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乾坤圖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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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一匹快馬馳入上京。剛及進城，馬上的人再也支撐不住，仰身摔下馬。

守城士兵從城樓快速下去，接住傷者，隻見他的一雙小腿被齊齊炸斷。

傷者用盡全身力氣呻吟：“速去稟報太後，亦思馬因叛逃。蕭將軍被那老賊坑殺了！”說罷，傷者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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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四下無人。

開封府深紅的院牆外，有兩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正在玩蹴鞠，其中一個腳上用力，蹴鞠飛過院牆，進到開封府衙院子裏頭去了。

兩個孩子見蹴鞠入戶，轉過身跑了。他們轉過臉來，這哪是什麽五六歲孩子，竟是兩個侏儒。

那蹴鞠翻過院牆，順著牆角滾了一陣就停下了。王順德走到院子裏，撿起蹴鞠，走回屋內。

以蹴鞠傳話，是他作為間諜，跟遼國諸多別出心裁、花樣百出的地下聯係方式之一。

此刻，王順德將蹴鞠中的彈丸取出，分別放在燈下炙烤。不多時，彈丸化去，露出字條。字條上是一係列符號，王順德拿筆譯出密文：亦思馬因逃往大宋，殺之，奪回乾坤圖繢。

王順德看完全文，快速起身將密文燒去，陷入思索。

自真宗以來，遼宋兩國互派細作，活動頻繁。大宋製定了嚴格的關引製度，凡是外族入東京開封者，要將身份信息、接洽人以及落腳地點詳細記錄在案，以備查詢。要查亦思馬因的下落，必須要查閱半年以來的關引文件。關引記錄按月存入尚書台秘書監統一管理。負責押送的禁軍由陳孤鴻陳太尉親自任命，每月定期更換。關引記錄進入秘書監之後便立即封存，隻有陳太尉及其皇城司長官掌握，即便是開封府也不能隨意查看。

除非，除非是開封府的通判大人親自下文。可是，王順德望著跳動的燈火，內心焦躁起來，開封府的新任通判崔大人，三個月之前就該來報到了，可他卻遲遲不到任，反叫了裝潢隊先進開封府，逐一修葺翻新，搞得全府上下烏煙瘴氣，大小推官無一不抱怨咒罵，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隻聽外頭院子裏傳來亂哄哄的爭吵聲，王順德推門走出去。

原來是兩名推官路過影壁，見那旁邊的花格窗做的很是好看，忍不住俯身細瞧。

裝潢隊的包工頭張老六不知從哪跳了出來，阻止二人：“二位大人！請勿靠近！”

那兩推官平日就看不慣這些裝潢隊的人，正要找機會瀉火，張老六剛好就撞上來了。推官甲怒道：“怎麽著？做出來不是給人看的？狗一樣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對我們大呼小叫，什麽東西？！”

張老六連忙陪笑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這花格窗是崔大人仿造礬樓的樣式親自畫的圖紙，咱們再照著施工的，這油漆還沒幹呢！要是碰花了，崔大人怪罪下來，小人可擔不起。”

推官甲：“拿崔大人壓我們？你個老東西，膽子不小！是，崔大人多牛哇，人還沒來，架子不小，把咱們衙門當酒樓捯飭，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