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宋律師,救我
程棉:“……”
沒一會,一輛車停在程棉麵前,車窗沒打開,程棉也不知道裏麵是不是宋嶼,隻好等著他下車。
她不動,車也不動,程棉隻好淋著雨貼著玻璃窗往裏看,正好對上宋嶼那雙黑色的眼睛。
程棉嚇得差點尖叫,實在像懸疑劇裏的變態。
程棉坐在後座,宋嶼回頭給了她一塊毛巾,程棉倒沒想到他還有這種貼心。
“擦幹淨,別把座椅弄髒。”
謝謝二字剛到嘴邊,硬是被咽了下去。
雨下得很大,玻璃窗敲打出嘈雜的響聲,車內漸漸有了暖氣,但程棉衣服淋濕,還是冷得難受。
車裏安靜,宋嶼專注開車,似乎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程棉瞄了一眼後視鏡裏宋嶼的眼睛,沒被發現,又忍不住瞄了一眼。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隻是卻比黑夜還要深不見底。
車內越來越暖,但程棉卻開始打噴嚏,她忙捂住嘴,“不好意思,有……紙嗎?”
宋嶼明顯皺了眉,把紙巾扔過來,程棉更不好意思,拚命遏製住想打噴嚏的衝動。
沒一會,車停了。
宋嶼下車,撐起傘離開了,留程棉一人在車上莫名其妙,不一會,宋嶼回來,收了傘,雨下得猛,他走的急,褲腿濕了一片。
他把一個紙袋子遞給程棉,程棉接過,是一杯熱牛奶。
“趁熱喝了。”
宋嶼從後視鏡裏看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警告她:再打噴嚏就下車!
宋嶼的好意總帶一些壓迫,讓人不知如何感謝他。
程棉乖乖喝了,一股暖意在體內縈繞,暫時遏製了噴嚏。
“謝謝啊,宋律師。”程棉感覺舒服多了。
宋嶼沒搭理她。
“宋律師,這麽晚了你才下班嗎?”
宋嶼沒回應她這句話,反而問道:“你弟不上學了?”
忽然談到她的家事,程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嗯……”
“沒人管?”
他輕描淡寫的戳到她心尖上的痛,程棉垂眸,笑了笑。
“我父母肯定管啊,隻是他們比較忙。”
她不願提及這些,怕他又問,緊接著說:“你怎麽知道的?”
是不是李警官告訴他的?
“你覺得我會隨便讓什麽人住進我家?”
程棉瞬間明白,人家可是律師,早就將她家底查了個幹淨。
程棉沒有說話,幸好到家了。
宋嶼下車,在程棉推開車門後,他已經撐著一把黑傘站在了她麵前,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雨。
程棉有些緊張的低著頭,輕聲的說了聲謝謝,躲在傘下,和宋嶼共一把傘進了小區樓下。
回到家,程棉第一時間衝了熱水澡,但感冒已經潛伏在體內,淩晨一點,她被自己的咳嗽弄醒,捂著被子咳到無法克製。
她怕打擾宋嶼,一直捂在被子裏,差點沒把自己悶死,跑到陽台咳,一吹風更難受,隻好回臥室。
這時,她恰好看到宋嶼房間的燈亮了。
肯定把他吵醒了,程棉匆匆回臥室拿了件衣服穿上,準備出去,剛走到門口,宋嶼開門出來。
他穿著藍色條紋睡衣,好像沒有睡著似的,臉上沒有被吵醒的倦意,也沒有任何憤怒,平靜得像冬天湖麵的水,讓人感到害怕,又讓人覺得很平靜。
程棉心裏愧疚,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我現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她要走,宋嶼卻毋庸置疑道:“要出去也是我出去!”
程棉一時愣住,宋嶼穿了件外套,立即走出房門。
門剛關上,程棉就忍不住拚命的咳。
她去廚房燒了壺水,喝了幾口熱水,好了一些。剛要進房間,門開了,宋嶼走了進來。
他手上拎著一個袋子,遞給程棉,“把藥吃了,別再咳了,很吵。”
程棉接過袋子,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等她回過神來,宋嶼已經回了房間。
程棉休假的時候回了老家一趟。
四個小時的大巴,一望無際都是田野,巍巍高山清晰可見,風拂過臉頰,伴隨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讓土生土長的人們格外覺得親切。
這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村莊,帶給程棉一種踏實和愜意。
拐角處那座破磚瓦房傳來熱鬧的說話聲,程大明和幾個牌友在打跑胡子,他左手吊著紗布,沒法拿手抓牌,就在桌上放了一盤柴火燒後的灰,把牌插在灰裏,穩穩當當。
如果這不是自己老爸,程棉一定會被這高深的智慧折服。
程棉回屋後把包一放就開始收拾。
家裏亂的很,程大明一個人生活很多年,不是不想找個伴,但他這牌仙的名聲可是家喻戶曉,去年才把欠的賭債還清,就算智力低下的女人都不會考慮他。
程大明收了牌回來,樂嗬的坐在灶前燒火。
“小花,你回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家裏菜都沒買。”
程棉把洗菜池裏堆了起碼一個星期的碗給洗了,又把髒的像泔水桶的電飯鍋給刷了。
忙前忙後,和程大明有一聊沒一聊的。
“你手這事你也不告訴我一聲。”
“沒啥大事,已經快好了。你弟還好吧?”程大明快速切了話題,他可不想讓程棉知道他這手是上次去賭場被人打斷的。
“他好著呢,有我,不用擔心。”
火光映出程大明那張滄桑的臉,他歎口氣,看著女兒忙前忙後的身影,心裏不是滋味。
程棉吃完午飯後繼續收拾,一直忙活到晚上七點,再不回去就沒班車了。
走前,她給程大明留了些錢。
冬天的夜黑得快一些,夜裏冷,沒人在外麵晃悠,泥濘路上沒有路燈,程棉拿手機照亮,走的很急。
這時,有幾個年輕小夥子擋在她麵前,也不拖延,直接問:“你是程小強的姐姐吧?”
程棉警惕的往後退,“你們是誰?”
“程小強揍了我哥們,醫藥費都沒給,你不是在城裏工作嗎?你把這錢還了,這事就清了。”
“你找他去,我不知道。”程棉做好逃跑的準備。
帶頭的黃毛瞥了一眼程棉的包,“那就不客氣了。”
他們作勢要搶,程棉轉身就跑。
程棉左拐右拐想甩掉他們,但他們也是這裏出生的人,甚至比她還要熟路。
程棉手機燈關了,不知怎的跑到田裏去,趕忙躲在幾棵樹下,顫顫的拿出手機,她不知道報警能不能來得及救她,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人竟是宋嶼。
他是律師,也許他有辦法。
幸好他接了電話,程棉焦灼道:“宋律師,救我,我遇到村裏的小混混搶劫,怎麽辦?”
“如果隻是搶劫,把包扔給他們,確保自己安全。”
程棉以為他好歹能緊張一下,但那聲音仍是平靜如湖水,絲毫沒有波瀾。
“如果把包給他們了,還不放過我怎麽辦?”
“強.奸罪比搶劫罪判得重,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冒險。”
都緊急情況了,還在這裏分析一般情況。
程棉擔心,“憑我的長相,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冒險?”
宋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