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舊憶
次日清晨。
偌大的機場裏，林驍孤身披著鬥篷逆風而行。
而在他麵前，數位軍官並肩站立，他們皆不是凡人。
由五階基因鎖開啟者組建而成的士官團，林驍見此不禁微微咂嘴。
不愧是由內閣長老團直接指定而成的隊伍，果真豪橫。
“您好，林驍冕下。”
在那些教官裏，除卻排頭那位類似於隊長的士官，其他人皆是沒有開口說話。
不過他們在看見林驍第一眼時，都難免微微側目。
這人體內的靈能磅礴，完全不像是一階基因鎖開啟者該有的樣子。
真要從守衛軍隊伍裏找出二階基因鎖開啟者來，都不一定可以單靠著靈能儲備戰勝他。
真不愧是內閣長老們苦苦從全華夏戰區境內找出的種子人物，果真厲害。
不過這人是否單就是個表麵貨，這一點還需要他們好好考校一番。
“羅霄教官，許門四將，林驍，見過各位。”
為首的羅霄教官見此並不意外，他們的身份在北之星被廣為流傳，林驍能知道，並不奇怪。
眼見這林驍還算有些禮貌，羅教官輕咳數聲後，脾氣稍有緩和。
“你可知道，自己今日來這是為了什麽？”
“接受種子啟鎖者該有的教育。”
林驍鄭重回答此話，這對他來說不僅僅隻是一個答案。
早在重生歸來之時，其就是奔著這個種子培養名額去的。
前生因為有諸多北之星高層在對林驍的資源配給上大有意見，以至於他的實力無法快速精進。
也致使，在最終那場聖戰上，他隻得以九階基因鎖凡人之軀，迎戰諸多神魔。
然後，飲恨而終。
這件事，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此番重生歸來，林驍一直在思索，若今生他努力將所有資源都給爭取到手上，那最後的結局，會不會有所改變？
先在眾人麵前展現出頂級天賦，再合理獲取所有頂尖資源傾斜。
這是他道路的開始，但不會是終結。
而那羅霄教官似乎是看見了在林驍眼底蘊藏的野望，頗為滿意。
“那好，我們出發吧。”
旋即，兩架直升機從空中降落。
但在林驍登上那架獨屬於他的直升機時，一雙手，從外麵扒住了直升機的扶杆。
他不禁微微一愣，還有人要參與到種子資源培養嗎？
“林驍冕下，早。”
來人乃是梁黔，而在他身後，一位妙齡少女緊緊尾隨。
林驍雖是對前者不感冒，但不知為何，那緊跟著梁黔登上直升機的少女叫他熟悉。
“梁黔，你來這裏做什麽？”
羅霄教官明顯察覺到了林驍這邊直升機的異樣，他在對許門四將打了個招呼後，便徑直換了架直升機搭乘。
“又收到一位很不錯的學生，超A級天賦擁有著，比起林驍冕下確實差了些，但也勉強夠得著種子名額。”
“這不剛好趕著你們出發麽，就過來蹭一下直升機。”
梁黔說著此話時，麵容上笑意溫和。
但羅霄教官並不吃這一套，他眉頭稍皺，開口道：
“按照保密協議規定，種子學員之間不得互相交流培養流程，不得刻意相互見麵。”
“梁黔，你這讓我很難做啊。”
可梁黔對此竟是有持無恐，他頗為從容的將手探入懷中，繼而拿出一紙文件。
“閣老會決議，有意促成林驍冕下與程芯冕下的合作，隻要當事人答應，你無權阻止。”
伴著梁黔將這文件拍在戰機內部安置的小板桌上，程芯開口，淡然無情：
“我沒有意見。”
而緊接著，眾人將視線投放至林驍這裏，隻要他沒意見，那梁黔與程芯就搭定了這一班航機。
“我…也沒有意見。”
卻叫羅霄教官意外，他早就被司徒良紅打過招呼，知道林驍對梁黔很不感冒。
但如今他之所以會答應梁黔搭乘自己的專機。
或許，這程芯占了很大的關係。
羅霄教官看了眼程芯那堪稱絕色的麵容，再看了眼林驍那直直盯著前者的眼神。
心底略有暗歎浮現。
終歸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林驍並不像他這般想法。
…………
“這是你第五次來刺殺我了，還沒放棄麽？”
幽暗的軍營大帳裏，林驍摩挲著手中戰刃。
昏黃的吊燈下，一位黑衣女子跪倒在地。
她的掩麵黑巾已是叫林驍給揭了下來，麵巾後，那張絕色麵容就算林驍看了數次。
也難免再震驚於看到其的第一眼。
可這並不是林驍不殺她的緣由。
程芯，內閣長老們培養的暗子殺手，同時也是楚軒名義上的未婚妻。
最後這一條，才是他萬萬不可將之除去的理由。
隻可惜，他有意放這女人一條生路，但這女人似乎並不承情。
每次回去，都會在將實力重提一個階級後，再度行刺。
鍥而不舍，林驍每每想到這裏，都難免覺得有趣。
如此多次生死之交，就算是石頭，也該生出感情來了。
然而就在他揮手解除對後者的靈能桎梏之時，一抹寒光竟頃刻間撕裂空間，直逼林驍。
“這是第六次。”
林驍神色戲虐，他揮手將程芯手中捏著的短劍拋走後，落座於大帳內的主帥軟椅上。
“我以為你會認清我們的差距，回去將實力提升至八階基因鎖後，再來嚐試刺殺的。”
可那天晚上，程芯隻留下了一句話語：
“我，已經沒法回頭了。”
繼而，她消失不見，等再見時，已經在是楚軒為她召開的追悼會上。
這時，林驍才明白那天晚上，那句沒法回頭是什麽意思。
他在將手中白玫瑰安置於麵前靈台之時，也曾希望過這是後者想出的新計謀。
或許，會有數柄短劍從那薄薄的棺木裏射出。
但這，已然成了奢望。
靈堂外小雨淅淅瀝瀝，林驍從未感覺過世界如此寧靜。
事後楚軒找過他談話，他講明了，程芯在離世前，曾給自己留下過一封信。
他很疑惑，但仍是按照程芯最後的請求，將這封信帶來，交給林驍。
那天夜晚，林驍背靠大椅闔眸，誰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而被其放在桌麵下的手心裏，一張桑黃紙被緊緊拽住。
紙麵上諸多字跡已然看不大清楚，唯有那句被格外寫出的話異樣清晰。
“我愛上了自己的暗殺目標，但這，是不可被違背的禁令。”
“你曾問我為什麽不再回去準備。”
“可我隻想告訴你，那是我們兩人最後的訣別，可惜，太晚了。”
“我們相互遇見的，太晚了。”
然後林驍就再也沒有在晚上關過燈和窗戶，或許，他還在期望，某一天，那襲熟悉的黑衣會再回到這個房間裏來。
彼此之間，不必多言，一句無恙，已是能安慰兩生疾苦。
…………
“林驍冕下，東山城已經到了。”
陡然間，聲聲妖獸低吼聲直接就叫林驍思緒回歸。
而剛剛，梁黔正是麵帶柔和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乎是想將他從失神的狀態中喚醒。
羅霄並未阻止，林驍也不曾在意。
艙門處，程芯已是背著緩速傘直接跳了下去。
林驍卻不曾猶豫，他緊跟著程芯的腳步。
不管是什麽等階的培養，月初以獵殺妖獸數量確定測試成績，再分配日後修煉資源。
這是所有人心裏墨不成文的規矩，即便林驍可以靠種子資格培養將之否決。
那雖是有效，但也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屑。
而梁黔此時帶著程芯到來，也算是無聲傳達著，閣老們想借機監視，林驍在測試中的成績。
亦或者，想看看能不能借機窺視出林驍的真實天賦能力。
S級的天賦隻是模仿加強化。
說實話，就連林驍自己都不信。
至於梁黔的立場，曆經多日的觀察，林驍也明白，這人絕對不會甘心屈居人下。
能在閣老們麵前藏匿實力多年不暴露，這也算是門本事。
既然諸君都各自心懷鬼胎，那他倒想看看，這些人最後，都想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