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末法時代
林源抬手下意識看了下手表時間，唐佳雪的聲音已經傳來，依然是悅耳卻又有些距離感：“秘境雖是小世界，但時間與現實是同步的。”
“恩明白了，今天其實挺感謝你的，感謝你耐心替我解釋了很多東西。”林源發自肺腑地表示了感謝。
雖然他也知道，唐佳雪說的這些東西基本都屬於修真界的常識，就算沒有唐佳雪，他也可以在其他人那裏，比如說那兩位負責招生的張棟和李成那裏知道，但唐佳雪親自帶他過來，無疑節省了很多時間，尤其是秘境中寶貴的時間。
唐佳雪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林源的感謝，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打量了下林源，緩緩說道：“算是還你個人情吧。”
“人情？”林源一愣，有點不懂。
唐佳雪撇過頭去，輕聲道：“昨天我替我爸媽轉達給你的那些話，應該是讓你為難了，那並非我的本意，隻是家裏的意思我也無法違抗……總之這個人情算是還你了。”
林源明白了，除了稍稍感慨這姑娘可真是善良外，也隱約能猜到接下來她要說的話了，他用半開玩笑的口吻，有些認真也有些打趣地說道：“那麽現在咱兩就算兩清了，以後還有機會再約你出來嗎？”
唐佳雪眨著明亮的眼睛，很清澈很好看，道：“假期的時間對我來說是很寶貴的，修真之路漫漫，哪怕是一個月的時間也不能隨便浪費，我可不是那些隻靠家裏勢力仙二代呢。”在唐佳雪身上確實看不到，像歐陽健那種天生的優越感，就算明知道和唐佳雪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個姑娘也確實讓人很難心生惡感。
果然如此，唐佳雪今天突然主動約自己出來，顯然不會是林源突然魅力爆發，隻不過是想還個人情罷了。
林源之前確實也有那麽一點幻想，現在說開了這一切，他反倒更加坦然了，釋然一笑道：“好吧，那咱們就各自回家吧。如果還有機會的話，說不定開學的時候還能有見麵的機會，那麽祝你好運吧！”
林源很豁達般地說完了這番話，擺擺手轉身就要離開，一副很酷的模樣，也用來掩飾住自己心中曾有過的那麽一丁點幻想。
唐佳雪微微莞爾，打斷了林源的自說自話，道：“其實用不了那麽久的，沒幾天高考成績就要出來，到時候回校填誌願，我們還得再見麵呢。那麽，到時候再見啦，也祝你好運！”
林源嘴角抽了抽，好吧，他差點都忘了這茬呢。
對於他們這些被天道學院錄取的人來說，高考成績如何已經無所謂了，但表麵的功夫還是得做了，至少也是給家裏個交代，所以到時候他們還是要去填誌願。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林源順手就打開微信，添加了陳普生好友，對方暫時沒反應，他暗自琢磨那家夥大概是看書看入神了吧，他又掃了眼那個新生群，一天下來，這個群已經累計了幾百條的信息。
不過在唐佳雪那裏得到了足夠的信息後，他對這個群裏已經不是太關注了，無聊的時候才會在群內冒個泡，但很快也就淹沒在海量的聊天信息中。
張棟和李程幾乎全天候在群裏替新生們解答各種疑問，當然都是些能夠回答的範疇內，基本也都是關於修真界的基礎知識，可架不住人多啊，這天反複回答，正常人都會精疲力盡。
負責新生接待的隻有兩位修真者，而新生卻有近五十人，林源算是明白那些仙二代們為何不喜歡加群了，他都替張棟和李程感到累啊，於是在閑暇無聊時，也就順便在群內幫忙回答疑問了。
雖然他知道的也不會有多少，可秘境之行後，他對修真界的認知，比其他人還是要稍微高上半個檔次了。
這樣一來二去，群內漸漸有些人注意到林源，詢問後得知林源居然今天就已經將清單上的入學用具全部采購完，紛紛表示了驚訝，畢竟這才剛剛考試結束沒幾天，這些凡人出生的新生們，對修真界都還沒有直觀的認識，還在等著慢慢了解後再去采購，以免有什麽遺漏。
很快林源陸續就收到了好幾個好友申請，都是新生群內的，他琢磨著將來這些人都會是校友道友，而且比起仙二代們那個圈子，顯然他是屬於這個群體的。本著提前打好關係，他也就全部同意了好友申請，也並不介意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出來。
直到晚上十點鍾，熱鬧的微信才稍稍安靜了點，林源伸了個懶腰，剛放下手機準備休息時，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再次響了起來，他頭大地拿起來一看，渾身的疲倦卻立刻就消失了，那位陳普生大概是終於從秘境裏出來，他的好友申請總算通過了。
“前輩你好。”林源很客氣地主動發過去信息。
“稱呼我學長就行啦，畢竟都是二十一世紀了，一直叫前輩，我怎麽聽著感覺自己像在演電視劇啊。”陳普生很快回答。
已經初步見識過這個與現代社會高度融合的修真界，林源也見怪不怪了，很自然地換了稱呼：“學長你好，你白天給我把脈檢查時似乎欲言又止，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挺強的，告訴我真想吧，我的體質是不是很差勁，不適合修真？”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陳普生早有所準備，打字速度還是挺快的：“別多想了，你的修真體質不僅不差，甚至可能還很好，隻是究竟好到什麽程度，就不是我能判斷得了的，得需要更專業的修士來給你診斷，隻是。”話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林源打出一串省略號，來表達自己的無語。
陳普生繼續說道：“這個末法時代，體質好未必是好事啊，體質越好，隻能說是越生不逢時，生錯年代了哇！”
“怎麽說呢？”
“簡單給你解釋下吧，修真體質可以稱為靈根，所謂靈根，決定了吸納靈氣的程度，這是修真的根本所在，靈根越好的人，能夠吸納的靈氣就越純淨，引氣效率也更高，將來的修為自然更高，但這隻是上古時代的標準了。現在末法時代，靈氣日益稀薄，就算是那些秘境，也並非完全獨立，畢竟是依附主世界的小世界，經過千萬年歲月，靈氣也多少受到了不少汙染，靈氣的渾濁度也是比較高了。”
似是給林源細細品味的時間，陳普生停頓許久後，才繼續說道。
“在末法時代，越是上品靈根的人，反而越難以吸納靈氣，因為他們的靈根天生挑食，吸納不了那些渾濁的靈氣，可是現代社會已經沒有足夠純淨的靈氣可供吸收了，修為反而難以進步。不僅如此，就像處於饑餓中的孩子，長期無法接觸到足夠純淨的靈氣，他們的上品靈根，也會慢慢被同化為下品靈根的。”
“反而是那些下品靈根的人，他們的靈根天生不敏感，吸收靈氣效率低下，所以對靈氣是來者不拒，靈氣質量不管好壞都能全部吸納體內，盡管這會讓他們日後的上限非常低，可在起步階段，反而會比那些上品靈根的人更快。這就是末法時代的悲哀啊，你能聽明白嗎？”
林源沉默片刻，很快做出回答：“大致聽明白了，簡單比喻，就像是一個吃著營養豐富食物的孩子，突然掉到貧民窟，隻能吃那些並不幹淨的食物，因為難以適應，他反而不如那些每天生活在貧民窟裏的人成長得更快，但靠這些不幹淨食物成長起來的人，不管是誰，身體都會很差。”
陳普生讚賞道：“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你的悟性果然很不錯，難怪聽聞葉眉仙子還未見過你，就已經對你很感興趣了。”
“確實如你所比喻的那樣，末法時代受限於靈氣的渾濁和不足，上品靈根難有用武之地，下品靈根者的修為上限卻是越來越低，有些下品靈根者雖然初期修煉容易，但境界往往停滯在築基期甚至煉氣期便再無進展，如此不斷惡性循壞，才造就了今天修真界整體衰落下去的尷尬。”
這是陳普生第二次提及葉眉仙子，林源自然聯想到當日筆試考卷最後那個落筆，不由得心生好奇，追問道：“這葉眉仙子到底是誰？”
“天道學院的一位師尊，以後你自然知道了，哈哈，說不定入學後就是由這位葉眉仙子，來給你測定靈根究竟如何呢。”看起來陳普生和葉眉仙子應該比較熟悉，卻故意賣關子不肯細說。
林源心中苦笑，陳普生的答案也不知道該讓他高興還是忐忑，本以為自己是小說中的廢柴，結果非但不是，反而很可能是上品的靈根，但可惜他生錯了年代，末法時代的上品靈根居然成了最不值錢的。
他現在隻能祈禱自己的靈根盡量普通點，不求最差，畢竟修為上限太低的話，修煉之路很容易就走到盡頭了，那不是他想要的。但也不求最好，修煉太過緩慢的話，林源都不知道自己短暫的人生是否夠用，那更不是他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