一場狂風也開始變得更加放肆。樟樹果下落的簌簌聲，逐漸變得磅礴而劇烈。
我突然想起來，以前聽村長說過，在村子的北麵，很北的位置。
有一群這樣的妖怪。
他們熟悉草木，力大無窮，善於變化。
不過他們原始，野蠻，毫不講理。
最後我們的祖先通過智取的方式，趕走了這群妖怪，才有了今天美好的生活。
我想到今天早上醫生給大家喝得飲料。
那種陌生而熟悉的味道，我好像聞過，三立告訴過我，這是一種劇毒的草藥。
喝下即可斃命。
我沒想到，錢三立竟然變成了醫生的樣子。
我或許早該預見，就在三立帶著十具屍體的那個晚上，那些人並不是死在所謂的科技手中。
三立拿起叉子飛速的投擲，足以在瞬間穿過一個成年男子的胸膛。
留下一個致命而且微小的血窟窿。
而那天，三立他們恰好是去北方。
風雨逐漸襲來，這兩種力量交疊著，形成了一道龍卷。
我看到在遠方，無數的屍體被卷起，然後又拋落在更遠的地方。
我不知道那裏麵有沒有三立。
我隻知道，我和絮兒一家人的船隻，正在逐漸遠離這個地方。
而且更加關鍵的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
我應該作為一個人活著，還是作為一隻來自北方。
而想要混入人群的妖怪。
而那天的北麵的雷聲，發出了陣陣的雲朵。
我們要注定會有一場雨，為叫，倉無二的大戰。
而我們要注定會有一場雨。
但是當我們會遇到，一個不算是正確的道理。
而那個倉無二的日子，會在倉無二的一種，叫做夜晚。
而是在夜晚的一種，殺戮。
因為這個村子，是有一個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