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要弄死我就同歸於盡

宋嶼走後,江鬆從辦公室出來,杜常聞風而動,走到江鬆麵前出主意。

“江叔,宋嶼向來就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把這案子交給我,我讓人去處理。”

江鬆默不作聲,杜常繼續出主意,江鬆打住他:“我自有辦法。”

警局,宋嶼正和李乾在理案子,電話忽然響了,宋嶼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顯示,眉頭微沉。

“小嶼,從剛的案子我會和委托人協商好,讓她同意移交給杜常,你就別管了。”

宋嶼沒說話。

江鬆也不需要宋嶼同意,關切的囑咐:“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掛了電話,李乾看著宋嶼的表情也猜到了。

“他讓你放棄?”

“沒用。”宋嶼的眼神裏透著堅決。

李乾倒擔心起來,他把手搭在宋嶼的肩上,那隻常年握槍的手充滿了力量。

“你別管,有我。”

宋嶼看向他,平靜的說:“我是律師,我能不管?”

“你當律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為你父母沉冤昭雪,你現在要放棄?”

李乾急了,在體製內混了這麽多年的他太了解這個社會的陰暗麵,你可以有很多精力和鬥誌去反抗,但你不一定有那麽多的運氣。

宋嶼低下頭,握筆的手更緊了幾分。

他的側臉一瞬間變得冷峻又陰暗,轉而又快速恢複平靜。

李乾的話在他心裏掀起巨大風浪,又被他按下去。

僅僅隻是這短暫的幾秒鍾,他卻感覺異常疲倦,聲音沒了剛才的沉穩,顯得無力和柔軟。

“不會放棄,隻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說了,我來,我反正孤家寡人,也沒有什麽大仇未報,要弄死我,就同歸於盡。”

“你就沒為依依想過?”

這話戳到李乾的痛處,他臉色暗下來,眼裏流露隱痛,忽而笑了笑,調侃道:“她遲早要有新爸爸的。”

依依是李乾和前妻唯一的孩子,差不多是四十歲才有了這個孩子,李乾寶貝得很,所以離婚後他什麽也沒要,也沒爭取撫養權,為的就是孩子跟著媽媽,能過得更好。

宋嶼不擅安慰人,況且他和李乾的遭遇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兒去。

把一堆文件裝包裏後,宋嶼離開了警局。

李乾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擔心。

他知道宋嶼的執拗,外表平靜如水,內心堅如磐石。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宋嶼看到門口自己停的車不見了,立即給周華打電話,果然,這小子有急事開走了。

宋嶼去便利店買了把傘,撐著傘走到公交站台前,這裏有直達住處的車。

到達站台時,一個女孩在避雨,但雨下得很大,她盡量靠近裏麵,水還是打濕了她的肩膀。

宋嶼本沒想搭理,但看到那張長著可愛奶膘的臉時,他走過去,把傘直接遞給她。

女孩詫異,看到宋嶼那張帥氣又漠然的臉時,她有些靦腆又有些害怕:“謝謝,不用了。”

“拿著!”

宋嶼直接把傘塞過去。

他右邊的肩膀瞬間被急雨打濕,雨水濺在他臉上,他眨了眨眼睛,這下意識的動作讓他看起來有些呆萌。

女孩猶豫著接了傘,感謝之餘又關切的問:“可是你怎麽辦?”

宋嶼看向雨中的車流,淡淡的說:“我打車。”

沒一會,車來了,女孩還想給宋嶼遮雨,但宋嶼兩步上了車,消失在冰冷的雨中。

聽到門外有鑰匙轉動的聲音,程棉合上電腦走出去,看到宋嶼回來,她開心的笑道:“宋律師,你回來啦。”

她奶膘的臉上笑容溫暖又燦爛,眼睛純淨,天真無邪。

宋嶼看到她那一身碎花睡衣,配上她咧嘴的笑,活像村裏的傻姑。

宋嶼沒理會她,衣服濕透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寒冷,回房間關上門,換了睡衣,就開始忙他的工作。

六點半,天已經黑了,程棉還沒吃晚餐,宋嶼就更不可能吃晚飯了。

她本來想去敲門,問下他要不要吃晚飯,想想還是算了,多此一問,他能吃晚飯才怪。

程棉做了一份西紅柿牛腩麵,特意給宋嶼那一碗加了一個荷包蛋,端上桌後,她走到宋嶼門口輕聲敲門。

“宋律師,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做了麵條,一起吃點吧。”

“不用。”門那邊是幹脆利落的拒絕,絲毫沒被這滿屋飄香所**。

程棉問:“真的不用嗎?”

宋嶼這個素食主義者,買菜隻買雞蛋和青菜,這一份牛腩可是她買的,價格不菲。

她也是象征性的問問,他不吃,她明天的早餐就有了。

門內沒有回應,程棉沒再多問,剛準備走,門忽然開了,宋嶼那張好看的臉以高清畫質般呈現在眼前,每一處都清晰的刻在腦海裏。

他低頭看著她,“為了避免聽到你嗦麵條發出的噪音,我應該和你處在同一環境中,才能不受打擾。”

程棉皺眉。

她腦細胞飛速運轉,把這番鳥語翻譯成了人話。

大意就是:我要和你一起吃麵條。

還沒等程棉開口,宋嶼已經走到了餐桌前。

他房門沒關,即便麵條香味再濃鬱,程棉也能聞到一股淡淡煙味。

他竟然還抽煙,這還是程棉第一次發現,她以為他這種人沒有煩惱消化不了,原來也會借煙消愁。

餐桌上擺了一束向日葵,燦爛的耀眼,給這單調的客廳裏添了一抹亮麗。

宋嶼看了一眼向日葵,又看向程棉,那眼神仿佛在說花樣倒很多。

他不喜歡鮮花的這種味道,將花瓶挪到一邊去,拿起筷子挑了挑麵,低頭吃起來。

如果有必要,宋嶼完全能做到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不講一句話,但程棉不行,一分鍾可以,一個小時不行,尤其是吃飯這種本應熱鬧的時刻。

“你不喜歡向日葵?”

看他那樣子,倒不是不喜歡,而是討厭。

宋嶼挑麵的間隙回答:“我需要喜歡向日葵嗎?”

“你不覺得它充滿了希望嗎?”

“心中有希望的人看什麽都有希望,沒有希望的人看什麽都沒有希望。”

程棉咬咬筷子,和這男人聊天真是鬱悶,聊的人胃口都閉塞。

她不甘示弱的挑釁他:“你就是那個沒有希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