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醉樓題詩

呈陽府不愧是一座繁華的城池,城裏所有街道的兩旁都開滿了鋪麵,就連人行過道的地方也擺了很多的攤位,別說馬車通行非常困難,就是行人來往也很擁擠。

楚昱在伍方同的陪同下,把城裏所有的大街全都走了一遍,了解了一下那些商鋪經營的情況,之後又讓伍方同帶他去了刻印作坊、造紙作坊看了一下,為將來他自己開鋪子做準備。

伍方同見楚昱對商鋪經營、作坊製作的情況如此感興趣,問道:“楚公子,你這麽用心打聽那些鋪子經營的情況,莫非是想自己也開鋪子?”

楚昱也沒有瞞他,說道:“我現在手中的銀子還不多,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我準備利用手中現有的銀子,也開一家商鋪,那樣就不至於坐吃山空了。”

伍方同對他的想法並不讚同,說道:“楚公子,你的文采驚世,書法更是能夠與當時的名家匹敵,應該繼續專心苦讀,將來考取功名,入朝為官才是正道。

倘若把心思都花到了經商上麵,不僅會讓你的學業荒廢,而且也會讓大魏朝少了一位蓋世的奇才。

所以,你千萬別因為眼前的困境,而毀了自己的一生。”

楚昱知道伍方同思考問題的方式跟自己不同,即便跟他解釋也很難說得清,所以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麽,畢竟詩詞大會過了之後,他們就要分開,到時候自己要怎麽做他也不會知道,也沒必要現在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因此,順著他的話應了一句:“將軍說得不錯,晚生會仔細再考慮的。”

伍方同並不知道楚昱心裏真正的想法,還以為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以公子的才華,將來就是入閣封相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一定用心苦讀。

等到將來你有了官職在身,難道還怕不能夠恢複家道嗎?”

“是,晚生一定把將軍的話記在心裏。”楚昱說道。

伍方甲看看快要中午了,帶楚昱到了呈陽府最有名的一家酒樓天醉樓吃飯。

進了酒樓之後,伍方同想要了一個雅間,但夥計告訴他雅間已經全部被人要了。

“楚公子,這裏沒有雅間了,那咱們去其他的酒樓。”伍方同說道。

“在外麵坐也是一樣的。”

楚昱看了一下三樓雅間外麵的桌位,見基本上坐的全都是讀書人,說道:“我看這裏的環境也挺不錯的,就在外麵坐好了,不用再去其他的地方。”

伍方同是武將,在哪裏吃飯都是一樣的,他主要是擔心楚昱不想跟這些人坐在一起,所以才要去其他的酒樓,既然現在楚昱都不在乎坐在外麵,他自然就更不在乎。

夥計把他們領到了靠窗的一個座位前,伍方甲和楚昱都坐下了,但絮兒卻不肯坐,堅持站在楚昱的身邊伺候,楚昱拿她沒辦法,隻好隨她。

楚昱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牆上,發現到處都是字,把牆弄得烏七八糟的,說道:“這是誰亂塗亂畫,把牆上弄得這麽髒?”

伍方同扭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是在這裏吃飯的文人墨客,興致來了的時候留下的詩詞,以便讓來這裏吃飯的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才學,一種為自己揚名的途徑。不光這裏有,每家酒樓都有這樣的牆,它還有個雅名叫錦繡牆。”

“原來如此。”

楚昱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難道他們在牆上題寫詩詞,店家不管嗎?”

伍方同說道:“店家不僅不會管,還會為他們提供筆墨。因為牆上貼的詩詞越多就證明來這裏的文人墨客越多,酒樓的生意也就會越來越興旺。

所以,酒樓巴不得天天都有人往牆上題詩詞。

一年前,本城的秀才、貢生在這裏宴請知府大人的時候,知府大人也在牆上貼了詩詞,不過是在東字一號雅間。

後麵很多來天醉樓的文人都是衝著知府的詩詞來的,東字一號雅間也成了天墜樓最貴的雅間,包一次需要二十兩銀子。”

“酒樓倒是挺會做生意的,還懂得利用名人效應。”楚昱笑道。

正說著,夥計把酒菜端上來了,絮兒拿著酒壺給他們兩個斟了酒,楚昱與伍方同同飲一杯後,一邊吃一邊隨意地聊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伍方甲與楚昱一起走到牆邊欣賞牆上的那些詩詞。

“楚公子,你覺得這些詩詞怎麽樣?”伍方同問道。

“有幾首還算不錯,其餘的……”楚昱微微的搖了搖頭。

伍方甲笑著說道:“楚公子既看不上這些詩詞,何不自己題一首,也好讓後來人欣賞。”

楚昱擺了擺手,笑道:“不了,不了,我沒有在牆上亂塗亂畫的習慣。”

雖然知道店家歡迎在牆上題寫詩詞,但楚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對這種在牆上隨意題寫的行為還是不太認同,更何況這牆上的詩詞大多不怎麽樣,跟這些詩詞題在一起,有點埋沒了他腦海裏的錦繡詩詞。

“不懂就不要開口。”

身後傳來了一個不悅的聲音,楚昱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醉醺醺的書生手裏提著筆,身後還跟著五個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看樣子他們是要在牆上題詩。

”這叫錦繡牆,乃文人雅士抒**懷的地方,你這個什麽也不懂的東西,居然說是亂塗亂畫,簡直有辱斯文,根本不配站在這個地方,還不快給我閃到一邊去。“書生非常刻薄地說道。

“你……”

伍方同見這個書生說話太刻薄,一點文人的風度都沒有,非常生氣,準備教訓一下他,但被楚昱攔了下來。

跟著楚昱拉著伍方同往旁邊讓了一下,那個書生見楚昱一聲沒吭,還以為是怕了他,嘲諷地大笑了起來,跟著他的那些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書生笑夠了,搖晃著從他身邊過去,開始在牆上題首詩。

“楚公子,你為什麽不讓我教訓一下這小子?”伍方同憤憤不平的說道。

楚昱淡然一笑,說道:“將軍乃官家之人,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傳出去對將軍的名聲不好。”

“可這小子也太囂張了,一點文人的禮儀都不懂。”伍方同說道。

楚昱說道:“文人有文人的教訓方法,不一定要動手。”

“楚公子的意思是……”

楚昱微微一笑,說道:“我突然覺得在牆上第一首詩詞也蠻不錯的。”

伍方同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等著看好戲。

那個書生很快把詩寫完了,圍在他周圍的那些人立刻發出了一片叫好之聲。

那個書生聽著周圍人的叫好,得意揚揚地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發現楚昱也在看他,臉上還掛著輕視的笑容,當即心頭火起,走到楚昱跟前,喝問道:“你這個狗屁不懂的東西,笑什麽笑,這哪有你笑的份兒?”

“你才是狗屁不懂的東西呢。”

絮兒剛才聽到書生罵楚昱就已經很生氣,現在見他又找楚昱的麻煩,再也忍不住了,氣呼呼的說道:“你以為你的學問高嗎,你以為你的字寫得好嗎?看看你那兩筆字兒,寫得跟蚯蚓在爬似的,還有你那詩,就跟醃菜缸裏醃久了的酸菜,又酸又臭,根本就不能和我家公子相比。”

“你,你,你……”

書生被絮兒一通駁斥,氣得渾身發抖,用手裏的筆指著她想要還口,但絮兒根本不跟他說話的機會,搶著又說道:“我家公子的詩文還有字都比你好得多,你的字,你的詩,連給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

“你這個賤婢……”

“啪!”

書生剛把賤婢兩個字罵出來,楚昱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打得書生往旁邊踉蹌了兩步,半邊臉瞬間紅了起來。

“你……”

書生剛想斥罵,楚昱瞪著眼,用手指著他說道:“我警告你,說話小心點,再敢張嘴噴糞,我就打掉你滿口的牙齒。”

從那天對絮兒說要保護她以後,絮兒就已經是楚昱心裏任何人都不可觸犯的逆鱗,絕不允許任何人再羞辱欺負她。

這個書生應該出生於富貴人家,嬌生慣養,沒有被人打過,現在突然被人教訓,有點接受不了,紅著眼睛吼道:“你這個該死的東西,竟然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楚昱往前走了一步,凶悍地說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兒子,再口無遮攔,老子一樣教訓你,不信你就試試。”

“你,你,你……”

書生被楚昱的氣勢給震懾到了,後麵的話不敢再說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旁邊跟著他的那些人看到楚昱不好惹,旁邊站著的伍方同更是一副隨時動手的樣子,知道再鬧下去隻會更對書生不利,趕緊過去打圓場,說道:“仕友兄,難得大家相聚,何必為了這一點區區小事而大動肝火呢,走走,咱們回去喝酒。”

書生那個時候酒也醒了大半,知道在楚昱麵前討不到什麽便宜,趁著這個機會跟著那些人走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被打了咽不下這口氣,書生還是想讓楚昱出出醜,走出去了好幾米遠後,停下來說道:“身為讀書人,動手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就在牆上留下你的詩詞,讓大家看看你到底是真有才學,還是假有才學。”

楚昱衝他冷笑了一聲,大聲喊道:“店家,拿筆墨來。”

“來啦,來啦。”

天醉樓每一層都有一個專門放筆墨紙硯的地方,而且還有兩個夥計專門負責給客人遞送筆墨,聽到楚昱要筆墨,夥計立刻拿著一個放著筆墨硯台的托盤過來了。

楚昱拿起筆在硯台裏蘸了墨,然後走到牆邊,就在剛才那個書生題詩的旁邊緊挨著的地方,筆走龍蛇般題了一首詩,隨後退回去把筆放在了托盤裏。

伍方同看著牆上的詩朗聲念道:“大雪滿天地,胡為仗劍遊,欲談心裏事,同上酒家樓。青華縣秀才楚昱留。”

“好詩啊!”

“是啊,已經很久沒有人做出這樣的好詩了。”

“這位公子果然高才。”

“人家如此年輕就已經考中了秀才,當然有才華了。”

伍方同剛念完,整層樓的那些書生們立刻議論了起來。

伍方同衝著楚昱伸出大拇指,讚道:“楚公子果然才華出眾,出手便是佳作,佩服,佩服。”

“慚愧,慚愧,將軍過獎了。”楚昱抱拳拱手道。

說完,他扭頭看了一下那個書生,那個書生現在已經知道楚昱是秀才,而且寫的詩也讓人無可挑剔,頓時沒有了剛才的氣焰,灰溜溜地跟那些人進了天字五號雅間。

被這件事情一鬧,楚昱也沒心思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伍方同隨即結賬下樓離開了。

他們一走,三樓的那些書生立刻圍到牆邊看那首詩。

“哎呀,這字好漂亮啊!”

“是啊,不比當時的那些書法名家差。”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如此漂亮的書法,竟然是一位比我們年紀還要小的秀才寫出來的。這個青華秀才楚昱當真是才華過人啊。”

“青華楚昱,大家都把這個名字記好了,以後切不可在他麵前賣弄文采和書法,以免自取其辱。”

“如果楚昱要是參加詩詞大會,估計沒有人能夠贏得了他,魁首非他莫屬。”

楚昱並不知道他們走後,那些書生對他做了很高的評價,從酒樓出來之後也沒有在街上繼續逛,直接回了驛館。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了。

這兩天風雪又變得大了起來,楚昱也沒有再出去,一直待在驛館中。

不過,他人雖然沒有出去,但是他的大名和他在酒樓提的那首詩,早已在呈陽府的文人中傳開了,人人都想結識他這位少年俊才。

不僅呈陽府的那些文人知道了他,就連住在驛館的過路官員也知道了,紛紛前來與他以文會友,使得他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直在不停的應酬。

當然,他的應酬也是有回報的,建立了與這些官員的友好人脈關係,雖然眼下他還用不到這些關係,但將來的某個時候或許就能夠派上用場。

又是一夜過去了,外麵的積雪變得更厚,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在風雪暫時停了。

今天要參加詩詞大會,伍方同早早地就到驛館把楚昱接到了紀祿平那裏,因為呈陽王想在詩詞大會開始之前見見楚昱,讓紀祿平先帶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