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陪我走走
“今日是中元節，鬼門大開，百鬼夜行。這鬼天氣好似都在給他們行方便。讓人瘮得慌。”李恒暗罵了一聲，走到幾個人的中間去。
“瞧你那小膽，哥哥我就從來不在乎這些，要是真有漂亮的女鬼糾纏我，我就把她撲倒。”張強大大咧咧的，引起了一陣鄙夷。
另外一人跟隨在幾個人身後，一言不發。謝科也是一言不發，他沒有心情去關注今天是什麽節日，又是什麽天氣。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比往日多了很多，好像每個人都在慶祝節日。
來到學校附近最火的那家火鍋店，四個人鑽了進去，大吃大喝起來。謝科忘掉了所有，將全部精力都放在美食美酒上。
一番狼吞虎咽，幾個人都有些醉了，滿麵潮紅的走出了火鍋店。謝科喝的最多，走路都感覺自己是在飄。
此刻已經是夜晚十點多，天上依舊是不見一點星光，反而下起了大霧，勉強能夠看見路。
順著原路返回，路邊上多了很多人，圍繞著燒紙，念念叨叨。
華夏有一個習慣，中元節要燒紙給已故的親人。不能夠去掃墓的，便會在路邊僻靜處畫一個圈，將紙錢投入其中點燃，嘴中念叨著故人的名字，他們便可以收到錢。
雖然新世紀已經少有人相信鬼神，但是這傳統卻一直保留著。
今日，這路邊的燒紙人實在是太多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和謝科所了解的不同。
華夏很注重禮儀，燒紙也是一樣，是很有講究的。一般來講，隻能是家中的男丁為親人燒紙，在地下的親人才能夠收到。
“或許每個地區的習俗都不一樣吧？”
一陣冷風吹過，謝科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酒醉都醒了一半。明明才是九月初，卻冷的有些反常，有點刺骨。
謝科本想要和李恒等人說太冷了，快點走。猛一轉頭，才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沒有人，自己的三個室友全部都不見了。
“去哪了？”
明明剛才都還在自己身邊的，一轉眼全部消失。霧氣也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五米，看不到身影。
謝科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太沒義氣了，這三個家夥把我丟下了。”謝科心中嘀咕著，回到寢室一定要暴打他們一通，借此發發心中的怨氣。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步，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隻覺得越發的冷。
“大哥哥，你是找人嗎？”
突然，耳邊響起了稚嫩的聲音。循聲看去，在自己的身邊站著一個小女孩，濃眉大眼的，紮著羊角辮，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手裏麵拿著一大把鈔票。
“是啊，哥哥在找人，你看到了嗎？剛才和大哥哥走在一處的幾個哥哥。”謝科鬱悶稍減，喜愛的捏了捏女孩的小臉蛋。
這一捏不要緊，一股寒意流進到骨子裏，僅剩的酒醉完全清醒了。小女孩的臉蛋是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這父母也太大意了，孩子都凍成了這個樣子，還不帶回去。還有，一個小孩子，竟然放這麽多錢在身上。”
謝科不禁埋怨小女孩的父母不負責。
小女孩搖了搖頭，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我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哥哥，倒是有一個姐姐在那邊等著你。”
順著方向望去，在十米開外有一個人影立在樹下，隻是霧太濃，看不清樣子。
“謝謝你，小妹妹。這天氣這麽冷，趕緊讓你爸爸媽媽帶你回家吧。”
“我是偷跑出來的，撿點錢買零食。”
小女孩揚了揚手中的紙幣，笑著跑開了，消失在迷霧中。
謝科本有些擔心，想要送小女孩回家。可是她跑的太快，一溜煙便沒影了。
好在，今日路上行人較多，謝科還能夠稍稍安心。甩開腳步，向著站在樹下等自己的人走去。他很好奇，到底是誰。自己在學校中並不認識太多的女生，隻有自己的同班同學，也不是很熟。
楊樹下站著一個女孩，穿著一件雪白色的公主裙。
女孩皮膚白皙，身材苗條，站在樹下，映在微光之中，好似如在畫中。見謝科走來，未言先笑，兩個酒窩鑲嵌在臉頰之上，嬌美不可言。
“學姐，是你啊。”謝科快走幾步，笑著打招呼。
女孩名叫陳曦，是謝科的學姐，在入學報道的那一天見過，還幫了謝科不少忙。謝科印象深刻，隻是接下來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見到過，不想卻在今日偶遇。
“我一個人無聊，出來走走，碰巧在這裏遇到了你，你如果無事的話，可否陪我逛逛？”陳曦邀請著。
“承蒙學姐邀請，榮幸之至。”看了看表，距離兩點鍾還遠，高彥便答應了下來。
陳曦的容貌可是校花級別的，性子又好，是個男生都想要親近。此刻相邀，哪能拒絕？況且，謝科也很想感謝一番入學之時的相幫。
兩個人順著林蔭小路前行著，一旁是燃燒的火堆，有的剛剛被點燃，還有一些已經熄滅。
“謝科，今日是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時候，人人都很忌諱，一到晚上都不願意出門的，你怎麽一個人出來瞎溜達？還有，你剛才一個人在那邊嘀咕什麽呢？”
陳曦皺著眉頭詢問著，很是不解。
謝科聞言卻是一震，連忙解釋著：“是一個小女孩告訴學姐在等我，讓我過來找你。學姐沒有看到嗎？”
他很是狐疑，就算霧很大，總是能夠看到人影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連衣裙，格外顯眼。
陳曦聞言輕笑一聲，說道：“我隻是一個人出來走走，遇到你很巧合，怎麽會能夠專門等你呢？還有你說的什麽小女孩，我也沒有看到。隻看到你一個人自言自語，還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
聽著陳曦的話，看著那不解的表情，謝科頭皮發麻，冷汗都流出來了。陳曦竟然沒有看到小女孩。再一想到小女孩沒有溫度的臉頰...
“莫非自己是撞到鬼了？”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會這麽想，他是無神論者。可是每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他本能的想到了這裏。
“應該不會吧，自己不會這麽幸運吧。”
謝科甩了甩腦袋，將這個想法驅逐，身體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
突然，一隻手毫無預兆的在謝科的背上拍了三下，緩慢有節奏，就好像是那午夜的敲門聲。
謝科被嚇了一跳，猛然轉過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他的心髒差一點被嚇出來。一個慘白到沒有血色，蒼老到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緊緊貼著謝科，雙方的距離隻有兩三厘米。
那是一個老嫗，頭發花白稀鬆，身上瘦弱如皮包骨。
謝科穩了穩情緒，試探著詢問道：“老奶奶，你有什麽事嗎？”
老嫗抿動著嘴巴，嘴唇因為幹燥而裂開。
“小夥子，你踩到我的錢了。”
猛然低頭，自己的腳下踩著一張紅票子。
“對不起！”謝科觸電一般的收回了腳。自己最近太神不守舍了，踩了別人的錢都不知道。
老嫗彎下身子，將錢拾起，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陳曦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呀，走路不小心，還往人家錢上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據為己有呢。”陳曦在一旁咯咯的笑著。
看著陳曦的花容月貌，謝科的心緒平穩了不少，可卻尷尬不已，自己竟然在學姐麵前出醜了。
“怎麽了？看你神不守色的樣子，不會是因為中元節害怕了吧？”
“沒，沒有。我隻是和師姐這樣的美女逛街，有點激動了。”
謝科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一個大男人，哪能在一個女生麵前承認膽小呢？
“咯咯，小嘴挺甜的。”陳曦抿嘴偷笑，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所謂的中元節鬼門大開，陰鬼返回陽間，不過是玩笑話罷了，不足為信。”
謝科剛想要回應一句，陳曦繼續說道：“鬼也是在陽間生活的，不需要從地獄走上來。說不定你身邊就有呢。”
看著陳曦認真的表情，謝科嗬嗬一笑，並未接言，心髒跳動的越發厲害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能是心理作用，感覺陰暗處有眼睛在盯著自己。
目光掃過了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象，明明覺得並未走出多遠。
“學姐，時間不早了，天氣也有點冷，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師弟送你。”沉吟了一下，謝科提議。
“我今日心情不好，想多走走。如果師弟冷了，就先自己回去吧？”陳曦回應，低著頭緩慢向前走。
謝科怎麽可能丟下陳曦，一個人回寢室呢？女孩子孤身行夜路本就是危險，還是在這鬼天氣。他隻能舍命陪美女了！
夜色越來越濃，霧氣終於淡化了下去，路上有很多行人，讓謝科心中稍加安穩。陳曦很是健談，兩個人聊著天，很快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今天是中元節，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不知道學弟聽說過沒有？”
“不知道是什麽事啊？”謝科來了興趣。
陳曦歎了一口氣，說道：“兩年前的中元節，我們學校有一個女生慘死在了湖邊。”
謝科腦殼疼，怎麽又提到了生死之事？他不得不裝模作樣，詢問道：
“還有這事？那女生怎麽死的？”
“不清楚。當時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整個學校都知道了。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和男友吵架了，有人說是被劫色了...反正吧，說什麽的都有。而讓這件事情鬧的人盡皆知，是從那以後，湖邊就鬧鬼了。”
“鬧鬼？”謝科隻覺得更冷了，風不停的往身上招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的，鬧鬼。有人在夜晚看到有鬼魂飄**，還有人說會聽到嗚嗚的哭泣聲。那座湖，現在天黑以後，都沒有人敢去了。這件事情，學校裏麵的學長都知道。”
風越來越大，發出嗚嗚的低吟聲，謝科的臉色更加慘白，比陳曦的還要白
“你怎麽了？”陳曦詢問道。
“沒，沒事，就是覺得不可思議。師姐，要不我們回去吧？”
謝科避開陳曦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四周。越來越荒涼，原本的店鋪都沒有了，就連路燈也忽明忽暗，隻有路上的行人，依舊的多。
“前麵有一家咖啡廳，這天是挺冷的，我們去喝杯咖啡，暖暖身子。”陳曦笑著說道。
謝科望著前方，荒蕪一片，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咖啡廳存在。將咖啡廳開在這裏，除非是腦袋進水了。謝科估測了一下，他們少說也是走出二裏地。
他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可是看著陳曦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風還在吹著，夾雜著聲音。
“鬼行路，人轉頭，鬼行路，人轉頭...”
聲音越來越清晰，很有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