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雪公主4
“有什麽事嗎？”王後笑著，朝站在病房門口的三人掃去一眼。
格爾醫生率先解釋：“尊敬的王後，美麗的白雪公主想要來探望您。”
“是的，如他所說。”宋時桉自然的接過話茬，“我很擔心您，母親。”
話鋒一轉，“我的未婚夫情況如何了？我也很擔心他，真不知怎麽回事，他竟突然受了傷。”
她邊說邊推門走進病房。
格爾醫生跟在她身後：“美麗的公主，您無需擔心，王子的傷勢無礙，多加修養即可。”
宋時桉扭頭看向格爾醫生，甜甜笑著：“辛苦了，我替他向您道謝。”
醫生受寵若驚：“哦！美麗的公主！您無需這麽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醫生笑得合不攏嘴，站在他身側的王後卻垮著臉。
王後的臉色看起來糟糕透了。
公主前麵的“美麗”二字，每次都能深深刺痛她的心。憑什麽？
憑什麽過得比她還要好？
憑什麽比她幸福？
她承受生育之苦，將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讓這個生命分走她的讚美麽？
這個生命讓她虛弱，讓她疲憊；
讓她身材走樣，讓她長了許多難看的黃斑。
她的肚皮和大腿被烙下淡紫色的條紋，國王曾將條紋，戲稱為“變異的蚯蚓”。
她被奪走了美好的歲月，國王對她的愛大不如前。她不再漂亮了。
王後死死盯著白雪公主。
恨和嫉妒早在她的心裏埋下種子。
而今，種子生根發芽，開出一朵淬毒的花。
「殺了她。」
這是王後唯一的想法。
白雪公主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淡淡的抬眸看向她，她忙藏起妒忌，綻出笑顏。
她笑道：“親愛的女兒，你餓不餓？我等下親手給你做蘋果派。”
仆從在一旁接話：“哦，天呐，王後做得蘋果派簡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是的，我們國家有一位賢惠的王後。”格爾醫生也跟著誇讚。
看啊。
看啊。
她得到了誇讚。
大家都覺得她很賢惠，不止格爾醫生。
可她並不喜歡這樣的讚美，她也曾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她必須要學會這些。
這樣才達到國王以及世人心中的標準。
對於「母親」的標準。
她必須把白雪公主照顧得很好，必須在生下公主之後立刻從少女蛻變為母親。
王後覺得疲憊。
她累了。
毀滅吧。
全都毀滅吧。
她一定要殺死白雪公主。
“我不餓。”她聽到了白雪公主的回答，白雪公主說：“我就是來探望您，母親。”
王後擠出笑，維持著自己和善的模樣：“哦！你不必這麽擔心我，我沒事。”
白雪公主朝躺在病床假寐的王子睨去一眼，“看見你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
你們？
你想說什麽呢，我的公主？
王後內心狂笑，麵上並未表露分毫。
“對了，母親，您是怎麽受傷的呀？”公主眉頭微蹙，很是擔憂。
王後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公主的頭，笑了兩下，將事情給攬了下來。
她說，“我削蘋果時，不小心劃到了。”
我不會戳穿你的。
即便說了實話，又有誰會信呢？
你是美麗善良的公主啊！
誰會相信，是你割傷了我的手腕。
恨我吧。
我的女兒。
隨便你用怎樣的難聽的詞匯來描述我。
惡毒也好，自私也罷。
反正……這些話，你不會有機會對我說的。留著對我的怨念，去天堂吧。
我會殺了你。
留在地獄。
-
宋時桉離開病房，獨自回了一樓。仆從留在病房照看，格爾醫生回了自己的房間。
天色漸晚。
她方才陪國王吃的，是晚飯。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她打算回到公主的房間，打開係統商城，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
她好餓。
餐桌上的牛肉她一塊都沒咽下去，倒不是她不樂意吃，而是她真的嚼不碎。
到達一樓，在樓梯口，她又碰見了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還在挨罵。
“……愚蠢的土撥鼠！聖母瑪利亞見到這樣糟糕的場麵，一定會氣壞的！”
罵她的是一個身形稍胖的仆從，手裏拿著一把剪刀，係著白色的圍裙。
宋時桉走過去，上前詢問：“發生什麽了？”
仆從一怔，驚訝的捂住嘴巴：“哦！天呐！白雪公主！您怎麽在這兒？”
“您瞧，她不應該這樣修剪！小家夥完全被她剪毀了。”仆從邊說，邊用剪刀指著放在樓梯口的盆栽。
宋時桉順著剪刀指著的地方望去，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小家夥”指的是盆栽。
“一個盆栽而已……哦，我是說！其實還好，不是嗎？看起來像沒吃過的蘋果派。”
她在仆從呆滯的眼神裏很快變了腔調，用誇張的譯製腔打著圓場。
聽到她後半句的仆從恢複原樣，眼神聚起光，像是有一隻即將破殼而出的怪物縮回了殼子裏。
仆從勉強的點點頭，“好吧，確實有點像……看在您的份兒上，我原諒她了。”
說罷，朝跪在腳邊的小姑娘踢了踢：“嘿！愚蠢的瘋狗，還不快謝謝白雪公主！”
小姑娘顫顫巍巍的開口：“謝、謝謝您。”
平穩的語調令宋時桉眸中一亮。
她難以置信的望向跪著的人，怔了兩秒，對仆從道：“看在上帝的麵子上，請讓我帶走她。”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她留在這裏，就像撒旦降臨，隻會給你添亂。”
仆從露出欣賞的笑容，雙手疊放在身前，“天呐，您真是一位善良的公主。”
宋時桉附和的笑著，拉起跪地的小姑娘，回到了白雪公主的房間。
白雪公主住在一樓南側。她跟著王後去王後住處時，曾無意經過，便記下了位置。
她關上房門，坐在床邊，思索著相認的暗號。半晌，從嘴裏蹦出一句：“舉頭望明月？”
原本惴惴不安的小姑娘麵露驚訝，激動的接下後半句：“低頭思故鄉。”
宋時桉朝身側拍了拍，“坐吧，別站著了。”
末了，忍不住問出心裏的疑惑：“你怎麽總是在挨罵？”
小姑娘：“挨罵能加血。”
宋時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