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賦的力量
參賽選手們之間的氛圍瞬間到了白熱化，火藥味重的幾乎一觸即燃，彼此間再也沒有原本禮貌性的客套和禮貌，聽著主持人一一介紹各自的身份背景，彼此間的打量都帶上了濃濃的戒備和敵意。
唯一一個還算淡定的大概就是喬默沁了。
不知道主辦方有意還是無意，她的操作台正好被安排在了季阮清的身邊。
季大小姐挑釁地看過來，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蔑視和不屑，放低了聲音嘲諷道：
“哈，我還以為是什麽人物，原來是個濫竽充數的外行，真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大的勇氣參賽，居然還敢站在我身邊！”
喬默沁看著她無語了半晌，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季小姐，請相信我，但凡有一點可能，我都不想跟你同時出現在這個場合！”
她是被逼的，她才是真的無奈好嗎？
季阮清被氣的險些背過氣去：這個小賤人居然這麽有恃無恐！
喬默沁更無奈了，自己明明是實話實說，為什麽這位大小姐反而更生氣了？
唉，上流社會的人，心思真是難猜。尤其是這位公主病小姐和那位動不動就喜歡替別人做決定的陸總裁！
最終挽救了季阮清免於被氣暈的是比賽開始的音樂聲。
主持人將顧老請上台，請他為參賽選手們出題，這也是新人調香大賽的慣例了。
顧老的目光一一在選手們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喬默沁身上。
那張酷肖故人的嬌妍麵容，讓他恍惚回憶起了那個纖麗婉約的江南女子。
那些美好的少年時光一瞬間像是潮水一般湧來，顧老閉了閉眼，唇角微微含笑，卻帶著化不去的悵惘和思念：
“我小的時候，家裏有一棵極大的梧桐樹，每到春天的開花的時候，滿院子都是梧桐花的香氣。人老了就容易念舊，老頭子今天想再聞一聞梧桐花的味道，就用這個做題目吧。”
顧老的話一出，有不少選手的臉色就是一白，他們大部分人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城市裏，甚至有人連梧桐花是什麽味道都不知道！
“顧老這題目可真夠偏的。”台下的呂詩柔喃喃自語。
在調香術中，越是要惟妙惟肖的模擬天然香氣就越是困難，何況偏偏還選了一種這麽冷僻的植物。哪怕讓她這個首席調香師親自去調製，恐怕也不能做到盡善盡美。
陸氏集團的高層們原本就提心吊膽的心情此刻更是涼到了底，一個個哭喪了臉：“慘了，我們陸氏集團的名聲注定要被毀掉一大截了！”
“先別急著哭，這題目對陸氏來說未必是壞事。”一直雙手抱胸，緊盯著台上的陸司昂忽然開了口。
咦？
所有人連忙抬頭看去，隻見台上不少選手還在束手無策或者冥思苦想，僅有寥寥幾個人開始動手了。
而喬默沁，正是其中之一。
看看麵前寫著名稱的香料瓶子，她毫不猶豫地摒棄了所有的人造香料，把目光落在了天然香料的位置。
她沒調過香，對這些化學合成的香氣了解不深，一一辨別分析肯定來不及，還不如發揮自己的長處，從熟悉的自然香料裏尋找方法和靈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跟著外婆長大，那個寧靜美麗的小鎮，很多人家都喜歡在院子裏栽種梧桐樹，顧老所說的梧桐花的香氣，正好是她童年最深刻的回憶。
梧桐花是什麽味道？
“甜香略帶粉質的微幹，是紫羅蘭和丁香的味道，花瓣還有濃重的天竺葵和風信子部分香氣，對了，還有極輕的杏仁的苦澀……”
喃喃自語著，喬默沁的視線在一排排香料和精油上劃過，迅速而精準的選定數個瓶子開始調製。
稱量、萃取、調和，雖然一開始因為第一次上手有些生澀，但是很快就越來越熟練，那一雙素白纖細的手如同蝴蝶一般在瓶瓶罐罐和各種儀器間穿梭起舞，居然像是有一種莫名的韻律，優雅美麗，莫名的攫住了現場大部分人的心神。
“喬小姐真的是第一次調香嗎？看她的動作，我都要以為她是一名專業的調香師了！”一個高層低叫了起來，滿眼驚喜。
陸司昂麵色依舊沉靜，卻不像剛才一樣緊繃，向來淩厲的鳳眸中甚至難的的閃過愉悅的笑意。
果然是能與陸家齊名的沈家的後人，這就是天賦的力量嗎？以後如果有機會，還是鼓勵一下這個小女人，做一名真正的調香師吧，不要浪費了這份血脈的傳承。
時刻關注陸司昂的呂詩柔敏感的發現了他心情的轉變，順著他的目光向台上的的喬默沁看去，心中嫉恨難當，不由得撇了撇嘴：
“大家別被騙了，調香要是真有這麽簡單，調香師早就遍大街都是了，怎麽可能一直稀缺？這些儀器操作起來本來就不複雜，這位喬小姐別不是隻有個花架子吧？”
跟呂詩柔同樣想法的還有季阮清。
原本勝券在握的她聽到顧老的題目後也暗暗吃了一驚，但是她作為奇華頓的優秀畢業生，也是有真材實料的。
梧桐花雖然偏門，但是她也是接觸並了解過，看看那些完全一臉空白急成熱鍋螞蟻的參賽選手，她甚至覺得更有把握了！
季阮清帶著這種優越感第一個開始調製自己心目中的香水，耳聽得觀眾席上的議論聲漸起，她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沒錯，就是這樣，自己的優秀再一次驚訝了所有人！
但是當她告一段落偶然一抬頭，卻愕然發現，大部分，甚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自己這裏，而是落在了旁邊！
看著喬默沁優雅的操作，季阮清的臉不由得扭曲了一瞬。
又是這個賤人！為什麽每次她都要跟自己作對！
果然是外行，隻知道凹造型博眼球，香水調製不好，姿勢再好看也是白費勁！
她狠狠地瞪了喬默沁一眼，心裏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詛咒真的發生了作用，喬默沁居然真的停了下來，麵上也露出了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