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世外高人
要是皇太孫朱允炆繼位，方孝孺之流必定受到重用，
以方孝孺的性格，再加上他又是皇太孫朱允炆的老師，那勢必會削藩。
朱能之所以那麽著急急帶人來找燕王朱棣回順天。
就是基於這些原因。
隻有燕王回到封地，朝廷就會有所忌憚，如此一來，燕王才會安全。
若是一直在外，萬一朝廷要是得知燕王久留在山野鄉村，到時派重兵前來，沒有重兵護衛周全，一旦被帶回應天府。
那後果，不堪設想。
“殿下若是想要把閑雲村村長收入麾下，坦白身份不是更好？”
朱能建議道。
朱棣擺了擺手，否決了朱能的建議：“這閑雲村村長沈言是個高人，凡是高人，都有些怪脾氣，用身份壓人，恐怕適得其反。”
見朱棣否決了自己的建議，朱能勸道：“殿下，如今形勢危急，可耽誤不得呀。”
“本王自有打算。”
朱棣臉上若有所思，旋即轉移話題，問道：“你這次前來，可帶足了銀兩？”
“三保太監特意囑咐過，所以末將此次前來，特意從王府庫房支取了一萬兩銀票。”
朱能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恭恭敬敬遞到朱棣手中。
朱棣收下銀票，揣進袖口內，說道：“本王在隔壁給你們開了兩間房，你們舟車勞頓，先下去休息吧。”
“是。”
朱能一行人向朱棣拱手行禮，而後有序的退出了房間。
等朱能一行人走後。
朱棣拎著一壇酒離開了民宿。
閑雲村。
東邊。
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裏。
這裏是沈言的住處。
此刻，沈言正忙著宰殺一條五斤重的野生青魚。
青魚是村民從村口河裏捕到送給他的，經過幾天在水缸裏靜養，青魚體內的黃沙已經吐的七七八八了。
純天然野生青魚。
用來做魚生最合適不過了。
宰殺後的野生青魚，用刀切成一層薄薄的魚片，攤在菜盤上，然後往小碟裏倒入醬油，再加上從後山挖到的野生芥菜果實研磨成芥末，一並放入醬油當中。
看著麵前的魚生，沈言已經饞的流口水，正當他抄起筷子，準備享用難得的美味時。
一陣叩門聲音傳來。
“誰？”
沈言從屋內走了出來，朝著門外詢問道。
“祝四郎。”
外麵傳來祝四郎的聲音。
得知來人的身份，沈言這才快步走到門口，放下門栓，抬手打開大門。
“祝老哥，這麽晚了來我這裏，有何貴幹？”
看著深夜來訪，站在門口的朱棣，沈言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朱棣揚了揚手中拎著的一壇酒，笑著道：“此夜難眠，找你喝酒解悶，順便聊聊天，村長你不會不歡迎吧？”
“當然歡迎。”
沈言側過身子，向朱棣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宅院。
穿過院子。
來到堂屋內。
看著桌上的魚生，朱棣不由的一愣：“沈村長好雅興，竟然弄了魚生。”
“做點宵夜，吃飽喝足好睡覺。”
聞言，沈言說道：“祝老哥請入座。”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啊。”
朱棣笑著坐在沈言對麵，說話間，把手中的一壇子酒放在桌上，沈言則是取來兩個酒杯，然後先給朱棣倒上一杯，接著又往自己的酒杯裏倒上滿滿一杯。
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急著吃魚，而是互相舉杯碰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才抄起筷子吃魚。
“想不到沈村長刀工如此出神入化，一片小小的魚肉，竟然能夠切到薄如蟬翼的地步。”
朱棣夾了一片魚肉，看著魚肉晶瑩剔透，不由的開口誇讚。
“祝老哥抬舉了。”
沈言謙虛一笑。
一番寒暄後，朱棣也不再客氣，將魚肉蘸好醬油調料，送入嘴裏，頓時，野生青魚肉的鮮甜，混合著醬油的鹹香，還有直衝大腦的芥末融合在一起，味道妙不可言。
“祝老哥，如何？”
沈言看著朱棣，詢問對方魚生的味道。
“祝某先前也食用過魚生，對魚生的吃法，也有所了解，不過沈村長你做的魚生....”
朱棣歪著頭，沒有急著給出評價。
坐在對麵的沈言連忙追問道：“我做的魚生怎麽樣？”
在沈言的期盼之下，朱棣給出了超高的評價：“比我之前吃的要好上不少，魚生鮮甜，和醬油芥末混合在一起，味道層次極為豐富。”
聽到這話。
沈言懸著的心終於是落地了。
這是他第一次動手做魚生，自然希望有人能夠給出評價。
兩人一邊吃著魚生，一邊喝著小酒，時不時的聊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很快，酒過三巡。
桌上的魚生也被沈言和朱棣消滅的幹幹淨淨。
借著三分醉意，朱棣看向坐在對麵的沈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說道：“沈村長，有件事，祝某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言沒有觀察到朱棣異樣的目光，回道：“祝老哥請說。”
朱棣笑問道：“以你的才華，走出鄉村，大有可為，為何卻非要在這偏遠山村當一個小小的村長？”
“這個問題，之前不是問過了嗎？”
沈言疑惑的看著朱棣，雖然喝了酒，但沈言的腦子卻很清醒，他明明記得之前朱棣已經問過類似的問題，自己也回答過了，如今朱棣又再次問起，這讓沈言感到十分疑惑。
“隨口一問罷了。”
朱棣笑著擺了擺手，突然口風一轉，問道：“不知沈村長對天下之勢有何看法？”
“我一個小小的村長，能有什麽看法？”
沈言並未把朱棣的話放在心上，權當對方在酒後胡言亂語。
“實不相瞞，祝某走南闖北，識人無數，但隻有沈村長你，能給祝某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朱棣麵色嚴肅，繼續說道：“這裏就我們二人，何不盡情暢談一番？就當是借酒論古談今，如何？當然，沈村長要是怕的話，就當祝某沒說過。”
看著朱棣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沈言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不過既然是借酒論古談今，四下又無人，沈言點頭道：“那咱們就好好談一談古今。”
“沈老弟果然夠爽快！”
見沈言同意，朱棣也將沈言稱呼，從‘沈村長’變成了‘沈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