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身敗名裂世難容

張新月跌跌撞撞地從縣委辦公大樓出來,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裏。在這個時候,辦公室她是不能待的,同事們肯定個個都幸災樂禍地私底下笑話她,昨天她還是救過縣長的英雄,今天就成了勾引縣長的娼婦了,誰還會同情她呢?家也是不能回的,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父母可能早就聽說了這件事,回家她該怎麽對他們說呢?他們一生清清白白,現在卻出了這麽件醜事,她怕看到父母的失望。而在這大街上走,她感覺到所有的人都好像在她身後指指點點。

她抬起頭來看看天,怎麽今天的陽光會那樣的刺眼呢?她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讓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而在她身邊卻圍著無數的眼睛和手指頭,任她左衝右突也闖不出去。她就這樣盲目的走著,覺得腳下的路是那麽的長,眼前的視線是那麽的黑,她不知道自己會去往何方。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清雲江邊,坐在江邊的河堤上,聽著江水“嘩嘩”的流,把自己的眼淚一把把的灑進了清雲江。她在心裏默默地對清雲江說著話,因為她相信清雲江是理解她的,也隻有清雲江知道她的清白,她不是婊子,決不是,她隻是心中有愛,可是這愛並沒有傷害誰,她隻在心裏默默地愛,為什麽這份愛卻會讓她如此痛苦?如果僅僅隻是痛苦也還罷了,卻為什麽還要讓她無處可逃?她這樣一個女孩子,剛剛工作沒多久,怎麽就會背上這麽大一個黑鍋呢?現在她是整個清雲縣人唾棄的對象,那麽多人都在笑話她,咒罵她,在人們心裏,她是敗壞社會風氣的典範,她將沒有朋友,沒有立足之地。

天已經黑了,張新月就那樣呆坐在江邊,許久許久也不曾動過,就好像已經幻化成一座石像,深深的溶入了夜色裏。她在心裏想著秦川,想到自己害了他,她的心裏就內疚無比。她又想到父母,想到他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她沒能回報他們卻隻給他們帶來了恥辱,她的心就一片片的碎裂開去,像那火紅的鳳凰花凋謝時隨風飄落的樣子,點點殷紅鋪滿了江麵。

夜幕下的清雲江靜靜地流淌著,陪伴著身邊這個女子。她的水波輕拍江岸,就像母親的手在撫慰著女兒的心傷。她的水聲是那樣溫柔,好似媽媽輕輕的囈語,輕喚著女兒的歸來。張新月似聽到了這溫柔的呼喚,她慢慢的站了起來,試著翻過江邊的防護欄,她要到那柔波裏去,她想要在母親的懷抱裏休息。現在,隻需輕輕一躍,她就能到達生命的頂端,在天國裏傾聽天使的歌唱。

就在張新月輕輕放開雙手,即將飄向河麵的時候,驀地從她身後竄出一個黑影,緊緊地抱住了她。張新月掙紮著,哭喊著說,放開我,讓我去死,放開我,讓我去死吧!那雙抱著她的手此時更用力了,生怕一鬆手,張新月就會從他手中滑落。張新月一天也沒有吃飯,又傷心欲絕,早已筋疲力盡,心力交瘁,她掙紮了幾下就無力地癱軟在那個人的懷裏,失聲痛哭。

這個抱住張新月的不是別人,卻是期水鄉的秘書林子衝。原來他也是本次人代會的代表之一,今天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早上散會後,鄉長王大包讓他到縣委辦點事情,剛好讓他看到了張新月失魂落魄跑出縣委大門口的樣子,他擔心她出事,就一直悄悄的跟著她。就在張新月暗自神傷的時候,林子衝也心痛無比。

他愛張新月,就如同愛著一輪天上的月亮,她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女神,堪比嫦娥之於後羿,七仙女之於董永。見到張新月被人潑了這麽一盆汙水,他的心比誰都疼,以他對張新月的了解,就算她和秦川之間真的有什麽感情,也不可能像傳單上寫的那樣齷齪,他不相信張新月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當他看到張新月痛苦的樣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天來,他悄悄地跟著她,多次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不知道她在這個時候能否聽得進別人的勸慰,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她做出別的傻事來。因此他一直在矛盾中默默的陪伴著她,幸好她此時眼裏無視一物,他跟著她,她竟毫不知覺。

此時,林子衝見到張新月了無生意,即將縱身投河,他猛地站起來衝過去把她死死的抱住。他來不及想什麽,隻想著千萬別鬆手,別讓她掉下去,直到她癱倒在他的懷裏,他才用力把她抱起來,放到旁邊的草地上。張新月的神情慢慢從極度的絕望中蘇醒過來,看著身邊這個男子,好像似曾相識,細細一看竟然是林子衝,她忽然像一個失散多年的孩子見到母親一般撲到他的懷裏痛哭失聲。

林子衝心疼地抱著她,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別哭,新月。別哭。”他越說張新月哭得越是傷心,他隻好任她哭,也許此時此刻,隻有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才能讓她釋放心中的痛苦,清醒過來。張新月哭夠了,她一邊抽泣,一邊委屈地沒頭沒腦地對他說:“小林,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林子衝溫柔地說:“我知道,新月,我知道你沒有,你是被汙蔑的。”聽了他的話,張新月心裏稍微好受一些,她接著說道:“小林,現在已經沒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了,整個清雲縣沒有一塊地方能讓我安生了啊。”

小林心疼地說:“沒有你說得那麽嚴重,就算所有的人都誤解你,還有我相信你。新月,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人們重新認識你,好嗎?”張新月閃動著感激的淚花,點了點頭。小林就說:“走,我送你回家吧,一天沒回家了,家裏人肯定都急壞了。”

張新月搖了搖頭,說:“我不回家,我沒臉回家。”林子衝就勸她說:“別說傻話了,你又沒做錯什麽,怎麽會沒臉回家呢?”張新月又帶著哭腔說:“可是,可是我要怎麽和我爸媽說啊。”小林說:“不要你說,我幫你說。走吧,天太晚了,別讓他們等急了。”張新月歎了一口氣,點頭同意了。

夜已經很深了,張新月家的燈光依然亮著,兩口子此時正在家裏焦急地等著女兒回家。就在中午,他們二老就感覺到今天鄰居們對他們倆的眼光怪怪的,後來還是一個老鄰居悄悄地把人家的閑話說給他們聽,一生清白的父親當時就氣昏了頭,當場就收攤回家,想要把張新月叫回家來好好修理一番。

誰知道回來打張新月單位的電話,人家說沒見著,她身上又沒通訊工具,也沒辦法找到她。

等待是那樣的漫長,讓他們由最初的憤怒熬到最後的擔心,還是沒見到張新月回來的身影。李蘭芝由剛開始不時到門口探望到直接坐在了門口,張老頭也由最初對張新月和李蘭芝的責罵變成了背著雙手在屋裏轉悠。在李蘭芝的催促下,他還出去找了兩次,可是沒找到,他們真擔心她一時想不開做了什麽傻事,一想到此李蘭芝就開始抹起眼淚,張老頭卻在屋裏不停的抽煙,弄得一屋子都烏煙瘴氣。

林子衝陪著張新月走到她家的那條巷子,夜靜得隻聽得見他們的腳步聲,昏黃的路燈把他們的身影拖得長長的。李蘭芝遠遠就看見了張新月,慌忙跑出門來抱著她“嗚嗚”哭了起來。張老頭也走出門來,黑著臉罵道:“哭什麽哭,回家哭去。”李蘭芝就緊緊的拉著張新月的手回了家,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飛掉。

林子衝怕他們為難張新月,也跟著進了屋。進屋後,他看到張老頭的臉色很難看,就對他說:“大伯,新月今天回來晚了,你們不要責怪她,她心情不好,你們多安慰她。如果人家說了她什麽壞話,你們別放在心上,她是被委屈的,這事總會有清白的一天。”

張老頭原本也不相信張新月會做出什麽丟人的事,現在又聽林子衝說這些話,心中有了少許安慰,他無奈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的選舉,由於何一濤的主動退出,代表們又經過組織上多方做思想工作,傳單事件對秦川的個人形象雖然有一定的負麵影響,還是高票通過了。

在選舉通過的那一刻,秦川的內心充滿了對陳雲東的感激之情,他知道憑著自己到清雲縣工作這半年的微薄資曆,沒有組織上和陳雲東的大力關心和幫助,他是絕不可能闖過這一關的。陳雲東在清雲縣擁有著無人能比的深厚底子,除了他的支持,無人能讓他起死回生。他在心裏想著以後隻要有機會,一定要報答陳雲東對他政治生命的再生之德。

而念及此,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因他的選舉而受害的人張新月,這個女孩子,同樣對他有再生之德,可是現在她卻要為他背負太多的屈辱,他不知道自己這一生能否報答得了對她的虧欠。這幾天他都能見到她到會場進行采訪,可是今天,他在整個會場裏麵尋找她的身影,卻兩眼空空,這讓他感到隱隱的不安,他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受了這樣的不白之冤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但願她能平安才好。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現在就是很想關心她,隨時想知道她的消息,也許是因為她救過他的命,也許在她救他的那一瞬間,她的生命就已經和自己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人代會終於圓滿結束了,清雲縣的天空又恢複了常態。冬末的陽光照在人們身上,讓人感覺懶懶的,就像一顆種子在土裏睡飽了,很想等著春雷來敲門,然後換上一身新裝出門去作秀。是的,作秀,現在的人越來越會作秀了,不但是玩藝術的人愛作秀,就連政壇上的人也要作秀,就像這次選舉,秦川就狠狠的秀了一回,而這樣的秀卻不是他自己作的,差一點兒就把他的政治生命給秀到頭了。而一同和他在秀場上的,還有何一濤,何一濤是有備而來的作秀,他差點就打敗了秦川,可是何一濤沒有想到自己穿出去作秀的其實是皇帝的新衣,人們的謊言讓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光環,讓他失去了對自己最起碼的認知。雖然冬日的暖陽是那麽的溫暖,可是從會場上走出來的何一濤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寒冷,他急切的需要得到一絲撫慰,讓他從戰敗的陰影中走出來。

在清雲縣,他唯一的感情寄托就是劉葉,雖然開始的時候他對她隻是一種強烈的占有的欲望,可是現在他發現在他失意的時候能想起來的人卻隻有他曾經的這個戰利品。那些為了他的權力和地位而圍在他身邊轉的人,現在都變成了他人的附屬品,誰還會來捧他這個敗軍之將呢?

劉葉,劉葉。何一濤在心底裏念著這個小情人的名字,他終於忍不住打了她的手機,他期待她溫柔的懷抱能帶給他一絲慰藉和希望。

劉葉這一天都在忙著,人代會結束了,縣政府的第一次全會即將召開,她是縣政府辦行政科的,有很多後勤工作都等著她們去處理。何一濤打她的手機,她放在手提包裏沒有聽見,等她看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這次政府換屆選舉,何一濤又給她放了一個大空炮,說什麽一定會是他當縣長,現在還不是秦川,她一想到何一濤主動放棄了參選資格,心裏麵就憋了一股無名火,見到他找自己,決定去好好的審問他一番。

來到何一濤的住處,何一濤沒像往常一樣喚著“寶貝兒”來迎她,她打開門進去,屋子裏靜悄悄的,燈也沒有打開,她以為何一濤沒在。喚了兩聲,沒有回答,打開燈一看,嚇得差點驚叫起來。原來何一濤此時正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的一角,整個人都蜷縮著,顯得那麽渺小。一看到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她內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男人是越來越沒出息了,看來她是該離開了。

何一濤聽見門開的聲音,知道是劉葉來了,但他還是沒有動,長期以來的精神緊張讓他心力交瘁,他現在需要的是劉葉的安慰,就算是一個老男人,也會有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的時候。劉葉並不了解何一濤此時的心情,她心裏已經產生了對他的厭惡和舍棄之情,她氣衝衝地走到他麵前,質問道:“怎麽了?這麽一點打擊你也承受不了,就憑這點出息,還想當縣長?哼!”

何一濤等了她一天,心裏本來對她的撫慰充滿了期待,卻不料她帶來的卻是對他的羞辱,她的話語就像一顆毒刺橫亙在他的心頭,他心裏忽然升騰起一股欲火,這種隱秘的衝動一經顯現就徹底衝垮了他理性的堤壩。他像一頭受傷的雄獅,低吼著站起來,一把揪住劉葉的雙手,把她摔倒在**,然後扯開她的衣服,不理會她的推搡,撥開她的雙手。她無計可施,兩隻腳亂踢了一通,他按住她的腳,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她開始號啕大哭。他把她壓在身下,脫下褲子就直接插了進去,她感到下身一陣刺痛,驚叫了一聲,沒命地哭喊著,他感覺就跟強奸一樣。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他有一種報複的快意。

他在**掐她,咬她,抓她的頭發,不顧一切地衝刺。她的表情越痛苦他就越興奮,這一切都在他的控製之下,那一刻,沒什麽讓他意外,沒什麽讓他傷心,沒什麽讓他憤怒。劉葉一邊喊叫一邊流淚,她使勁推,可是根本就沒什麽用,慢慢的,她的哭聲小了下來,因為她的嗓子已經啞了。

筋疲力盡以後,何一濤點了根煙,站起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狠狠地對著衣櫃踢了一腳,櫃門被踢出了一個大洞。劉葉從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發瘋的樣子,她感到極度恐懼,便壓抑著自己的傷悲,跑到衛生間打開噴頭一個勁地衝。她身上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了,可是她感覺不到痛,她現在隻想盡快離開這裏,離得越遠越好。

由於前一天所受到的打擊和傷痛,張新月發起了高燒,她不得不請假在家休息。她人在家,心卻時時牽掛著秦川,她真怕秦川就這樣出局,如果是那樣,那麽她將一生無法原諒自己。雖然她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別人的事,可是她愛秦川那是真的,這份愛早已讓她忘了自己,秦川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她早就做好了隨時為他付出一切的準備。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的愛不但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幫助,卻給他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她細細的回想起和秦川相識以來的每個細節,她對他的感情好像隻和劉葉說過,就是秦川也不一定真正的了解她的心思,那麽是誰在暗處炮製她和秦川的那些純屬子虛烏有的濫情故事呢?難道會是劉葉嗎,那些傳單好像是針對著選舉來的,劉葉和這件事又會有什麽關聯呢?一想到劉葉,她馬上想到了何一濤,也想起了劉葉和她說過的話,如果老縣長退居二線,那麽何一濤極有可能當上縣長,那麽劉葉就能當上政府辦的副主任。這樣想來她好像有些明白過來了,可是以她當時的閱曆,她還不能想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劉葉是她的好朋友,她寧願相信另有其人。

現在她最關心的就是秦川還能不能選上,如果秦川落選了,那麽她在清雲縣也待不下去了。在這樣的小地方,這樣的風流韻事往往是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更何況秦川還是一縣之長,那簡直就是清雲縣有史以來最大的緋聞。秦川一走,就更加說明他們之間確有其事,既然趕走了奸夫,還能容得下**婦嗎?隻是人們的口水也要把她淹沒的。想及此,張新月的心裏就陣陣疼痛,她不知道為什麽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會是這般艱難,縱使自己什麽也沒做,還是要被傷害得體無完膚。

她惴惴不安地在家裏等了一個上午,終於等來了林子衝,一見到她,他就高興地說:“新月,秦縣長選上了。”張新月內心狂喜,難以置信的反問道:“小林,是真的?”

林子衝傻嗬嗬地笑著說:“當然是真的了,縣委作了深入調查,傳單上說的事根本就不存在,組織上出麵給秦縣長和你澄清了,明白了事實真相,代表們當然要選秦縣長了。嗬嗬,我也投了秦縣長一票。”

張新月高興地從**蹦下來,完全忘了自己的病痛,她拉著林子衝的手,激動得又哭又笑。過了一會,她再次憂傷起來。幽怨地說:“可是,人們還是會笑話我的。”林子衝拉起她的手,看著她的雙眼,真誠地說:“不會的,有我保護你,沒人敢笑話你。”

張新月的眼裏閃過一絲憂慮,她想起了和林子衝的往事,在期水鄉的時候她就知道林子衝喜歡她,可是她拒絕了他,因為她對他隻是喜歡,並不是愛,那是朋友之間的感情,不像她對秦川的相思之情,這一點她心裏最是清楚。

盡管經曆過選舉風波的傷痛,張新月的一顆心仍然秦川身上徘徊,她怕傷害小林,忙說:“我不值得你這樣的,小林。”聽了她的話,林子衝心裏劃過一絲失望,但他馬上對張新月說:“新月,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明白你對我沒那個心,現在我希望自己能冒充你的男朋友,直到人們不敢再笑話你了,我就會離開的,好嗎?”

林子衝在張新月麵前,永遠感到自己是卑微的,但靈魂的卑微並不能阻止他對真愛追求的腳步,是愛讓他變得勇敢,也讓他感受到生活的陽光,他的胸懷由此變得更加寬廣,目光也更加遠大了。

林了衝的話讓張新月無比感動,在所有的人都唾棄她的時候,這樣的友情,這樣的真誠,於她而言是多麽難能可貴,她含著感激的淚花點了點頭。

見到她同意了,林子衝如釋重負,高興地說:“我已經和王鄉長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在這個星期裏,我要好好陪陪你,讓人們看看,你有男朋友,你不會做人家說的那種事。”張新月感激的淚花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林子衝溫柔的幫她拭去,這一幕被張老頭看在了眼裏,他心裏對這個小夥子不禁另眼看待,他甚至希望他將來能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張新月早早就到辦公室上班,晚晚才從辦公室回家,盡量避開人們對她的議論。就算是在辦公室,她也是沉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不去理會同事們異樣的眼光。下班回家後,就和林子衝一起做飯,給兩個老人送飯,晚飯過後還和林子衝一起去江邊散步,儼然一對熱戀中的人。

有時候她心裏也會有一絲的恍惚,覺得這才是她想要的踏實的生活,這時候再想起秦川,就好像是自己做過的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林子衝明天就要回期水鄉上班,這天傍晚,他和張新月再次來到清雲江邊。就要離開張新月了,他心裏很是不舍,顯得有些落寞。在這樣憂鬱的氣氛裏,張新月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他們慢慢地散著步,張新月甚至在心裏想起了在期水鄉時和林子衝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往事曆曆在目,張新月想到林子衝對自己的深情,心裏的感動一點點的彌漫開來,她默默地陪著林子衝走在清雲江邊,心想要說點什麽逗他開心,就和他說起以前在期水鄉工作時遇到的一些趣事。

林子衝聽了哈哈大笑,他也想起了那個時候張新月鬧了一些笑話,就說:“那個時候你也很搞笑的,你記不記得有一次要下雨,飛蟲很多,你屋裏的電燈周圍飛滿了蟲子,你端著半盆水去接蟲子,接了好多,這時你一不小心就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弄得一身都是蟲子,哈哈,還把我僅有的一桶水提去洗澡去了,害得我第二天也沒水洗臉,隻好不要臉了。”

張新月聽了“咯咯”笑個不停。林子衝接著說:“還有一次啊,你屋裏跑進去好幾隻青蛙,你怕得要命,縮在**讓我去幫你趕,膽子真是太小了。”

張新月就笑著說:“你還說呢,你趕也沒趕走,害得我一個晚上都聽著青蛙呱呱的叫聲,怕得睡不著。”

林子衝打趣地說:“嗬嗬,那是青蛙王子在叫你去親親他嘛,你不去,他當然要叫一個晚上了,真是可憐了他。”

張新月聽了故作怒狀,假裝上前去打林子衝,林子衝一閃,朝前跑去,張新月隻得在後麵追趕,他們充滿青春氣息的笑聲在清雲江邊久久回**。此時,山頭上正升起一輪明月,把清雲江的水照得波光粼粼,明晃晃的江水沐著春風滌**而前,好似也在為這對年輕人祝福。