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向我們反複講述的那個被追殺的恐怖夜晚,遭遇到的正是這兩個陌生少年。

4月2日,晚上9點,王雷在辦公室玩鬥地主,聽到有人在樓下喊他的名字。

王雷走出房間,往樓下看,發現是兩個瘦小的年輕人,一個推著摩托車,頂著不透光的頭盔,另一個戴著口罩滿臉堆笑。

“哥們你是不是收煙酒啊?”戴口罩的男人仰頭問他。

王雷覺得一頭霧水,也沒答話。他家以前確實幹過煙酒超市,但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口罩男突然走上樓梯,就在雙方隔著一步台階時,王雷本能向後退了兩步。男人緊緊逼上來,伸出一隻手,另一隻手插在帆布包裏。王雷被刺激到了,“心髒在胸口一縮,好在沒蹦出來”。

王雷趕緊退後,關上門靠在牆上。誰想到對方猛烈砸門,幾分鍾後才偃旗息鼓。

愣了半天,王雷想,這是不是兩個小賊,想搶點現金?這在偏僻的郊區不算稀奇,也不大可能會要自己的命,頂多搶點錢去網吧。

令人驚訝的是,王雷當時沒有選擇報警,甚至還按部就班去超市買了牛奶。

晚上11時,王雷回到家,他猛然想起朋友的話,覺得有可能真是有人要“辦他”。但他依然沒有報警,甚至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冥冥中,他“覺得說出來就變成真的了”。

3天以後,他在外邊喝了點酒,找了代駕。回家路上他竟然再次遇到了那兩個年輕人,兩人顯然也認出了王雷的車牌號。

王雷當時生怕對方跑掉,可能是喝酒壯了膽子,他從後備箱抄出棒球棍追了上去。但兩個少年還是騎著摩托車走了。

黑夜中,王雷對著兩個少年的背影,喊出了前妻家妻弟的名字——“李佳緣!”

他喊出這個名字完全是第一反應,沒過腦子。

說來好笑,王雷第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妻子反應很淡定,娘家人也都沒怎麽表態。但他覺得這種狀態太過反常,所以發現自己被人跟蹤後,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妻子的弟弟。

我和老貓一起走進了王雷的審訊室。

王雷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金詩韻剛進來時,兩人照了一麵,他還答應要帶金詩韻回家。

他擔驚受怕地坐了一夜,雙眼滿是血絲和眼屎。見到我和老貓,他還在較勁,說要帶女朋友離開。

老貓譏諷地看了他一眼,指著他的臉,歪著頭衝我說,“你說這小子命多特麽大!”

王雷的表情像個弱智。

用老貓哥的話說,“這哥們腦袋上寫著一串命案編號呢。滿世界都看見了,就他自己看不見。”

現在,我和老貓決定告訴他一部分真相——當初那兩個少年,是收了錢來追殺他的,迄今為止還沒被抓到。

我們很容易就查到了這兩個少年的身份,因為他們以前留下過吸毒和打架的前科,手機號也被檢查站登記過。

但問題是,就在那兩天裏,這倆孩子似乎擁有了超人一般的能力——穿梭空間,突然出現在某個地點。然後他倆在六環附近飄來飄去,一會在河裏,一會在山上。這也難怪,他們騎著一輛無牌照摩托車,定位效果時有時無。

或許,他們還在努力追殺王雷。

王雷這一次真正開始害怕了,他不再說什麽要帶女朋友回家,反而死活不肯離開看守所半步。他知道,在那兩個少年被抓之前,隻有待在這裏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