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節外生枝
一轉眼又到周末,還沒下班,我就想著晚上能不能像上次一樣再去林曉青家裏做飯吃。我發Skype給她,問道:“曉青,晚上有什麽節目?”
過了一會兒,她回了過來,說:“晚上出去玩哦,有朋友約,散散心。”
我有點失望,看來吃飯是吃不成了。而且,看到“朋友約”三字,更讓我揪心,我問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嗬嗬。男女都有。”
我心底暗道,不會吧,還有男的,搞什麽飛機啊。我想想後又說:“我無聊啊,能不能讓我跟著啊?”
林曉青說:“可以啊。你真的想去嗎?”
我也沒問去哪裏玩,直接說:“是啊。”
林曉青說:“那行,晚上在文化宮,你到後打我電話。”
我知道文化宮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是豐海市的休閑鬧區,有湖泊有涼亭有商鋪有文化廣場什麽的,常常有各種演出。既然是去這個地方,那還不錯,於是我說好。
我還想,林曉青肯讓我一起去玩,說明她看得上我,也意味著這次玩沒有什麽秘密,那些男的肯定是普通朋友。
晚上不到八點,我就到達文化宮了,我這人比較守時,寧願等別人,也不要讓別人等我。看著到點後,我打電話給林曉青,可讓我納悶的是,電話響了許久都沒人接。接著,我又繼續撥,還是沒人接。不會吧?難道是放我鴿子?接著,我在文化宮門口左右兩邊轉了轉看了看,可是,沒有看到林曉青人。
正當十分失望時,我的電話響了,一看正好是林曉青的號碼,終於等到了!我立即接了起來,急促道:“喂,曉青,你在哪兒?剛才怎麽沒接電話?”
林曉青說:“我已經到了。剛才沒聽到,這裏很吵。你在哪兒?”
我說:“我在文化宮門口了。怎麽沒看到你啊?”
林曉青說:“我不在門口,在夢回敦煌這裏。你往大門右邊的路一直走,會看到,我在門口等你。”
什麽夢回敦煌?我好像沒聽說過呢,於是問道:“那是什麽地方啊?”
“舞廳,我們在跳舞呢。”
我愣了下,然後才說:“好,馬上來。”我邊走邊想,林曉青原來還會跳舞,還喜歡去舞廳,這可是我之前從未知道的。我又想,那兒不會是個迪吧吧?我以前偶爾也去這種地方,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很雜也比較亂,難道曉青經常來這種地方?難道她有個那樣的交際圈?……我不敢往深處想。
既然來了,無論如何,我得跟她見麵。
沒多久,我看到了寫著夢回敦煌字樣的大門,聽到房子裏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看到色彩斑斕的彩燈。我還看到了林曉青,她在二樓走廊處向我招手。我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向她靠近。
“曉青好。”
“嗯,來啦,到裏麵去。”
我問:“你會跳舞?”
“是啊。”
“還沒見過你跳過呢。一定很厲害吧。”我其實是恭維,心底倒不希望她來這個地方。
“等下就能見了。你會嗎?”她問我。
“我不會啊。”
接著,我們往裏麵走。兩個小妹站在門口,說要買票,一張十元。我便買了。進入後,我看到了位於中央的舞廳,正有許多人跳著舞。讓我稍安慰的是,這裏並不是迪吧,就是個舞廳,跳的是貌似交際舞之類的舞蹈,反正我是舞癡,說不清楚那是什麽舞,但我知道那不是迪吧裏常跳的那種勁舞。
我和曉青在一張無人的桌椅坐了下來。我很詫異怎麽沒看到她之前說的朋友,便想問她,但是現場音樂聲超級大,我隻好提高嗓門問她。她指了指舞台,說都在跳舞呢。接著,挺漂亮的服務小姐走過來,遞給我點菜單問要些什麽。我看了看,都是價格不菲的,但是在女孩子麵前我若沒有點點什麽,那顯得太小氣了,於是,我要了一盤水果和兩瓶礦泉水,這就花了我五十多元。一會兒服務員就把東西端來了,有西瓜蘋果什麽的,量其實也沒多少。我插了一塊西瓜給林曉青吃,不料她不吃放在一邊,隻是喝了兩口水。
這時,一首舞曲結束,舞台上的人紛紛走下來。我所在的位置也來了人,有兩個男的,還有個女的,不過我都不認識,其中一個男的比較成熟,另一個看起來還挺年輕,長得都蠻帥的,反正比我帥,這讓我有點自卑,那個女的也挺漂亮的。我料到他們應該是林曉青的朋友,便問曉青,她說是。那些人坐了下來,我向他們點點頭,他們也點點頭。我出於禮貌,請大家吃水果,於是他們就抓起來吃了,一下子就吃光了,而林曉青卻吃得很少。然後,他們就聊跳舞的話題,而我一句話都插不上,他們也沒問我一句話,鳥都不鳥我,讓我有點不舒服。
一會兒後,音樂又響起來了,林曉青問我會不會跳,我說不會。我的確不會,又不敢上去獻醜。她說:“你先坐坐哦,我跳舞去了。”我隻好照辦,說了句:“好的。”
接下來,我看到曉青跟剛才那個長得比較成熟的男人上台跳舞了,老是拉著手轉來轉去的,一會兒兩人是麵對麵地跳,一會兒後轉個圈,不過無論如何,兩個人的手似乎都沒分開過。那個男人的眼睛似乎一直看著她,似乎有什麽企圖,那嘴角露出讓我覺得不對勁的**笑。雖然我知道他們跳得比較專業,但是我已經感受不到舞蹈美了,而是心裏很不舒服。我甚至也想衝上去,叫那個醜男人滾蛋(剛才看他挺帥的,現在看挺醜的),然後拉起曉青的手回家獨自享受去。但是我又沒那個膽,也擔心舞廳裏有打手什麽的,我可不想就這樣被人砍死,我還要留著性命娶老婆和賺錢回家呢。況且,我也知道,在舞廳裏,哪怕跟陌生人跳舞其實也正常,隻是我一直難以接受。
我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極其鬱悶,很想就此抽身回去,但礙於禮貌,又不好意思走。我以前以為,林曉青是讀幼師的,舞蹈肯定不錯,當時就想欣賞欣賞她的舞姿,不曾料到,卻以這樣的方式看到(隻能用“看到”這二字,因為沒有心情欣賞)。
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著實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竟然是葉彩豔,而且特意打扮了呢,施了粉,畫了眉,差點讓我沒認出來。她正笑嘻嘻地看著我。我大聲問道:“彩豔,你怎麽也來了?”
“是啊。”她的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滿麵笑容,估計來這裏玩得很開心。
我又問:“你剛才在哪裏?怎麽沒看到?”
“什麽?”她沒聽清楚。因為此時音樂聲竟然更大了。
我站起來,做了個到外麵的手勢,她領會,跟我來到門外的走廊,這裏的聲音小多了,方便說話了。
我問:“彩豔,你是跟曉青一起來的嗎?”
她說:“我們有約過,不過,沒同路來。你看到她了嗎?”
我回道:“看到了。你們怎麽會來跳舞啊?”
她說:“放鬆放鬆唄。”
切,平時她工作就很輕鬆,還放什麽鬆。我又問:“你怎麽也會跳舞?”
“當然,不會就OUT了。”
不會吧,難道我落伍了?我又問:“你和曉青經常來嗎?”這個問題我比較關注。
“哪可能經常?不定期來啦。你會跳嗎?”
“不會啊。”我又問更加關注的問題,“剛才看到曉青的朋友,你認識他們嗎?”
“認識。”
“他們是什麽朋友?”
“平時的朋友,也經常一起約跳舞。怎麽啦?”她說。突然又冒出個“經常”,我不由想到她們應該是常來這裏。我自然不敢說緣由,回道:“沒什麽。”
“走,我們去跳舞吧。”葉彩豔伸出手來邀請我。
“我不會,一點都不會。”我沒這個基礎,也對舞廳這種地方不怎麽感冒。
“不會才要學嘛。”葉彩豔又說。
“下次吧。”我推辭道。其實我沒心情學,如果在曉青家裏,讓她單獨教我,那還差不多。
“那好吧。我們進去吧,我跳舞給你看。”葉彩豔微笑道。
我說:“我看不懂,一個人坐著悶,我有事還是先回去了。等下你跟曉青說下。”
葉彩豔有點不高興,嘟著嘴說道:“你這人!哼,還什麽悶,不懂欣賞。我不會跟她說,你自己說去。”然後她頭也不回地進舞廳去了。
我向門內看了看,看到他們還在跳呢,本想等結束了向曉青告辭下,但是等了許久還不見停,我便獨自下樓,輕輕地走了,帶走了一片愁雲。
路上,我盡力安慰自己,其實沒什麽,會跳舞的女孩說明是開朗的人,會來舞廳的人,說明人際關係不錯,比較有前途。我還想,我是不是要像葉彩豔說的那樣,跟上時代的步伐,去學舞蹈呢?學會的話以後有更多的機會跟曉青來玩。但暫時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走著走著,我突然又想,這樣不辭而別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被林曉青找了把柄責怪我?想想後,我拿起手機,先打了個電話給她,我知道她肯定是不會接的,因為那裏太嘈雜根本聽不到,我隻是向她表明我有跟她打過電話。然後發個短信給她:“我有事先走了。”很簡單的幾個字。本來我還想假意讚美她舞跳得不錯之類的話,但想想算了。
回到出租屋,我躺在**,腦子裏思緒萬千,當然是想關於林曉青的事。我腦子裏有不少問號,為何她會跟那個男人熟悉?他們是什麽關係?她是什麽原因才喜歡去舞廳?她之前不是剛分手嗎,難道這麽快就把分手的事忘了所以又有心情跳舞了?是不是心裏有其他人取代的緣故?
我又不由得想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林曉青適不適合我?雖然我對她的外貌、她的工作、她的文化、她的性格都是滿意的,但是,她會看上我嗎?一閃念間,我受到啟發,連曉青她都交了幾個男的朋友,還有話說,愛情就像撿石頭,總會撿到一個適合自己的,那我是不是也該多交些女的朋友呢?交的朋友多了,選擇麵也廣,哪怕拜拜了一個立馬又有另一個,相信總會有一個肯做我的女朋友,乃至結婚生子的。但是,如果去外麵找,能找到嗎?畢竟我的交際圈不大,那些女的朋友從何來呢?公司內就難了,外麵的還沒怎麽認識。我又想到一句話,有人說,愛情就像磨石子,或許剛撿到的時候不那麽滿意,但隻要有信心有勇氣,與其到處去撿未知的石頭,還不如將現有的石頭磨亮磨光。那麽,究竟如何是好呢?我思慮啊思慮,但還是十分糾結。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都差不多睡著了(在這“三無”出租屋,沒電視,沒音響,更沒電腦,除了看點書就隻能睡覺了)。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曉青打來的。我有點高興,又有點忐忑。高興的是沒想到她還能想到我,忐忑的是她找我不會是責怪我不辭而別吧。
我接起了電話:“喂,曉青。”我的聲音還是挺和善的那種。我也搞不懂,為何女人一來,我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更不忍心去責備人家,這是不是說明因為我心裏依舊喜歡著她呢?仔細想想,也是如此,是愛在作怪,愛的魔力真不小。
“你在哪兒呢?”曉青問,聲音是柔美帶著關心味道的那種,說明她並不生氣,我的心又暖了起來。
“我回出租屋了。你回家了吧?”我說,也關心她下嘛。
“我也回了。晚上真對不起,沒有好好陪你。”她說。
沒想到她還會主動道歉,有這麽一句話,我似乎立即將之前發生的不愉快拋得遠遠的了,說:“沒事沒事。晚上能看到你跳的舞,真是萬幸,沒想到你還會跳那麽好。”
“是嗎?”被我一捧,林曉青高興起來,“沒有啦,隨便跳的。”
“你一定是很喜歡跳舞吧?”我問。
她回道:“也不是,周末偶爾去放鬆放鬆,也是鍛煉鍛煉身體。”
本來我還想說舞廳不是好地方,建議她少去之類的話,可是她這樣一說,我就不敢說了。“哦,說得也對。”
接下來我們差不多沒話說了,我準備說拜拜了,林曉青卻冒出一句:“在舞廳裏我跟男孩子跳舞,你不會誤會吧?”
我愣了下,然後笑了笑,說:“哪裏會?”
“那就好。謝謝你!我要洗澡了,再聊哦——”她稍稍把最後一個字拉長,而且聲音很輕,讓人聽得挺舒服。
“好,洗完早點休息,拜拜。”
……
掛完電話,我細細回味著林曉青說的最後幾句話,諸如“你不會誤會吧”“謝謝你”等,以及回味著她那溫和的音調,我心情又開朗起來,我不由得相信她,她跟那個男的是沒什麽的,她對我也是有意思的。
由此,我可以安心地睡覺了,而且美美地做了個夢,夢見跟她兩情相依,心心相印,耳鬢廝磨……有人說,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確實如此,愛情,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