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晉江書院案（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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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曖那邊，追白龍一路跑出蜂巢。
白龍是鐵了心要跑，那逃命的速度可以用奮不顧身來形容，他專撿窮街陋巷，犄角旮旯鑽，邊跑邊躲，便是欺負李曖不熟悉地形。李曖追了一陣，見他又跳上一家院牆，眼見又要藏得無影無蹤，李曖隨手拾起地上的石子，喊了句“白龍！”白龍一驚，身形稍頓，就在這片刻停頓之間，石子已經砸中他的腳踝。李曖的手勁自不必說，石子直接從白龍的腳踝穿了過去，白龍痛得慘叫，身體一晃，從牆上摔落下來。
李曖趕過去將他綁好，道：“開封府查案，你跑什麽？”
白龍痛得整張臉擰在一起，額上冷汗直冒，求道：“官爺別下重手，我跟你回去就是！”
“算是識相！”李曖提著就往蜂巢而去。
二人走到蜂巢門口，正好看見那四個紅衣女子，持刀持槍持棍持鞭子，衝進蜂巢。
李曖心裏一沉，拎著白龍就跟進去。見那四個女子凶神惡煞的在蜂巢裏遊走，五郎、幼仙他們一見這陣仗，嚇得鬼哭狼嚎，葉老板也縮在牆角不敢出來。
李曖走到大堂正中央，這才看見王順德背著崔辭藏在一個黑檀木櫃子裏頭，崔辭下半身都是血，像是受了重傷。李曖喊道：“大人！你怎麽了？”
崔辭豎起食指，示意她噤聲。
可此時已經晚了，那四個女子聽見聲音，一齊往李曖身邊圍聚過來。
持刀女子道：“我們要殺的是開封府崔辭，閑雜人等，不關你們事兒的就滾開，否則別怪我們刀劍無眼。”
李曖道：“衝著崔大人來的，那就是衝著我來的。”
持刀女子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口氣不小。”
“我是什麽東西？我是這個！”李曖話音剛落，手上烏精鋼鐲子飛出，一邊一個，砸中那持刀，持劍的女子，兩人沒來得及出手便暈了。
李曖剛拾起鐲子，頭還未抬。持鞭女子長鞭已到，李曖徒手抓住長鞭，用力一拉。眾人還沒看清她的動作，隻見持鞭女子跟持槍女子撞在一起，雙雙跌坐在地上，摔得暈頭轉向。
這時，蜂巢裏突然想起一片掌聲，五郎，幼仙幾個跳出來，拚命替李曖鼓掌。五郎激動萬分，紅著臉邊鼓掌邊喊道：“這大夏來的相公不僅人長得俊，還這麽大的本事！”
幼仙兩眼滿是星星，衝到李曖跟前，又是替她擦汗，又是端茶給她：“相公好厲害！看你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竟然藏得這麽深！”
又有男妓奉承道：“嘿！他是西夏的漢子，跟咱們大宋的男人可不一樣！”
李曖接過茶“嘿嘿”笑著，道：“諸位客氣，客氣”。然後，整個蜂巢的男子都擁上去，圍著李曖表達自己的欽慕之情，有的暗送秋波，還有的往她兜裏塞紙條。這時候，地上那四個紅衣女子乘亂溜出蜂巢。
崔辭和王順德狼狽不堪的從櫃子裏頭爬出來。崔辭瞅見那四個女子要逃，他自己不敢上去當麵對峙，便對李曖大喊：“她們要跑！別讓她們跑了！”
李曖卻被幸福包圍著，忘乎所以，見崔辭指指戳戳朝她喊著什麽，她也聽不見，隻有微笑以對。
眼見那四個女子已經跑了，崔辭憋了一肚子氣，氣喘籲籲朝王順德道：“把你外甥女叫出來！”
王順德隻得擠開眾人，板著臉衝李曖喊道：“那四個紅衣女子跑了。”
李曖“啊”了一聲，這才意識到剛才崔辭指手畫腳的在急什麽，她連忙三步並兩步走出包圍圈，道：“我這就去追！”
“不用了！”王順德道，“她們是孫夫人的娘子軍，抓住了反而麻煩。”
李曖小聲道：“可是崔大人會怪罪我的。”
王順德小聲道：“崔大人怪的是你搶了他的風頭，你過會兒跟他賠個不是就得了。”
二人小聲嘀咕的當口，崔辭已經走了過來。
王順德便故意厲聲問道：走了四個刺客已是你失職！我問你，白龍呢？”
李曖趕緊回道：“已經綁來了，就在門口候著。”
崔辭怒道：“帶過來呀！難道要我親自過去問他不成？”
“是是！大人！”李曖不敢怠慢，趕緊下去帶白龍。
五郎和幼仙幾個見崔辭為難李曖，站在一邊不作聲，但是用眼神刀子將崔辭上上下下刮了個遍，刮的崔辭實在受不了，起身道：“把白龍帶去包間，問話！”
白龍雖然腳上受了重傷，不過既然已經回到了蜂巢主場，那頭牌花魁的氣勢又回來了。被李曖壓著帶過來，他見了崔辭和王順德，隻微微一笑，也不跪拜，不等崔辭開口，自己便道：“想要問我話，那就開酒。開得酒越多，我說的就越多。”
王順德道：“白龍，開封府辦案，由不得你撒野！”
白龍笑著，用眼神挑釁王順德，道：“這位大人，滿城都知道，既然到了蜂巢，規矩就是我白龍定。”
李曖踹了他一腳，喝道：“放肆！怎麽跟大人說話呢？”
白龍剛受了傷，痛得大叫，嚷道：“既這樣，你們殺了我，我也不說！”
葉老板從門後頭鑽過來，小心翼翼對崔辭道：“大人容稟，他在蜂巢紅了三年，達官貴人結交的不計其數，這都是慣出來的臭脾氣！還望大人海涵！”
崔辭心道，這人雖然是個娼妓，倒是有心氣，要是不順著他的毛捋，恐怕問不到想要的東西，便激將道：“得了，就依你！大人我最不差的就是錢，我倒是要看看，你知道多少事情。”
於是，崔辭讓葉老板替四人找了個僻靜的包間，又放了七八壇子上等女兒紅在桌上，作為白龍的開口費。
崔辭動手先開了一壇酒，推在白龍麵前，問道：“你知道我們找你問話，為什麽要跑？”
白龍道：“晉江書院前日早上發生命案，我猜到是孫嘉上出事了。我不想被連累。”
崔辭道：“稀罕，你怎麽知道會連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