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試探
林軒捂住胸口，喘著粗氣,將身體在座椅上挪動幾分，腦袋看向身後的景象，像是沉淪在了地獄。
那些聚集起來的行屍在黑衣異人離去之後，隻剩下本能的驅使，而麵對更為強大的異類，就猶如薄紙脆弱。
變異巨鼠爪子抓地，鼠身再度化作鋼鐵車頭，一路向著他們奔襲。
身後緊隨的其餘變異鼠，則是開始享受狂歡的盛宴！
利爪，齧齒，像是死亡的磨盤，攪碎著之前被控製的行屍，僅僅是鼠群與行屍群接觸的瞬間，血液就已經染紅了所有可看之處。
閔清的怒罵，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操,什麽玩意兒，卡殼了！”
不斷拍打著槍械，想要將其中卡著的彈殼給摳出來，龍浩則詢問著林軒，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林軒有氣無力地陳述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當聽到這個黑衣異人，可以控製行屍的時候，龍浩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也將林軒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當你離開後，我們又戰鬥了有五分鍾的時間,忽然那些極具攻擊力的行屍，眼中那綠芒散去。”
“隨後，它們就失去了一切力量，那些受創嚴重，本該倒地不起的東西，全部沒有了重心，不再具有攻擊力，變得隻剩下本能！”
龍浩繼續說道：“然後，我們就找到了一輛還可以開的車，朝著你留下的痕跡，一路趕來的。”
沒錯！
林軒他也沒有去無腦追擊，在每隔數十米的地方，都扔出了一團乳白色的火焰，猶如微弱的指路明燈。
這也是他如今這麽虛弱的原因，當他看到汽車駛來的那一刻，才解除所有火焰的維持。
柳縐文接上兩人的談論，“麻煩下次將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麽……”
閔清的半個身子還在車外，硝煙彌漫，槍聲還在怒吼，像是永無止盡一般。
看著步步緊逼的變異巨鼠，汗水也無時無刻的都在浸出，背後早已被籠罩，耳邊卻傳來車內幾人的交談。
“你們能不能看看時候呀！我靠，這時候還在說別的，能不能想想辦法，解決掉身後的那個東西！”
咆哮聲壓製了林軒的解釋，也扯出了現在事態的嚴峻。
他們的槍械在麵對那些嬌小的怪物時還管用，但是麵對這種級別的龐然巨物，子彈完全微不足道。
每一顆子彈打在巨鼠的身上，連一個焦黑的痕跡都無法留下。
巨鼠也沒有繼續加速，兩者在空曠的大道上維持了一個相對相同的速度，赤紅的瞳孔，帶著如人般的思考。
閔清因為直勾勾地看著這個怪物，他有些反應過來，壓抑與絕望感，給了他當頭棒喝。
那家夥，在戲耍他們！
巨鼠明顯還留有餘力，不過它沒有繼續發力的原因，是因為覺得，他們已經成為了自己的玩具。
麵對玩具，你會用全力去毀滅嗎？
不，不會！
貓戲耍老鼠，而如今和汽車體積一般的怪物，在戲耍人類！
他收回腦袋，看著還很虛弱的林軒，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不能再次變成那個可以噴火的家夥，那麽我們全部都會交代在這裏！”
“什麽？”林軒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閔清一愣，坐回車內，“沒什麽，換句話說，不想死的話，你們兩個，去解決掉那個東西，我搞不來！”
像是放棄了！
柳縐文沉悶著臉色，眼角之中有著幾人都沒有察覺到的陰翳，隻不過是一瞬間，又恢複如常。
車內寂寥良久，林軒恢複了一些力氣，他撐起身子，勉強坐正。
龍浩不斷將目光投向背後，那個怪物還在奔馳，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機械。
他想要試試，雙拳攥緊，卻被林軒搖頭製止。
異人能力的暴露，是遲早的事情，但不能將所有的運氣都賭在自己強大的力量上麵。
螞蟻亦能宰象！
雖然背後隻有這一隻巨鼠，但不可否認這是鼠王的存在，它既然能引領這麽多變異鼠同時出擊。
就不能小覷，它可以再度喚回這些家夥。
一隻兩隻，還可以勉強斬殺！
三隻、四隻呢？
成群結隊呢？
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持續移動，讓這個家夥無法召集其餘同類，無法將他們包圍，成為牢中困獸。
“嘭！”
槍聲回**，下一刻，一顆冰冷的子彈劃破夜空，精準地透過汽車的前擋風玻璃，洞穿整個車子。
直射向身後的巨鼠！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在紫色氤氳圍繞，濃見度如此之低的情況下，子彈隻有幾秒的間隙，便已經打中背後追逐不舍的巨鼠。
這一瞬間，林軒的耳邊幾乎**起了溫熱的漣漪。
僥幸躲過一槍的林軒，摸了摸耳邊，溫熱已然在耳邊流淌，他呆愣地看著沾滿自己鮮血的雙手，還有些不可置信。
乳白色火焰在眼睛中燃起，焚火開始大幅度提升他的視野，片刻後，冷汗緩緩流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人！
前方空無一物！
車上的柳縐文依舊淡定自若，把控著汽車，不讓他失去速度和穩定，閔清則是完全戒嚴。
龍浩看著林軒耳邊的鮮血，詢問他怎麽樣了，沒什麽事兒吧？
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些紙，想要幫林軒擦拭。
唯有林軒，有些不知所措。
死神就在剛剛與他來了緊密接觸，雖然活了下來，但是死亡的陰影，還在他腦海中縈繞不散。
身後的巨鼠吃痛，隻見那顆拇指粗的子彈狠狠將它的眼球射爆，然而失去了一隻眼睛的它，卻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它沒有繼續去追，那顆滴答著，濃稠鮮血的鼠頭，望著汽車行駛的方向，原本的殺意和戾氣，逐漸轉變為害怕與恐懼。
仿佛前方有著更為可怕的生物在等待著他們！
紫色氤氳依舊籠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若在這裏的遠處觀看，像是一塊還在膨脹的氣球，一點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盡管四人得知變異巨鼠停止了追趕，但他們依舊不敢鬆懈絲毫。
距離之前所放的暗槍，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之久。
雙方也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子彈造成的傷害，也隻是輕微的擦傷，對於如今的林軒來說，沒有任何感覺。
車內，輪到閔清這個平常冷清地人，打破了此刻的安靜，他滔滔不絕地詢問，林軒也放鬆了警惕講述著發生的許多事情。
從學校的混亂，到遇到的異形體，這次他是按照時間順序開始的拚湊，一個充滿絕望的故事，卻又帶著點點希望，被攤開在了柳州文和閔清的眼前。
“挺佩服你們的，在我這個年紀，除了打打遊戲，泡泡妞，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就放棄了。”閔清感歎著。
“不過，這麽厲害的能力，為什麽我沒有呀，不公平！”
柳州文不知從哪裏又搞出一根煙，大口地吸著，瞥了閔清一眼，嘲笑道：“若每個人都有能力，恐怕憑借我們自己，都可以消滅所有的行屍吧？”
閔清點點頭。
“也是！”
“啪嗒啪嗒！”地雨滴再度從雲層落下，它們用無比短暫的一生，再度洗刷著這座城市。
幾人相見的時候就在雨中，去救人卻也在雨中。
Z市在版圖上所處的位置，並不是經常下雨，尤其是在夏天這種本就悶熱的天氣。
不知道是老天爺幫他們刷去痛苦，還是替這些罪魁禍首們，遮掩一切初始的罪行。
因為半路上所遇到的危機，他們不能再從距離最近的道路前往學校，隻能通過另一座高架前往。
沒有了地圖，沒有導航，他們隻能通過一座座城市指引前行。
閔清和龍浩早已體力透支，沉沉地睡去，唯有柳縐文和林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過往雲煙。
哪個地方的風景好呀，不知道還咋不在？
世界還有沒有偏居一隅的淨土？
他們一直認為，說不定冰島還沒有受到任何的感染。
除非這些行屍坐飛機過去！
聊著聊著，林軒突然詢問道：“柳哥，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為什麽這麽問？”柳縐文毫不在意。
“沒有，就是覺得柳哥你和之前在大樓的人不一樣。”林軒胡亂說道。
透過倒車鏡，林軒看到了柳縐文臉上有著一閃即瞬的滄桑感，也有著隱約的鐵血之意。
“沒有他們霸氣？”
林軒搖了搖頭，“沒有，覺得更加平易近人！”
“我平易近人？”
柳州文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
“如果我說，我才是惡魔，你會信嗎？”他反問林軒。
林軒裝作思考，隨後帶著不信的目光，堅定的回道：“不信，除非大廈上的那一幕是作秀！”
“哈哈！”
“哈哈！”
兩人的笑聲不大，每個聲音中，卻又散發著異樣的感覺。
內心深處的萌芽，在死亡和瘋狂的澆灌下，緩慢的綻放，其中的片片花瓣，被數之不盡的荊棘藤蔓，妖嬈而又詭異。
高架的下站口，已經在地平線上浮現，沒有了昔日的管控人員，這裏也已經化作了死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