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神仙打架

“你說,師父到底幹嘛去了。”顏絲絲還是低著頭,打破了這片充滿了尷尬氣息的沉默。

“不知道。”

“他平時也會夜不歸宿嗎?”

蕭亦初收回了自己眼神,眸中的深邃也漸漸消失。

“他的作息很有規律,要不是有什麽事情纏住了,是不會夜不歸宿的。”

顏絲絲莫名覺得有些擔憂:“他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看顏絲絲這樣一驚一乍的,蕭亦初的語氣裏帶了些安慰的意味:“別擔心,他雖然記性不好,但是人很精明,不會有事的。也許明天天一亮,他就回來了。”

“嗯,希望如此。”

“你剛剛,夢到什麽了?”蕭亦初嘴角含笑,眼睛也亮晶晶的。

“啊?”

“剛剛夢到什麽好吃的了?”

顏絲絲驚異萬分:“你怎麽發現的?難道我……流口水了?”

連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嘴角,一臉局促。

“哈哈哈,逗你的。小吃貨。”蕭亦初憋著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我可不是小吃貨,我定力可好了。現在就算有吃些高熱量的東西,也是在你允許的情況下。”

“那我現在允許你多吃點,至少要有足夠使用的營養和能量。”

顏絲絲眼睛一亮,朝著蕭亦初湊了湊,討好道:“那我能吃烤肉和冰淇淋嗎?”

“想都別想。”

方才那雙亮起的眸子頓時又黯淡了下去,顏絲絲抿起了雙唇,看起來很是委屈。

蕭亦初被她的模樣逗笑,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心裏頓時被裝得滿滿的。

偌大的客廳之中,僅僅亮著一個暖黃色的燈。

燈光照耀出沙發上兩人相互說鬧的身影。

窗外大的月亮漸漸失去了光華,天際的東方有一輪新日正在醞釀著接班上崗。

不知過了多久,顏絲絲終究還是抵不過困意,歪著腦袋漸漸睡著了。

她的頭靠在蕭亦初的肩上,睡得很沉,比方才沉多了。

小丫頭就是嘴硬,明明很困,卻又一直死撐著不肯睡覺。

蕭亦初側眸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右手緩緩抬起,漸漸撫上她白皙的臉頰。

女孩子的肌膚滑膩,不施粉黛的臉上滿滿都是膠原蛋白。

蕭亦初癡癡地看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他此時臉上的笑容有多麽溫柔。

伸手將蓋在兩個身上的被子拉好,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輕柔道:“晚安。小學妹。”

然後,他動作緩緩地將頭抵在顏絲絲的腦袋上,閉眼,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熟睡的兩人是被一聲尖叫吵醒的。

顏絲絲猛地睜開眼睛,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乖巧地坐好。

蕭亦初也被嚇了一大跳,一臉懵逼地看了看四周,接著撿起掉落在地的被子。

“你們兩、昨晚、做了什麽?”

風塵仆仆的蕭尤站在門口,眯著眼、挑著眉盯著一起窩在沙發上的蕭亦初與顏絲絲,嘴角掛著一抹壞笑。

顏絲絲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見蕭亦初白了蕭尤一眼,很不客氣、並且很凶地大叫:“你昨晚上哪去了?”

“我……”

“你知不知道,我們兩人被你鎖在家裏一整夜!”

“額……”蕭尤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昨天,又想到自己方才確實是拿鑰匙開了門才進來的。

一抬頭就對上了蕭亦初那張像是要吃人一般的臉,以及顏絲絲滿是無奈的表情,他委屈地低下頭,一邊對手指,一邊可憐兮兮地說:“人家老了,記性不好,你們別那麽凶嘛!”

“……”

還杵在沙發上的兩人都是一怔,然後一臉黑線。

在蕭亦初的逼問下,蕭尤很自覺地交代了昨晚的事。

昨天下午,蕭尤接到了認識了二十多年的國家隊朋友的電話,說是有個神秘老友來了C市,要他立馬過去,晚了人家可就走了。

蕭尤聽後很高興,以為他們準備了什麽神秘驚喜給他,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可誰知,這非但不是驚喜,還是驚嚇,因為所謂的“神秘老友”不是別人,正是被他死死記了二十年仇的厲祁天。

那一頓飯,蕭尤形同嚼蠟,飯菜沒吃多少,光顧著喝酒和瞪厲祁天。

厲祁天也不示弱,你瞪我一下,我就瞪你兩下;你瞪我兩下,我就嚎你一嗓子。

於是吃著喝著,蕭尤與厲祁天便對罵了起來,接著又打了起來。

不過他們並沒有打多久,就因為酒精的力量各自睡著了。直到天亮醒來時,兩人一看到對方又罵了起來。

蕭尤說厲祁天是害人精,厲祁天則說蕭尤是窩囊廢,接著又從個人恩怨轉變成了兩家的恩怨。

厲祁天提出要比試一場定輸贏,輸了的那個要喊贏的那個“爸爸”。

蕭尤一口答應,但接下來又稱親自和厲祁天打丟麵子,要派自己的養子來和他比一場。於是,他就親自回來,找蕭亦初去和厲祁天比這一場。

顏絲絲簡直要被厲祁天雷得外酥裏嫩,無奈地問道:“師父,這是你和厲祁天的恩怨,為什麽要把亦初扯進來,憑你的能力,和他打一局應該沒問題吧!”

蕭尤繼續癟著嘴巴對手指:“他在國家隊裏當教練,每天都在訓練,而我隻是私人教練,現在又很久沒練了,我怕打不過他。”

“可厲祁天可是曾經的世界冠軍,萬一亦初輸了……”

“這場比賽,我打!”

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蕭亦初忽然開口。

蕭尤滿意地鼓了一下掌,眉眼中滿是自豪和喜悅:“真不愧是我蕭尤的兒子,有我當年的風範。”

“千萬別拿我跟你比,我實在承受不起。”

要是像你,我這輩子可就毀了。

顏絲絲還是不放心:“你昨晚沒睡好,我擔心……”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場比賽,我有把握贏。”蕭亦初笑容溫暖地看著顏絲絲,大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站在兩人之間的蕭尤一會兒看看蕭亦初,一會兒又顏絲絲,有種被忽略了的感覺。

為啥是不會讓小絲絲失望,而不是不會讓他失望?

難道這場比賽不是為了他才打的嗎?

在蕭亦初的眼中,他還真不是在替蕭尤打比賽,而是為了他自己。

憑他現在的實力,在全國賽中奪冠並非難事,但是要想和全世界的擊劍人才比賽,他還確實有些沒底。

雖說厲祁天已經有十來年沒有打過正式比賽了,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曾經的世界冠軍,他是有真本事擺在那裏的。

這樣的對手當他的試水石,程度剛剛好。

再說了,贏了這場比賽,恰好可以報了四天前在擊劍館裏的仇。

洗漱過後,又簡單吃了頓早餐,蕭亦初等人帶上裝備去了同厲祁天約好比賽的C市體育中心。

C市體育中心是該市最有名的一家體育館。

因為擊劍場地和所用幾分器材的特殊性,平日裏是不對市民開放的,但是厲祁天可並不是普通人。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獲得過世界級別的個人重劍金牌和團體賽銀牌,又是擊劍國家隊赫赫有名的全能型教練,他的名號早就已經被老一輩的擊劍愛好者銘記在心。

現在,擊劍界的老前輩要和新秀全國冠軍打一場比賽,那可是神仙打架,是可以記錄到體育中心裏程碑史的。

蕭亦初等三人抵達擊劍館時,厲祁天已經用個人魅力說服體育中心將劍道和相關器材借給他們使用,時間為兩個小時。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蕭尤與厲祁天才剛見麵,立即就杠上了。

那陣勢,簡直就像要打起來一般。

“害人精,我看你一會兒怎麽輸,等著叫我‘爸爸’吧!”

“老窩囊廢,你以為找了個小窩囊廢來跟我打就能贏了?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兒子,你說什麽,你給我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你就是個窩囊廢,你一家人都是窩囊廢。額……你才是兒子,你全家都是我兒子!”

吧啦吧啦……

顏絲絲很無語,很無奈,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蕭亦初掏了掏耳朵,自動屏蔽嘰嘰喳喳罵個不停的兩個老家夥,轉身對顏絲絲道:“絲絲,我記得你的照相技術還不錯?”

“啊?”她愣了愣,一下子便明白過來,蕭亦初指的是先前偷拍他與李館長對戰,並且在後來當作微博配圖所用的視頻。

“今天的比賽精彩程度一定不會亞於那一場,要是錯過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想拍的話就光明正大地拍吧,要是免得回頭後悔。

顏絲絲杏眼一亮,開心地應道:“好嘞!”

兩人換上了擊劍服,分別拿著劍站上了劍道的兩端。

頭頂的亮堂堂的巨型法筒燈照下,將劍道上兩人的身形襯得更加清晰。

蕭亦初年輕俊美,意氣風發,一身白色擊劍服的他渾身上下透出一種貴氣;厲祁天雖然上了年紀,但是身材魁梧,神采奕奕,隻看一眼就能知道英雄寶刀未老。

為了公平起見,蕭尤請了體育中心裏的一位管理人員來當裁判,而自己則退到了顏絲絲身邊,同她一起作為蕭亦初的啦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