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腥甜的**飛濺到他臉上，狼頭在他麵前無力地垂下，他看見一根尖銳的木棍側著插在豺狼柔軟的腹部，身邊宋清河微微顫抖的手抓著木棍的另一端。

看見這一幕，秣枝握成拳頭的手鬆開，一顆石子從她掌心落在地上。她突然起身，直直走向郭家老大。

“你，你不對付後頭那些東西，這是幹什麽！”李家娘子看了看周圍憤怒的鄰居，衝著秣枝大喊。

見少女並不理她，反而拽住郭家老大的衣領將他從人群中拖出來，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侵犯，她一巴掌拍在秣枝手上。

秣枝沒有鬆手，但是停下了腳步，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看著比自己年輕很多，還有些稚嫩的臉龐，李家娘子突然多了幾分底氣，她用粗短的手指指著秣枝，以長輩的身份開口教育:

“你們年輕人就是脾氣大，這老大不小心推到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年紀小、本領高，幫幫忙也沒多大事啊。再說了，本來你也要對付那些東西的嘛。”

秣枝的臉色很平淡，淡到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

她平靜的伸手，然後猛地一掰，清脆的骨裂聲從郭家老大身上傳來，然後是第二聲。

她托起癱倒在地上的男人 ，將他向後一甩，郭家老大從地上滑出去，再一睜眼，幾顆碩大的狼頭映入眼簾，尖銳的狼牙淌著唾液一點點靠近。

秣枝看著逐漸圍上去的狼群和漸漸蔓開的血跡，平靜的扭頭，輕笑著看著李大娘子，認真而肯定的說

“你看，這也是一種解決方式。”

驚異地看著麵前麵色如常的少女 ，李大娘子害怕的後退，冷不丁被石階絆了一跤，摔坐在地上，恍然間聽見身後傳來的低笑聲，嗓音低沉卻富有磁性。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安靜的坐著，再也沒說一句話。

外城的一邊 ，紅娘子正揮舞著手中的銀鞭，在空中畫出銀白色的弧線，旁邊站著近日正受寵的男子，握著木棍緊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紅娘子，卻不敢靠近。

突然斜角竄出來一隻身形嬌小的鬣狗，一口咬住了男子的腳踝，男人轉過身用手裏的木棒奮力敲擊鬣狗的頭，就在這時又一隻鬣狗從男子身側的土堆上竄下來，紅娘子手裏鞭子對著它一甩將它擊落在地上 ，末尾的鞭節卻正巧甩在男子背上，抽出一道血痕。

男子痛的弓起了背，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被擊落在地上的鬣狗猛地起身咬在他手腕上，越來越多的鬣狗順著血腥味尋來，將男子拖到陰影裏開始分食，從動物身體的縫隙間伸出一隻手，又逐漸被淹沒。紅娘子隻是扭頭看了一眼，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失誤而感到愧疚。

外城的另一邊，六毛和六順一左一右護著三爺，其餘的隨從持著棍子站在外側，六毛緊張之餘一回頭，看著三爺眼神偷偷瞟了一眼堆放著雜物的角落，心下了然。

他和六順交換了一個眼神，護著三爺一點點向後退去，那是一個廢棄很久的地窖，把門一關，野獸聞不到人氣，過會也就散去了，那門也很結實，應該能撐很久。

野獸一點點逼近，人群一點點後退 ，六毛輕手輕腳地掀起地下室的門，側身讓三爺先進去 ，然後自己也跟著下去。

原本對峙的野獸突然開始咆哮，一爪抓傷了一個隨從的腿 原本縝密的陣型被突然的攻擊打亂，隨從都爭先恐後地往下麵擠，眼看著六順就要被擠到最外麵，他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插在離他最近的隨從腿上，然後向後用力一拉，自己看準空檔鑽了進去，然後反手關上了門，地窖裏僥幸剛剛擠進來的幾個隨從互相看了一眼，紛紛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