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世界線的變動(一)
餘額不足
三十年前。
西伯利亞的貧民窟。
一個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架生鏽的飛機模型，無助地看著眼前爭吵的父母。
“我受夠了！安東·萬科！我真的受夠了！你從美國被放逐回來的這三個月來，我可曾有哪兒虧待你？我安慰你，鼓勵你！可你呢？就知道喝你的伏特加！就知道抱著一堆圖紙哭泣！看看可憐的伊凡！他昨天從垃圾堆裏撿到了一個玩具，修了一個晚上，今早修好了，說要拿去賣錢給咱們買麵包吃呢！你都不如個孩子！”
房間的角落裏，一個魁梧的男子無力地坐在地上，拎著酒瓶灌了一口，眼角不受控製地又流下淚來，至於女人的嗬斥，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男孩，名叫伊凡·萬科。他出生在蘇聯，出生不久，父親就叛逃到美國，他和媽媽也一起跟了過去。在美國，有他直到三個月之前為止的童年。
三個月前，父親似乎和同事大吵了一架，後來，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把他全家帶去了機場——他們被趕出了美國。
當時，全世界幾乎都是兩個國家的勢力範圍——美國和蘇聯。
蘇聯的地盤去不了了，因為他的爸爸是叛逃科學家，回去會吃槍子的。
美國流放了他們，他們也無法在美國的勢力範圍存活。
所以，在靠近北極圈的西伯利亞，一座小城裏，他們一家隱姓埋名，躲在貧民窟裏度日偷生。
饑寒交迫，和父親的頹廢，壓得原本溫柔的母親再也受不了，發起了脾氣，每天都會抱怨變成酒鬼的父親。
小伊凡拉了拉媽媽的衣袖，雙手捧著玩具飛機，一臉希冀地看著媽媽。
媽媽憤怒的臉一看到小伊凡，就軟了下來，疼愛地摸了摸伊凡的頭：“乖，伊凡真聰明！居然能修好玩具！以後一定是比爸爸還要偉大的科學家！是要我去換吃的嗎？”
伊凡點點頭。
媽媽看了看角落的爸爸，歎了口氣，吩咐道：“安東，我出去換點吃的，你在家照顧好孩子！我很快就回來！”然後，拿著玩具，朝伊凡慈祥地一笑，走了出去。
然後，伊凡的媽媽再也沒能回來。
當天晚上，貧民窟裏維持秩序的幫派，來到伊凡家，讓他們父子去認領屍體。
小巷子裏
垃圾堆上
天上的殘月
媽媽被撕碎的紅色裙子
和她手裏緊緊握著的玩具飛機
這些情景，是伊凡幼小靈魂承受的第一次啃噬，命運的啃噬。
父親的酒，醒了。
從此之後，父親更沉默了，可是卻不再頹廢，他找了份工作，但與科學無關。他決定好好把伊凡培養長大，他供不起學費，就親自教授伊凡知識。他告訴了伊凡自己的經曆，他說自己在美國遭遇了不公正待遇，被人嫉妒，還搶走他的研究。
對了，伊凡得了失語症，為了能稍微安撫他，安東給伊凡買了一隻鳥做寵物。
十五年後。
伊凡沒有像父親和去世的母親期盼的一樣，成為一名偉大的科學家，雖然他的科學素養不比任何科學家差。
他加入了一個幫派，“十戒幫”。
因為，十戒幫的人幫他找到了殺害母親的凶手，凶手的名字叫阿曆克賽·博迪。
他親手死了阿曆克賽，喝下了他的血，然後他的失語症就好了。
然後在身上紋滿了十戒幫的俄文戒律。
（以下譯文）
“人性是放達，而不是節製。
靈魂代表肉體生命的存在，而不是精神上的幻想。
有仇必報，而不是容忍。
公平，需要戒律的威嚴才能維持”
年輕氣盛的他很少去看望父親了。他是幫派中的活躍分子，和許多西伯利亞人一樣，他也染上了酒癮。
又十五個年頭過去了。
伊凡聽說父親病重，趕了回去。
他在幫派中這麽多年，也有些積蓄，曾想把父親接到莫斯科居住，父親拒絕了，父親說，這裏是距離他母親靈魂最近的地方。
父親蒼老得太多了，年初的時候，還沒這麽多白發。
望著父親水腫的麵龐，伊凡很傷心。
他責怪父親為何不早說。
“是肝癌，孩子！”父親有些吃力：“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期了。以後，你也少喝點酒，我就是個壞榜樣！”
這時，電視裏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美國最大的軍火商斯塔克工業的少東家托尼·斯塔克，突然宣布停止生產一切用於戰爭的武器設備。
看著電視裏托尼一副高高在上的上流社會的樣子，安東·萬科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指著電視裏的托尼說：“我的兒子，那原本應該是你！他的財富，他的地位和榮耀，原本都該是你的！對不起，原諒我這個父親，沒能把這些給你！”
說完，又咳嗽了幾聲，帶著遺憾和愧疚的表情去世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自己沒哭過了？伊凡記不清了。
他拉著父親的手，嚎啕大哭著。
他悔恨自己沒能多陪陪父親。
他恨斯塔克家族，他恨霍華德·斯塔克，也恨托尼·斯塔克。
十戒幫的戒律就刻在他的身上，此時那些文字就仿佛像蜈蚣一樣在他身上爬著。
“有仇必報！而不是容忍。”
有仇必報！
有仇必報！
於是，他找到了父親當年和霍華德·斯塔克一起繪製的圖紙，在幫會的資助下，購買了材料，就在父親去世的小屋裏，憑著自己的天賦，製造出了原來隻在理論中的東西——方舟反應爐。
在反應爐的兩邊，各加載了一根可以釋放能量的電磁鞭。
他要帶著自己的作品，去美國羞辱托尼！
他要奪回父親的榮耀！
他要揭穿美國和斯塔克工業的醜惡嘴臉！
他是知道的，在美國，這項技術還沒有完成，托尼還沒意識到，方舟反應堆的意義。
至此，楊曉這隻和史前巨龍一樣大的蝴蝶，對世界線的影響終於出現了！
這個世界的鋼鐵俠因他的原因沒能出現，可他的敵人，喪鞭——伊凡·萬科已經來勢洶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