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西域之地

疼……

沈夜現在除了能夠感受到疼痛之外便沒有其他的感覺。那如同有萬千根銀刺狠狠地紮進自己的身體內一般的痛苦他曾經體驗過一次,那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父親打,就像是在對待一隻流浪的動物一般的狂暴,也是沈夜第一次見識到自己父親的恐怖。

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經曆如這般一樣的第二次痛苦,那簡直就是一種宛如地獄一般的折磨,而如今他卻再次深入到了地獄之中,眼光所過之處隻形成一道道模糊的風景,眼前的那片星空所帶給他的真實和美麗第一次開始在他的眼前出現了扭曲。

“……這片星空是假的……”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囈語,這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他似乎在哪裏聽到過這個聲音。或許是在做夢,宛如身處於地獄之中的痛苦摻雜著呼呼作響的風聲,一時間沈夜隻感覺自己的丹田像是被某種特殊的力量強行填滿了一般,無形之中四周的景色也開始跟著出現崩裂和損壞。

哢呲……

沈夜的身體懸浮於半空中,盡管他現在隻是一具靈體,但那真實存在的痛苦卻讓他已經步入到了即將毀滅的邊緣。沈夜並不知道真正的“身形俱滅”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那或許會很痛苦,或許對於凡人來說那就是一場生死輪回。

輪回……人類真的存在所謂的輪回轉世一說嗎?從來沒有信仰過神靈的沈夜此刻開始了自己的祈禱,他並不是畏懼死亡,他隻是不想死在這裏。如果有選擇的話,他寧願自己死在父親的暴力之下,但既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他便不能白白地死去。

“我不能死……”

或許是那強烈的生存心理在作祟的緣故,沈夜體內那不斷膨脹的丹田此刻突然開始扭轉起來,無形的靈力宛如泉湧一般不斷地爆發出來,一層一層宛如熱浪一般的靈光猛然之間迸射而出,沈夜的身體猛然一抖,似乎這是他的丹田在於那股神秘的力量做的頑強的抗爭,它似乎也不想就這麽被毀滅。

屬於“月華”的光芒也在這一刻猛然迸射而出,沈夜從那模糊的視線之中似乎看到了出現在月華內的那股奇妙的力量,那似乎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但那的確是這個世界所誕生的靈力。火焰元素力自他的丹田之中迸發而出,純粹的自然之力似乎縈繞在沈夜的身邊,仿佛在他的麵前築起了一道屏障。

沈夜似乎看到了萬千海洋,從中不斷湧現出來的則是他這些年來所經曆的種種,所謂的酸甜苦辣沈夜在這些年間幾乎都已經體會了一遍,這也是他第二次看見屬於自己的“走馬燈”。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感慨人生的悲觀之人,他隻是不想死在這裏,死在這不明不白的力量之下。

月華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身邊,由萬千海洋匯聚而成的靈力包裹在他的身邊,連同那已經成形的靈寶。屬於鹽晶體的光輝似乎被月華的力量徹底吸收,而在這其中,沈夜似乎看到了一道令他十分熟悉的身影。

蘇雨澄……

盡管那身影比較模糊,但是他的確是看見了,跟自己一樣的姿勢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個女子,跟他一樣擁有了“月華”印記的人。她的身影略帶著些許模糊感,但沈夜卻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她,難道是因為月華的力量導致二人的神識彼此相通?而麵前的蘇雨澄似乎也感知到了沈夜的存在,或許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沈夜摘掉自己臉上的麵具,她看到那張臉似乎感覺到了有些陌生。

“夜……笙……你……也……”

蘇雨澄的聲音似乎被突如其來的汪洋瞬間淹沒,而此刻被烈火以及海洋包裹起來的靈寶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錘煉一般,璀璨之中宛如星辰點綴,沈夜伸出手想要去感知那靈寶的存在,熾熱的火焰似乎隔絕了他與那靈寶之間唯一的聯係。

“身懷月陰之人……居然又出現了一個……汝等凡人究竟緣何來此!”

古老的聲音源遠流長,但是沈夜卻看不見那聲音的主人。眼前的星空彼岸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沈夜和蘇雨澄二人的身影仿佛在此刻得以重疊在一起,無窮無盡的星辰在他們的眼前閃耀起來,似乎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地湧入進他們的身體內。

……

而此刻沈夜的肉體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沒有了掙紮、沒有了呼吸,甚至連心跳都已經不複存在。

宣籇已經想盡了各種辦法但都無法喚醒昏迷的沈夜,現在的沈夜宛如一具屍體一般坐在地上,甚至連他身上的溫度都開始慢慢地消散。丹田之內的靈力波動似乎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的消失,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此時已經是徹底死亡,但是在沈夜的身體內卻總是有一股力量在守護著他的心脈,讓他一直存在著。

“這到底是……什麽力量?”

即便身為靈獸的宣籇一時之間也無法判定主人身體內的力量究竟來源於何方,總之現在那股力量在保護著沈夜以至於讓他一直活著,或許主人現在的心神已經沉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內,懸浮在沈夜麵前的那顆鹽晶體此刻也開始慢慢有了自己的形體。

雖然不敢相信沈夜真的能夠成功鍛煉出屬於自己的靈寶,但事實現在就擺放在自己的眼前,宣籇也隻好將唯一的希望押在沈夜的身上。

而它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

東萊州,位於京都最西方的西域之地。除了那黃沙漫天的詭異天氣之外,所剩下的便是一眼望不到邊界的沙漠以及還未被完全開發完全的無人地帶。雖是無人地帶,但除了黃沙漫天之外,西域之地所蘊含的財富對於大周來說早已經是數不勝數,自從左太師來到大周之後,便開始主導中原和西域之地之間的交通往來,也因此他讓大周的皇帝陛下在西域專門設立了一座“都護府”,用來管轄西域之地的各種經濟著政治往來。

西域之地雖然荒涼,但是此地卻已經有不少的大周人民在居住,他們似乎已經適應了西域的惡劣環境,在一處綠洲之地搭建起了屬於他們各自的庇護所,西域都護府成立之後,中原的資源源源不斷地輸送給了西域之地,兩方勢力也算是達成了經濟上的交易。

現如今在左太師的一手整治下,西域之地的死氣也開始慢慢消失,而作為西域之地的都護府——玉都則成為了西域之地的重要關隘,因為離開西域之地,便是與大周密切接壤的趙國,雖然趙國早已經向大周俯首稱臣,但是沒有人願意甘願一輩子生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

而沈家自然擔任起了守護都護府的職責,不過玉都也僅僅隻是沈家的分家,如今的分家家主則是已經如日中天的沈正風,猶如他那唯一的獨子沈月成為了邦汋的魁首,他現在在沈家的地位早已經超越了曾經的沈浪。

玉都之地作為西域最大的經濟中心,據說左太師主持修建的所謂的“絲綢之路”便是從玉都開始,雖然這個名字大周的人民並不喜歡,但奈何這是左太師親自督導的工程。

玉都沈家坐落在玉都之中最為繁華的地帶,此地卻有不少屬於西域當地的特殊人口,由於天氣的緣故,西域的人們幾乎都喜歡裹上一層比較單薄的圍巾,女子的身上也盡量穿一些能夠遮擋隱私的衣物,而一般健碩的男子則直接**出自己的上身,不管男女老少幾乎都是一副黝黑的皮膚,似乎早已經不畏懼太陽的風吹日曬。

漫天沙塵之中,玉都之外的荒漠幾乎看不到任何一點生靈的氣息,或許那些妖獸也知道西域之地的凶險和惡劣,它們自然不會來此自尋死路,雖然西域之地已經被左太師開辟出了一條“絲綢之路”,但是對西域之地的開發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現在遍布在西域之地的綠洲也從以前的個位數增長到了一個可觀的數字,但是幅員遼闊的西域之地還遠遠無法被完全地開發完成。

踏踏……

窸窣的腳步聲似乎被漫天的沙塵遮擋起來,即便是被黃沙遮擋住的天氣也依舊可以隱約看見一道身影在從中穿梭著,那似乎是一匹駿馬,無畏於風沙的侵蝕,似乎慢慢地臨近於那西域之地。馬背上的黑影裹著一層黑色的紗布,像是一位遠渡重洋而來的傳教之人一般,似乎隻有這樣的裝扮才能讓他抵禦住西域之地的風沙和酷暑。

漸漸地,他抬起頭看向了風沙之後那隱約可見的城池,那似乎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的駿馬在風沙之中似乎勉強地收斂住了自己原本的野性,馬背上的男子也不知道在此地已經轉了多久。

然後他便來到了玉都城外,眺望著眼前的這座幾乎被黃沙掩埋的城市,他的心裏似乎湧上了一股久違的畏懼感,所謂“近鄉情怯”,他似乎是太久沒有回家的緣故,因此心裏似乎有些害怕。腰間的長劍隱約之間綻放著璀璨的光芒,在漫天黃沙之中倒也算得上一道亮麗的風景。

“站住,來者何人!”

負責駐守在玉都城外的是來自沈家的修真者,自身的修為也已經到達了“乘氣”的層次,但在沈家也隻能麵前算是一個看守大門的存在。

馬背上的男子沒有強行闖入,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外來的斥候一般,於是他便從馬背上下來,掀開了自己臉上的那一層一層的黑紗。

**在外的麵容看上去十分的年輕,似乎和沈夜是同樣的年齡,但是他的臉上似乎隱約可以看見不太明顯的滄桑,那似乎是屬於他自己的榮耀。他的身材並不是很高,但卻給人一種永遠可以屹立不倒的感覺。那雙飽經滄桑的手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年輕人該擁有的,或許那是他自己對自己的訓練所導致的結果。

單單是看到這張臉便已經讓城門外的那兩名沈家修真者倍感失禮,他們二人直接恭敬地給男子讓開了一條道路,隨即二人同時低頭,以最為標準的禮儀道歉道:“原來是少爺駕到,請恕吾等的無禮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