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疊的記憶
沈夜的思想在此刻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想要讓自己試圖回憶起那位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太子殿下”。
昔日他在劍心大比的賽場之上，最後以一首他獨創的《霓裳羽衣》將“夜笙”這一名字烙印在了每一名大周子民的心中，那時，龍淵依舊佩戴在他的身上，曽讓人一度認為夜笙便是沈家之人。
所謂“門庭若市”的現象沈夜也僅僅隻在那段時間之後見識過一次。“京都沈家”也在那時響徹了大周的天空。沈夜的心裏自然是毫無波瀾，因為那個時候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最後所作的那一曲所謂的《霓裳羽衣》也是他摘抄前人的。
“三鄉陌上望仙山，歸作《霓裳羽衣曲》。”出自唐代劉禹錫，白樂天也曾有詩言：“輕攏慢捏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前人的這些詩句到了這裏早已經無人認識，但是沈夜自己卻對此心知肚明，但是他卻選擇了沉默。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沈夜便學會了收斂自己的鋒芒，所謂“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對於穿越而來的人來說，他比任何人都十分清楚。
關於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沈夜這二十多年來一直都在尋找，對於一般他所看到過的網文而言，裏麵的主人公隻是在路上走著便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作為旁觀者而言的確是無稽之談。
但是……這種離譜的事情的確發生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而且當那一切都發生的時候，他一睜眼便來到了這片陌生的世界。
大周王朝……沈家公子……劍心大比……龍淵……三教九流……雖然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所擁有的記憶也一並傳遞了過來，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真相他依舊是一概不知。
他隻知道這具身體是沈家的大公子沈夜，他還有一個同在沈家的表弟沈月，而且沈家的大公子從小聰慧精明，詩琴六藝樣樣精通，但問題是……身為現代人的“沈夜”對此卻一竅不通！
剛開始聯係他從未接觸過的毛筆的時候，那第一筆刻寫在堅硬的竹簽上的時候，他才領會到了古人的艱難，但是這個世界似乎並不屬於他所認識的曆朝曆代，反而是一個更加陌生的世界。
“阿夜？”
見到沈夜的表情有些呆滯，一旁的父親碰了碰沈夜的身體，勉強將沈夜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經過二十多年的沉澱，對於這個世界最初的雛形他也有了一個大致的印象和記憶，這裏和他之前看過的一些修仙網文大差不差，甚至沒有其他更多的創新點，唯一讓沈夜有些不解的是，這具身體的手臂上莫名的有一道月牙狀的紋身，父親沈浪稱呼其為“月華”，聽上去有些離譜。
“是在想什麽事情嗎，我看你有些入迷了。”一旁的叔公沈淩恒開口道。
在前主人的印象中，叔公的臉上一直都是帶著笑容的，但是沈淩恒在沈夜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沈家，從父親的口中得知，叔公似乎也隸屬於那群“邦汋”，隻不過沈夜有作為現代人獨特的見解“臥底”。
叔公沈淩恒就是邦汋內部的“臥底”！雖然沈夜並不清楚是誰給予了叔公這個任務，但是叔公一直以來都以邦汋的身份故意和沈家來往甚少，最近的一次還是十年前沈夜參加上一屆的劍心大比的時候，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叔公和父親卻對此一清二楚，隻不過他們彼此都十分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現在聽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太子殿下“的名字，沈夜的記憶突然再一次被打開了，他還記得當那首《霓裳羽衣》響起的時候，那些人對自己投來的目光，甚至是那位太子殿下都忍不住降下自己的身份來親自向自己指教。
太子當時失望的表情，沈夜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沈淩恒請自己的哥哥和沈夜進了屋，屋內的陳設比較簡陋，畢竟這裏已經是一座早已經被廢棄許久的房屋，三人也就沒有在意什麽。沈淩恒十分貼心地為二人撣去了廢棄桌椅上的灰塵，招呼著二人坐下，隨即他走到了門前，眼睛向門外探了探，確定沒人跟蹤之後，這才輕輕地關上了門。
屋內的光線很暗，隻有三人頭頂上的那一道微弱的縫隙才能夠勉強地投射出一道光芒，所幸現在是白天，屋內的情況相對而言而比較不錯。
“淩恒，你如此大膽的邀我們在柳泉鎮會麵，是邦汋那邊有什麽消息了嗎？”
所謂“心有餘靈犀一點通”，沈浪一下子便看穿了自己弟弟的小心思，如果不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的話，身為“臥底”的他也不會這麽著急的出現在二人的麵前。
沈淩恒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落寞，他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和侄子，然後又低下了頭，如此翻來覆去地執行了兩三次，似乎他的內心正在進行著某種很強烈的心理糾葛，好似有幾匹脫韁的野馬狠狠地拉著他的身體，拚死地將他拉到了另一頭。
“哥，我打聽到了沈家子弟的去向了。”
表情平靜的沈浪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站起，這是這麽久以來他最想聽到的消息。自從沈家遭遇大難之後，還留在沈家老宅的人就隻剩下了沈浪和沈夜，還有一個下人樺葉，沈浪沒有一天是不想重新迎回那些被擄走的沈家子弟的，但是奈何他一直都打聽不到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
“真……真的嗎？”
沈夜幾乎都可以感受到父親的顫抖，甚至在他的眼裏，沈夜還看到了些許跳動著的淚光。即便是穿越之人，他也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的父親，因為穿越之前，他自己的父親便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混蛋，每天不是酗酒如命，就是對自己的媽媽拳打腳踢，有好幾次沈夜都想要去阻止他，但是卻總是被自己的父親給暴打一頓，所以確切的說，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還沒有真正地感受過所謂的“父愛”。
但是在看到這個世界的“沈夜”的記憶之後，他才明白了所謂的父愛究竟是什麽存在。他也明白沈家對於父親來說究竟是多麽的重要。
所以他才會去參加上一屆的劍心大比，以沈家“龍淵”之名證明沈家的強大，而不是作為沈家公子的身份。
沈淩恒點了點頭，這個消息也是他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打聽到的，其真實性絕對值得信任：“他們在玉都分家，據說沈月在玉都為他們重新修建了沈家的宅邸。而他這一次奪走農院路也是為了以龍淵之名奪得‘劍心’。”
“……然後，他想要成為沈家的家主？”沈夜開口詢問道。
沈淩恒對此卻搖了搖頭：“不，沈月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沈正風成為新的家主！”
啪！
沈浪聽到這裏，直接憤怒地拍打了一下桌子，原本傷痕累累的石桌竟再一次產生了裂痕。沈夜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向沉穩冷靜的父親流露出如此憤怒的表情，擁有記憶的沈夜很清楚那個所謂的沈正風和父親的關係。
沈正風，是沈月的父親，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叔公。但是沈月和自己不一樣，他出生在沈家的分家玉都，即便沈夜作為沈家的大公子也從未見過分家的模樣。因為沈家曾經有過明文規定：“任何沈家本家的子弟，都不得去往玉都分家，分家子弟除喪嫁之外也不得來到京都本家。”
因此從那之後，本家和分家便成為了“敵人”。沈夜也很少見到自己的這位“弟弟”。據說沈月的天賦在沈家屬於佼佼者，雖然分家沒有本家的資源，但是他卻是天生的擁有了“紫霞”品質的玄黃真氣，據說整個大周到目前為止也就隻有大周現在的皇帝陛下以及左太師擁有“紫霞”品質的玄黃真氣，那預示著沈月的未來必將是大周的帝王之才，而在沈月十歲的時候，他比沈夜更先一步的邁入“開光”，成為了沈家最年輕的修真者。
沈夜很清楚在這個世界天賦究竟意味著什麽，更何況沈月還是分家的人，沈正風自然不會甘願自己的兒子一直屈尊於此。
在沈月被邦汋選中之中，沈正風便帶著沈月重新回到了京都的沈家本家，而在那之後……沈夜便徹底失去了自己全部的修為以及自己的丹田。
沈月擁有紫霞品質的玄黃真氣，他未來的敵人也隻有可能是擁有“月華”的沈夜。
而父親也第一次敗在了沈正風的手中，沈家本家一夜之間被全部清洗，從此不知所蹤。
沈淩恒走到了沈浪的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沈浪的肩膀，試圖想讓他停止自己的憤怒：“沈月現在成為了邦汋的魁首，玉都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倒向沈正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沈浪也知道現在的他即便是再憤怒也無濟於事，如果沈夜的天賦還在，一個沈月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凡人在那些修真者的麵前終究還是存在著不小的差距，而這個差距宛如一條無法被逾越的鴻溝。
“阿夜的丹田沒了，沈正風那個混蛋……居然！”
似乎是為了不讓父親回憶起傷心的事情，沈夜故意打斷了自己的父親，而沈淩恒也明白此時沈浪的顧慮：“哥，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做好了覺悟，這一屆的劍心大比，我會替你們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